第3章 住在朱家角的程家兄妹
朱家角景區的外圍，一間寒酸的出租房裡，八歲的程成吃力地拎著水桶進了廚房，他把水桶里的水倒進了水缸里，擦了下汗，心裡計算了下，差不多還得提三回，水缸才會裝滿。
出租房的條件比較差，用水不方便，要先去房東的家裡拎水，然後回家裝滿水缸，這樣一天的生活用水才會有著落。
程父程母早早的就出去擺攤子了，晚上回家又很晚，所以做家務的擔子，就交給程成來做，他是男孩子，當然要多擔待些。
卧室的門打開，從裡面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這是程成的妹妹程梓，她六歲了，馬上就要上小學了。
程梓對著程成說：「哥，中午咱們吃什麼，你是要把飯菜熱熱，還是咱們出去吃？」
程成猶豫了一下，答道：「等我把水缸裝滿的，然後咱們去外面吃，你不是想吃粽子么，中午我就給你買一個粽子，給你好好解解饞！」
程梓眼光發亮，語氣裡帶著驚喜，大聲道：「粽子，就是街上賣的那種粽子嗎？我想吃蛋黃肉粽，上次看文強哥吃得可香了，他還給了我一小塊，可香可香了，我還想再吃！」
文強是房東家的兒子，和程梓一般大，房東家的生活條件當然要遠遠好過程家，文強經常能吃到不少的好東西，文強並不小氣，每次吃好東西時，只要程梓在場，他都會分一些給程梓。
不過，程梓不好意思總是蹭文強的東西吃，只好管哥哥要，但程成沒什麼錢，每當妹妹管他要東西吃時，他也只能安慰妹妹，說下次的，下次一定給你買，諸如此類的話。
程父程母做小生意非常辛苦，程家是外地來上海謀生的，小本生意本來就賺不到多少錢，又要承擔房租，又要供程成上學，眼看著程梓也要上學了，為了給兩個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程父程母自然更加要起早貪黑了。
程母常說在上海討生活太辛苦了，她很想回老家，但因為程梓是超生的，這個時代還不許生二胎，所以回家之後，怕交罰款，對於以前的程家來說，那筆罰款可不是小數目，他家就算是借錢都交不起的。
可在上海待了幾年，罰款錢已經存了出來，而且還多出不少，就算是交了罰款，還能剩下點錢，在老家做點小生意，所以程母這兩年間，便起了回老家的念頭。
程父對於回老家的事情，還是有些猶豫的，在上海做小生意很辛苦，而且賺的不多，但這是相對於上海本地人而言的，如果放在老家那裡，比這辛苦的事情多的是，但比這賺錢的事情卻是不太好找了，上海畢竟是上海，程家的情況便是如此。
程父和程母出去做生意，整個白天都是沒法回家的，於是便由程成負責做飯，他會煮上一大鍋的飯，等到晚上再燒兩個簡單的菜，味道不見得會有多好，但份量一定足，等晚上父母回來吃。
每晚都會有剩下的飯菜，第二天早上會分成三份，一份當早餐，另一份由父母帶走當午飯，最後一份則是兄妹兩個的午飯。
程成接著提水，等三桶水提完之後，早就等得心急的程梓跳了過來，拉著程成的手，說道：「哥，那咱們走吧！」
程成嗯了聲，帶著妹妹出去，把房門鎖好，便一起向朱家角古鎮走去，程父程母也在古鎮上面做小生意，賣一些紀念品和雜貨。
朱家角古鎮很有歷史，是上海著名的旅遊景點，遊人眾多，在節假日時，那可真稱得上是人擠人，擠得連路都走不動了，鎮上的店鋪也多，各色小吃無數，粽子便是其中一味很重要的小吃。
剛進入古鎮，一股炸臭豆腐的味道便飄了過來，古鎮里有很多炸臭豆腐的，不少攤主更是手藝高超，炸出來的臭豆腐外表焦黃，裡面綿軟，味道極好，還有甜和辣兩種醬料可以選擇，甜麵醬增香提鮮，是程梓的最愛。
不過，今天兄妹兩個的目地不是臭豆腐，他倆直奔粽子攤。
程成和程梓跑到了一家粽子攤前，程成叫道：「阿婆，來兩個最大的粽子，要蛋黃肉粽！」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把零錢，數好后遞了過去。
一邊看攤子，一邊包粽子的阿婆笑眯眯地說道：「把錢放到盒子裡面就好了，你們自己拿粽子，看哪個大就拿哪個，不過啊，阿婆的手藝可好著呢，包的粽子個個都一般大，不怕你挑，就怕你挑不出！」
程成挑好一個粽子，先給妹妹，然後這才自己又挑了一個，兄妹兩個離開攤子，一邊走，一邊打開粽子。
朱家角的阿婆粽很有名氣，粽子又大又實在，裡面油光光的，象程成和程梓這樣的年紀，一人一個粽子就可以當成是午飯了，尤其是肉粽子，扛餓得很。
程梓咬了一大口粽子，心滿意足，忽然她想起來，光顧著吃粽子了，可哥哥是怎麼有錢的呢，爸爸媽媽可是很少給他零花錢的，就算偶爾給一些，也是不夠一下子就買兩個大粽子吃的，哥哥出手如此豪氣，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程梓心裡想著，便問了出來。
程成吃得嘴唇上油光光的，他笑著說道：「是我賣瓶子得來的錢，這鎮上飲料瓶多得很，我撿起來收集到一塊，然後再去賣廢品，能賣不少錢，我每天放學以後撿一個小時的瓶子，隔幾天賣一次，咱們就能經常吃粽子了，嗯，不光是粽子，象臭豆腐，還有紅燒扎肉，咱們都能吃上，要是多存段時間，我看連走油蹄髈都能吃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天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程梓閉上眼睛，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幸福生活，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她睜開眼睛，問道：「哥，你把瓶子放在哪兒了，我幫你撿瓶子好不好！」
程成笑道：「好啊，咱們一起撿瓶子，還能撿得快點。我把瓶子用一個編織袋裝起來，放在一座破房子里，那房子沒人住，平常也沒人去，放瓶子什麼的最好了！」
程梓特別興奮，撿瓶子啊，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要撿的瓶子夠多，就可以過上想吃粽子吃粽子，想吃臭豆腐就吃臭豆腐的美好生活！
她說道：「哥，快點我去房子那看看，你也給我找個編織袋，咱們一起撿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