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媽，這次你說了不算

楊騷和黑子墨還沒去上課，董爺爺就已經把院子里的花澆完了，這會兒正坐在搖椅上聽早間新聞「啊，，，，，呀，，，，，爺爺早」楊騷首先下來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樣

「早，跳蚤，早子墨」

「爺爺，早」黑子墨也下來了

「爺爺今天買了油條和粥，你倆過來吃完再去上課，來來，都給你們倒碗里了」

二人習慣性的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開吃「爺爺，您也吃呀」黑子墨邊吃邊招呼董爺爺

「你們吃，我吃過了，我喝了碗粥，把油條吃完，別剩了」董爺爺停頓了下「風龑還在工地上給他爸幫忙嗎？」

「是啊，他周末回來」

「額，，，好，，，」

「爺爺，你想風龑了？」楊騷嬉皮笑臉的問董爺爺

「是啊，你們幾個孩子哪個走了我都想？」

「爺爺，你放心，以後畢業了我們都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早把你當親爺爺了」黑子墨手端著粥邊喝邊給董爺爺表「忠心」

「是啊，爺爺，我楊騷也不會忘了您的」

「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後只要你們好好的，爺爺就安心了」

「您就放心吧爺爺，爺爺我們吃飽了，我們去上課了」黑子墨放下碗就要起身

楊騷見黑子墨吃完了趕緊猛喝幾口又拿了根油條吃著走了

「該走的總歸要走呀」董爺爺看著門口消失的二人自言自語道，董爺爺跟風龑他們三人做了兩年的爺孫，朝夕相處，感情早已根深蒂固，尤其年紀大了的董爺爺，越發喜歡身邊有人陪伴，風龑的離開給董爺爺敲了個警鐘，他突然明白，孩子們終會長大，終會離開自己去開始他們的人生，每當想到這裡董爺爺就感慨萬分呀，，，，，，

風龑跟父親經過這兩天沒日沒夜的趕工今天下午終於把這一波活幹完了

「風龑，一會兒你在這裡叫塔吊，我去樓下接機器。」父親邊收拾東西邊喊給在不遠處收電纜的風龑

「好的，我知道了爸」，，，，，，，

風龑父親把吊下來的機器放在了工棚旁的空地上，然後又走到旁邊堆放著的一堆模板處拉過來一大塊模板蓋在了機器上，就朝辦公室去了，風龑跑去住的地方隨便洗了下臉還不忘撩撥撩撥自己的頭髮然後換了衣服把放在室內的摩托車推了出去，這是風龑父親出來幹活唯一的交通工具，跟了他四五年了，雖然有點破了但還算皮實基本沒耽誤過什麼事兒

風龑的家距離鄉縣這邊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父親因為帶著兒子沒敢開太快走到家都六點多了，但這個時節天任然大亮著，風龑家住的還是自己小時候爺爺給建的紅磚房，房子坐北朝南，中間的堂屋因為比較大所以用傢具隔了一個卧室是風龑奶奶住的，堂屋兩邊各一間單個的偏房，在房子西南側，跟廚房之間有個間隔很窄，父親在那裡做了一個洗澡的地方，夏天時就當是家庭浴室了，廚房跟大門是近些年新蓋上的明顯的看著新，大門朝西，另外兩面是鄰居的牆就這樣圍城了一個不大的院子。風龑是獨子家裡除了父母以外還有一位六十來歲的奶奶，一家四口剛好可以住下。

父子倆回到家，母親正跟奶奶忙活著準備晚飯呢

「奶奶，我回來了」風龑剛從車上下來就大叫著往院子里走「奶奶，包的水餃呀？」風龑看見奶奶正在堂屋的門口忙活著「風龑回來啦，你媽沒說你今天回來呀，，，，「奶奶看見走過來的風龑有點驚喜這時風龑母親從廚房走了出來」風龑，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明天才休息嗎？」母親看見風龑回來很驚訝「風龑他，他這兩天在工地給我幫忙呢」剛放好車子的父親走了過來「媽，多包點水餃，這兩天可把你孫子累壞了」

「哎，不是，這唱的哪出呀？風龑，我那天給你打電話你說這個周六周日去給你爸幫忙你怎麼提前去了？你這不上課去幹活這可不行，不能有下回了！」

風龑脫了上衣仍在了不遠處的洗臉盆里進屋准給拿東西洗澡「我不想上學了」

一臉愕然的母親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進屋的兒子的背景一時沒反應過來

「哎，風龑，你出來，你剛說什麼，媽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母親緊跟著進了屋

「我說，我退學了，我不想考了」風龑在自己房間邊拿內衣毛巾邊大聲回復著母親的話

母親聽完剛要推門風龑從房間走了出來「你給我站住，，，，你怎麼了兒子，這好好的怎麼說不上就不上了，這眼看就要考大學了，你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母親壓抑著內心的火氣「風啟明，你這爹怎麼當的，這麼大的事你也能沉住氣」母親在院子里嚷著，風龑自顧自的洗澡「前天我在工地我就勸了，你兒子什麼性格你不了解，我是管不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風龑父親一直以來就是個沒有主見不愛操心的人，這次這麼大的事兒他依然推給了自己的老婆來做決定「你兒子覺得讀書沒用，那我有什麼辦法」父親弱弱地說著

晚上吃飯一家人圍在一起本來應該是歡聲笑語和和睦睦的卻不想因為風龑的輟學把一頓飯變成了一場兩代人之間的口舌之戰無論是思想，認知，生活態度，價值觀都有著嚴重代溝的母子倆各持己見，一度另談話無法進行

「十八九歲的人了，這麼任性，我們辛辛苦苦供你十來年，這眼看就要熬到頭了你說不上就不上，你對得起誰，你不上大學你能幹什麼，你連個文憑都沒有你以後能幹什麼，給你爹那樣處一輩子苦力嗎，，，，不爭氣呀」母親自己在奶奶裡屋床上坐著嘴裡叨叨個不停，外邊風龑仍然跟沒事人一樣吃著飯，奶奶不停地在給風龑使眼色讓她過去勸勸生氣的母親，父親終於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進來裡屋試圖去勸風龑母親「你出去，你心可真大呀，你兒子一輩子馬上要毀了你就這麼沉得住氣呀，虧你是個大老爺們，你出去你」

「不是，我怎麼了，，，，，風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打算我覺得挺好，誰規定非得上學才能出人頭地，你不能為了面子強迫孩子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吧，再說了他要是成績非常好，我也不會同意他退學，你也知道他成績也就一般，我們這樣的家庭，考個普通大學有什麼用呀」

「你說什麼呢！！！農村人不就指望上大學跳出這個窮坑嗎，他這年紀輕輕你不讓他上學，他能幹嘛，跟著你去工地上受罪，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這平時讓他去給你幫忙不是沒辦法嗎，咱這個家就你一個頂樑柱，你要是累到了，我們可怎麼過呀，，，」風龑母親越說話題越沉重忍不住痛哭起來

「你這是幹嘛呀，說孩子的事你扯我幹嘛，，，，風龑，風龑，過來勸勸你媽媽」

「媽，你幹嘛呀，我不上肯定有我的道理，你是為家好，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你為什麼就不理解我呢」風龑沒過去依然坐在飯桌前

「我都十九歲了，你就讓我做回主，我絕不後悔，你就別逼我了」

母親突然從裡屋走出來「你至少再堅持一年，等高考完看看成績再定這樣行吧？」母親抱著最後希望試圖勸說風龑

「媽，我不想再在學校浪費一天時間了，我這麼跟你說吧，這件事上，我是鐵了心了，你也別再說了，說了也不算」風龑說完起身朝屋外走去，奶奶見風龑走了急忙讓兒子去追

「風龑，你幹嘛去，，風龑」風龑父親追出來

「爸，你回去好好勸勸我媽，我今天就不在家住了，我回董爺爺那兒，我沒事，你回去吧」

「這大晚上的你怎麼去，我送你去」風龑父親說著就要轉身回家推摩托車

「不用了吧，我讓楊騷來接我，你回去吧，給我奶奶說，我沒事過兩天你那開工我就回來」，，，，，，，

風龑的村子有兩條路可以通往去縣城的路，一條是大路，走這條路需要從村子中間過去，現在雖然是晚上，但夏天還是有人在路上聊天，風龑並不是嘴懶的人，只是他常年在外頭讀書有些人真的是不知道怎麼稱呼，稱呼錯了不好，不打招呼又不好，所以為了省心省事風龑都是選擇走家旁邊的那條偏僻小路，這條路只要不是農忙季節白天人都很少，這晚上更是沒人，風龑走在這崎嶇不平的小路上心裡思緒萬千，他在想難道自己一輩子都要做個平庸之人嗎？他不甘心自己碌碌無為一輩子，他要努力往上爬，他要做人上人，想到這裡，突然風龑停住了腳步他昂首挺胸抬頭看著天空雙手大張高高舉起大吼道

「老天爺，如果做不成人上人，你就讓我現在死吧！！！」

風龑說的如此斬釘截鐵，震耳欲聾，聲音在空中回蕩著，這是一個年輕氣盛，心比天高的少年的抱負，雖然現在只能靠吶喊表達出來，，，，

風龑家距離縣城也不過只有十二三里地左右，走過去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可從風龑給楊騷打電話到現在已經半個小時了還沒見人影，難道是太黑錯過了？應該不會呀，這兩輛轎車并行都有困難的路寬他要真過去自己不可能認不出來呀，風龑有點著急了，拿起手機給楊騷打了過去「喂，你到哪了？我都走一半了」

「我也差不多快走一半了，我馬上到你的小學路口了」

「什麼？你才到那啊，兄弟，你爬著來了呀，我走著都快到我小學路口了，哎我沒見前邊有車燈亮呀？」

「沒車燈就對了，我一路跑著來的」楊騷沖著手機大叫「泥鰍，泥鰍，能聽見嗎？」

風龑仔細看前面大概三四百米處有亮光一上一下的晃伴隨著楊騷賤賤的聲音，然後掛了電話大喊「你個傻逼，你丫真走著來接人呀」說著沖著前邊的黑影跑了過去

「你這破路什麼時候裝路燈呀，這也太黑了，我走那水庫那裡頭髮皮都發麻」

「無知，那是始祖水庫，旁邊還有一山，山上有座始祖廟，我們這一塊兒可是人文始祖的發源地，雖然現在已經成廢墟了，但那邊也還是神靈的所在地，你路過那裡頭皮麻，你丫妖魔化身吧」

「你才妖魔呢，我怕楊騷怕過什麼，這個世上除了我親愛的敬愛的奶奶，我怕誰，走跟我上去拜拜我們得」祖先」去」楊騷被風龑普及了下在當地算是眾所周知的常識知識后又被調侃成「妖魔」有點拉不下臉，雖然自己怕黑但仍然硬著頭皮拉著風龑就往「始祖廟」跑去了，「始祖廟」的位置準確的說應該是在一處丘陵的最上端，通往上面去的唯一一條路是一條未經修建的泥路，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條石頭路，路面坡度比較大，再加上晚上視線不好，二人上去后已經是氣喘噓噓，中途楊騷還跌倒一次。在距離二人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平台上，一顆被燒壞的古樹屹立在古廟的廢墟旁，在月光的映襯下隱約可見；二人朝廢墟方向走去

「這一頓破石頭就是你說的『始祖廟』？也沒什麼呀？哎，那樹怎麼回事，誰放火燒的？」

楊騷踩在廢墟上東看看西瞧瞧嘴裡問題一個接一個

「那棵樹是前幾年被雷劈的，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你可別小看這廢墟，這可是人類起源的佐證，你跟我來，小心腳底下」風龑近乎攙著楊騷走到古樹旁山的一邊，從這裡望下去可以看到水庫的全貌，風龑用手指著水庫「現在天太黑，要是白天，你從我這個看下去」始祖水庫」的全貌就一條龍和一隻鳳凰的合體，尤其在衛星拍攝的地圖上看鳳頭，鳳尾，龍頭龍爪都看的很清楚」」

「真的假的？邪乎了吧？」楊騷一臉的不相信

「不信明天你去找這裡的地圖自己看呀。這不叫邪乎，我給說了這裡是人文始祖的發源地，龍鳳合體就是陰陽合體，陰陽合體了才能孕育生命呀，好了，我懶得對牛彈琴，想了解，自己查資料去」風龑說完邊轉身往回走

「哎！你等等我」楊騷趕緊跟上「我記得初中歷史課上老師講過人文始祖的姓最初就是姓風，那這樣說來，你家在這始祖發源地，你又姓風，那你還是名門之後呀」

「不會用詞就別充有墨水」風龑停住腳步，坐在了一塊傾倒的大石碑上，楊騷彎下腰用嘴巴吹了吹也坐了上去「說說你吧，家裡那關不好過吧？，，，不然你不會大晚上從家出來。」風龑看了眼楊騷沒說話「你走後，我想了想，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了，但是，我奶奶不同意，，，」

「我跟你不同，我媽會同意的，等著吧」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先給我爸幫幫忙吧，適應適應社會再說」

「我說句煽情話，在我心裡，你是我們幾個人中最能成事的人，，別這麼看著我，真心話，沒有坑」

「跳蚤，你這突然嚴肅起來，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我是有依據的，你看我，你也知道我平時，隨性，散漫，愛出風頭還胸無大志，黑子墨，雖然成績很好，自制力也好，也有上進心，唯一一個可能會依靠讀書出人頭地的，可他命不好呀，生在單親家庭，又偏偏那麼孝順，你等著吧，他絕不會考太遠的學校，他不可能扔下她媽不管的，這算又廢了，最後說說林洛，資質平平，膽小懦弱，沒主心骨，他家的基因也只能是進工廠進單位，早九晚五的度過一生，唯有你，風龑，唯有你最不安分，我看好你，你一定能成功，，，兄弟，，加油」楊騷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跟別人聊天過，或許這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交流吧

「來來，跟我來」楊騷拉起風龑轉身朝廢墟門口走去「現在你對著」始祖廟」大聲的說『你一定行』說」

風龑看著楊騷火熱的眼神轉臉看著眼前的廢墟停頓了下「我一定行」

「我一定行」「我風龑一定會一飛衝天的」楊騷也跟著大聲附和著「風龑，你一定行，加油，兄弟」此時的風龑和楊騷都已經熱血沸騰，楊騷看著吶喊的風龑心裡說著「二哥，兄弟只能幫你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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