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攔 不 住 你
秦之炎默不作聲,只將她摟得更緊。
他能說什麼?一向不善言談的女人說出的話,每一句都令他無法反駁。他捨不得她再吃苦,捨不得她再受累,更捨不得她深入虎穴,置身危險。但能有什麼辦法?她就是她!菅韌如絲是她,倔強不屈是她,他如何忍心折了她的翅膀困於籠中!他還未曾管好這個國家,所以有不公平的存在,所以,她才不願委身於他身後獨享太平。所以,他要加快腳步,讓自己,讓國家變得更加強大才行!
他嘆了口氣,認真道:「我攔不住你,也不能隨行保護你!那就讓十一、十二幾人繼續跟著你。」他頓了頓,又道:「還有李敖,再讓肖戰秘密挑一隊身手好的給你帶上。如果怕人多目標大,就分成幾隊,秘密聯絡。」歐陽玥覺得人太多,下意識想拒絕,秦之炎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堅決道:「這件事讓我再好好想想!」能答應她的要求已算不易,歐陽玥也不好再反駁,遂爽快答應了他的這些安排。
心中的大石落地,歐陽玥還不由為秦之燕擔憂,「對了,你與南帝接觸多嗎?他的人品如何?」問完又覺得自己問的多餘了,親哥再怎麼狠心,還能害自己的親妹子嗎?何況還是秦之炎!
秦之炎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扯,顯然心情不錯。他將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肩頭,「南國朝廷並非都是擰在一股繩上的,幾個親王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李玉作為最小的皇子,能在老國主仙逝后迅速穩住朝局,可見一斑。外界對他的種種傳言或許只是他的一層保護傘。只從他後宮尚未出一子一女可看出,這人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
「後宮?」歐陽玥警惕一問。
秦之炎似知她所想,淡淡道:「他入主東宮后,為了拉攏勢力,前後納了兩個側妃。」
「那公主嫁過去,豈不要淌入爭寵的渾水裡?」這都是什麼事?歐陽玥腦殼疼。
秦之炎揉揉她的發頂,安慰道:「李玉已經答應過我,燕兒嫁過去,入主鳳宮,並且,太子之位只能是皇后所出。以我北秦泱泱大國做後盾,想必還沒誰敢動她!況且還得些日子呢!眼前的麻煩不解決掉,如何能讓她安全出嫁?」
兩人坐在山頭吹風,不知不覺,天色已暗。
「主子,明日還要趕路。」甲四一行人在附近警戒了半個多時辰,眼瞧天色變暗,還不見主子與十四有回城的打算。為著主子能好好休息一晚,甲四不得不硬著頭皮,躲在樹后,假裝沒看見辣眼睛的畫面,小聲提醒。
秦之炎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正甜蜜著呢,哪裡捨得放開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他正要呵斥,歐陽玥卻按下他的手,對上他有些疲色的臉,「回去吧。這幾日奔波趕路,昨晚又通宵沒睡,你們肯定都累壞了。這樣熬身體是不行的!走吧。」她率先起身,秦之炎只得乖乖跟著,打道回府。
甲四瞬間感動得恨不能將歐陽玥當仙女給供起來。
一行幾人很快有隊形的暗中護送兩人回了城,眾人雖然很累,但心情都很美麗。這一趟南下,不僅雷厲風行的收了兵權,除了幾個害群之馬,更重要的是,主子終於不用苦苦單相思了。管他什麼門不當戶不對,主子抱得美人歸,心情好,做侍衛的,當然心情就更好了!
四月,南城之變!
馮子良攜萬餘殘部隨秦之凌倉皇而逃,南府軍北大營可謂遭受重創,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一個大將軍生死不明,兩個中將軍,一個叛逃,一個重傷。當夜,以肖戰為首的南大營迅速控制了整個局勢,雷厲風行的斬了幾個馮的親信,又事先派兵控制了雲縣與廣縣,以致這種重創沒有波及百姓,更沒有造成對朝廷無法挽回的損失。
四月十六日一大早,一封似早有準備的詔書明晃晃的砸進了南府軍。徹底將南府軍改頭換面:南北兩營合二為一,大將軍暫由吳用接任,吳清、肖戰分別升任南北兩營的中將軍,李放、楚塵、伍符、褚銘四人升任少將軍。至於兵防部署、少將軍以下的將領任免等事宜皆交由養傷中的吳用按照朝廷新頒布的軍改處理。此間事一出,也間接為朝廷的新兵制改革提供了很好的契機。
再者,本應與馮子良沆瀣一氣的南國,突然轉變風向,與北秦簽署了兩國盟約,內容包括兩國鄰邊互市、和親、軍事結盟等十幾項條款。此盟約一經公布,無疑是開啟了雙邊商貿、軍事發展的大門,為兩國國力的增強、政治經濟的發展發揮了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後世的史學家一致稱其為「台淵之盟」。
當然,這已然是后話。很少人知道當時締結盟約的是兩大國最年輕的至高掌權者,更少人知道此間談判,你來我往,數次交鋒、妥協,用了多少智慧與力量的制衡,才換來的薄薄一紙盟約。
他們只知道,北秦自此少了馮子燁的一大掣肘,更很大程度上消弭了南國對南城的虎視眈眈。北秦的南部,算是保住了。
當晚,回了城。秦之炎先去見了回府養傷的吳用大將軍,接著聽肖戰彙報各路軍情以及後續整合南府軍的各項事宜,等回到住處,先後找十一、十二、莫不凡、李敖等人問過話,再用餐、洗漱完已近亥時。屏退左右,夜深人靜,他還是忍不住悄悄來了歐陽玥住的後院的屋子。因為任務的特殊性,院子里的雌性動物除了母蚊子就是歐陽玥了。之前老管家為了方便歐陽玥與公主起居方便,特意將此小後院只安排了兩人居住,自公主被送走後,這個小小的後院就只剩下歐陽玥一人在住了。
要說歐陽玥這幾日,也實在太過勞累了,本就沒怎麼恢復好的身體經過幾天半死不活的折騰,也快消耗殆盡了。可能是因為是秦之炎在的緣故,也可能因為大事塵埃落定的因素,吃過晚飯,她一頭扎進被子,再也沒起來過。
秦之炎走至她的屋前,看看緊閉的大門,再瞧瞧半開的窗子,二話不說,一個魚躍,瞬間消息在了那黑黝黝的窗口裡。
半跪於地的人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一雙深黑的眸才靜靜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擺設。正中一張木方桌圍著四把椅子,往裡一個柜子、一張床,再無其他,最里的床榻上一個消瘦的身影蜷縮在薄被裡。那是他心裡住著的人,那是他想要錦衣玉食好好養著的人,可她,一直如此生活,甚至,很多時候的條件還不如此。莫名,秦之炎心中泛酸,靜靜走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