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守財奴
()如果說早上還能勉強算是吹鼓的皮球,那晚上便是扁了的氣球,曾路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她的麻雀屋,習慣性地掏鑰匙開門,尋找無果后,才想起早上她好像把鑰匙交給了蘇歐凡,她記得早上她跟他說過,讓他把鑰匙放在門疊下,便彎腰掀起門疊,又在門口角落尋找很久,原本疲累的身體越火越爆,剛想掏手機打給蘇歐凡,面前的門徐徐而開,展露一張蘇歐凡溫笑得宜的笑容,完全以家人的口氣嗔怪道:「回家了怎麼也不敲門,快進來。「
蘇歐凡說著便伸手將餘氣忿忿的曾路汐拉進屋,還來不及發火的曾路汐在跨進房間后完全愣了,這還是她原來的麻雀屋嗎?簡直飛進鳳凰窩了!不到四十平米的空間內煥然一新的沙發傢具完美得陳列,連她的小床也不翼而飛了,換之的是一張大小適宜的沙發床,窗帘牆紙都更換過,曾路汐沒想到這樣的老房子結構也能勾勒出如此完美的構造來,設計得如此的柔美,溫馨,線條十分明快簡約,而這一切竟然是在短短一天之內完成的。
「怎麼樣?喜歡嗎?」蘇歐凡嬉笑中帶著幾分緊張和得意,滿口期待著曾路汐對他一天的辛苦成果做個合理的評價。連聲尖呼加熱情擁抱他就不奢望了,可至少也不能吝嗇小誇獎!可不易開金口的曾路汐第一個表情是驚,第二個表情還是驚,第三個表情是皺眉,第一句話是:「你搞這個總共花了多少錢?」
蘇歐凡被打敗,他的心思可是無價的:「我說曾路汐,你能不那麼現實嗎?」蘇歐凡略顯委屈。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曾路汐的連聲尖叫:「蘇歐凡,我知道你是搞設計出身的,我也完全相信你能把什麼都不是的狗窩變成金窩銀窩,可是你不知道我這房子是租的呀,以前我換房就帶個自個兒的包就行了,現在這沙發,這床,這桌子,這椅子,還有這窗帘,蘇歐凡,難不成你想讓這些東西做我以後的嫁妝不成呀!」曾路汐越說越激動,因為在她仔細搜羅之後,蘇歐凡辦的東西遠遠不止這些,還有一些琳琳琅琅的小東西,最後再爆發一句:「你到底花了多少錢呀!」
「你這勢利的女人,我又沒向你要錢。」蘇歐凡越發感覺委屈,他期待的誇獎變成了無休止的數落了。
曾路汐忙唇槍回擊道:「難不成你開設計公司是替人到處做好事呀!蘇歐凡,你要是錢太多,那些災區的孩子太需要你的救濟了,要不然,你想救濟我,給我白花花的銀子鈔票,我也會對你感激涕零的,而不是搞這些沒有意義的花樣。窮人不需要用這些來點綴生活,他們更需要生活。」
曾路汐自知自己的火源是因為早上接到曾路恆的電話,懦弱的母親還是沒能抵住父親的淫威,把過年時曾路汐給母親的家用全給了父親,現在的母親又開始吃青菜地過日子,連路恆的伙食費也斷了,曾路汐的存款所剩無幾,只能透支信用卡,先挪用一些給家裡寄過去,原來就被生活和金錢搞得焦頭爛額的曾路汐回家看到這副奢華的場景,說真的,哪一個女孩不喜歡將自己每天所住的地方弄成浪漫滿屋,可這都需要真金白銀去鋪墊,何況這裡不是她的房子,今天在這裡,明天又不知飄向何處?
蘇歐凡看了看曾路汐,弱聲問道:「你最近很缺錢嗎?」從大學到現在,認識曾路汐那麼多年,也大概知道她家裡的情況並不好,可是就是因為不好,曾路汐才更加倔強不甘示弱,以前何以成在一次暑假時偷偷跑去過曾路汐的家,回來后便感慨萬千,想盡一切辦法想幫助曾路汐,可曾路汐從來都不會接受何以成任何經濟上的資助,即使再難,她也要咬牙撐著,曾路汐曾經說過:「如果她接受一次何以成的幫助,那麼就會有第二次,他們的關係會在無休止的索取與付出之間失去平衡,不等價的愛情會失去愛情最初的純粹。」其實蘇歐凡明白,更多的是因為曾路汐不想輸了驕傲,輸了自尊,更輸了愛情,其實像何以成和蘇歐凡這樣從小生活優越的人是很難理解曾路汐這樣的生活艱辛的女孩,她們很多時候比任何人都敏感,脆弱,伸手幫助或者冷眼旁觀都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曾路汐看了看旁邊低聲下氣的蘇歐凡,也甚感愧疚,不管他是一時興起,還是一番好心,他這樣又花錢又花心思地辛勞了一天,卻要遭受她披頭蓋臉的責罵,這要是換成以前的何以成肯定立馬摔頭摔門走人,可是以前她和何以成什麼關係?現在她和蘇歐凡又是什麼關係?不管什麼關係,曾路汐都一樣倔強的不要蘇歐凡任何經濟上的援助,語氣稍緩道:「沒有,只是擔心你這樣太浪費錢,要不改天我找房東太太商量下,以後也好折些價問她要裝修費。」曾路汐打著如意算盤:「你到底花了多少錢,我好跟她談價錢。」
蘇歐凡無語,這女人總是有本事把話題繞回來:「行了,累了一天了,你河東獅吼了這麼久,餓了,快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水煮魚。」蘇歐凡樂顛地誘惑著,拉著曾路汐來玻璃圓形桌前,蘇歐凡還沒來得及隆重介紹可口誘人的菜肴,只見曾路汐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心裡還偷樂,這下總該得到誇獎了。
誰知人曾路汐垂涎的根本不是菜肴,手指輕摸著光滑的玻璃桌面,裡面鑲嵌了似真非真的百合花,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朦朧感,嘴裡念叨道::「這得花多少錢呀!」
蘇歐凡揍人的心思都有了,撫額望天仰嘆,怎麼攤上這麼個守財奴呀,將曾路汐按坐在飯桌角,氣惱道:「別開口閉口就是錢,多少錢也得吃飯。」
曾路汐的屁股坐上軟軟實實的沙發上,回頭一看,連餐椅都是皮製沙發,伸手一摸,皮質柔軟舒適,又不免一句問道:「這椅子多少錢一把呀!」
蘇歐凡簡直到了揮拳的地步,盛了滿滿一碗飯,重重地放置在曾路汐的桌面上,「這麼多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誰知曾路汐緊接著捧起碗,心疼地摸了摸桌面上的玻璃,責怪道:「你小心點,這很貴的,敲破了,將來影響它第二次銷售。」
蘇歐凡忍無可忍,大叫道:「曾路汐,你到底有完沒完?」
曾路汐不以為然,開始津津有味地品嘗美食,指著水煮魚說道:「這個做得不錯,有點水準,就是再辣點就更好了。」
蘇歐凡難得聽到誇獎詞,心裡一時雀躍,樂道:「那我再下次再多放點辣椒。」
曾路汐突然停住了嚼食,輕攏眉,怎麼感覺有個地方不對勁,問道:「對了,你早上不是應該走了嗎?為什麼還在我家裡?還擅自把我的房子搞成這樣,還做菜,你真當這裡是你自己家了呀!」曾路汐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他們這個樣子倒更像同居的小戀人。
還沒嘗到甜呢,這又來個澀的,蘇歐凡心裡叫苦,還不如不誇獎呢,「你這人真是,有人在你家做牛做馬還不好?我是你家裡養的田螺先生。」
「田螺先生?虧你想的出來,我可養不起你這個田螺大少,趕緊的,吃完飯就回家。昨天晚上霸佔我的床,害我一夜都沒睡好。」曾路汐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想著一會兒美餐一頓后,今天晚上她可要美滋滋地睡個美容覺。
誰知蘇歐凡厚顏無恥地淫笑道:「今天這床夠大,保證不擠的。」
曾路汐立刻意會,下一秒直接掄筷打蘇某人的頭,罵道:「你又占我便宜,小心我把你閹了。」
曾路汐說這話本是無心,蘇歐凡一聽情不自禁地向下看,畢竟都不是少男少女,但因為此話具有一定聯想型,又是這樣的孤男寡女一室共處,多少總滋生點曖昧不清,兩人都有些惴惴心跳。
曾路汐在心中暗自啐罵林梵語,前兩天林梵語有口無心地吵嚷著要為始亂終棄的男人發明個「無痛閹割。」這下好了,她完全耳聽目濡,近墨則黑了,真是罪過呀,阿彌托佛,善哉善哉,我可是個吃素的和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