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愛情轉移？

()曾路汐不知道該說什麼，優秀如他，卻留下這樣的終生殘缺，他曾經度過怎樣的一段艱難掙扎的歲月，曾路汐想起他在她生活里失蹤的日子裡，應該也是他最難最痛的日子，他們之間即使沒有在現實中見面，但他每天用電郵和偶爾的明信片和她保持不咸不淡卻輕鬆愉快的聯繫，他的噓寒問暖是她習慣成自然的生活必須，而她的每一封回郵也成了他在最艱難日子的良藥和信心，只是她不知道，她一直都是他的安慰。

「對不起。」曾路汐低低地說。

「對不起什麼？」蘇歐凡的聲音哽咽了下，這個對不起是因為不愛嗎？那麼這是最殘忍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曾路汐心裡也沒有答案，人往往能看透旁人的情與非，卻唯獨認不清自己的愛情，她對蘇歐凡，蘇歐凡對她，她和蘇歐凡，曾路汐真的沒有答案，至少現在真的沒有，或許今天是屬於她和蘇歐凡的愚人節。

直到蘇歐凡離開，曾路汐也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因為是真的沒有答案，感情有時候進一步不一定是碧藍晴天，退一步不一定是花香小徑，那麼原地踏步，便是在流年盡時無聲嘆息。

曾路汐在沒有做出最後選擇前，過著史上最奢侈最熱鬧的生活，依然和徐智勇保持不慍不火的關係，而蘇歐凡也依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喧鬧她的生活。只是那天的事他不再提，她更不敢提，一切好像還和以前一樣，打打鬧鬧，沒心沒肺，生活因為有時候有了另一個人不再寂寞無聊，有時候曾路汐看著蘇歐凡的背影在幾十平米的空間里晃悠，恍惚間有種家的感覺，不禁想這樣應該也算是柴米油鹽的生活！

周末，蘇歐凡依然窩在曾路汐的小窩，沉浸在他的遊戲廝殺里，曾路汐覺得無聊，便找了一本小說后，看著便入了迷，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打擾，直到有些飢腸轆轆，曾路汐喊了聲：「喂！我餓了，去泡碗泡麵。」

「你再餓會兒，等我殺完這盤。」蘇歐凡屁股粘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動。

曾路汐只得拿幾塊餅乾，誰叫自己也懶得動呢，就這樣兩人又堅持了一小時有餘，曾路汐忍無可忍，只得起身，她一向崇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曾路汐在蘇歐凡今天提來的購物袋裡找出兩包速食麵，卻在購物袋的底層，無意看到一張賬單，戶名卻是曾路汐的名字。

「蘇歐凡，你憑什麼動我的賬單，憑什麼幫我還錢？」曾路汐拿著賬單氣勢洶洶地責問道。

蘇歐凡的大腦被曾路汐的聲嘶力吼喚醒，早就該想到就算曾路汐今天不發現明天也同樣會知道，放下手中的遊戲，故作輕鬆地回道：「你知道你這樣用信用卡借現金，逾期不還，利息很貴，而且你舊債還未還清，新債又積累，這樣會很累，你借銀行也是錢，借我也是錢，我這裡至少不用手續費，也不收你利息，你不吃虧。」

「蘇歐凡，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我的債自己會還，我知道你有錢，但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曾路汐感覺自己的那份卑微毫無掩飾地展露在人前，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在意，非常在意。

蘇歐凡也有些激動：「你怎麼管？每個月的舊債不還，新債又累上，曾路汐，你學過基本會計，你難道算不出那筆利息？不知道那是種惡性循環嗎？為了那虛無的自尊，把自己陷入越來越困死的困境中，你覺得值得？曾路汐，你就不能收起你那過分的驕傲嗎，我的錢來路光明，不是黑錢。」

」

「是，我覺得值得，覺得心安理得，不偷不搶，靠自己的能力養家糊口，我有什麼好不值的？」曾路汐理直氣壯地反駁。

「好，曾路汐，那你這輩子就在這樣的生活中過下去，今天二萬，明天三萬，後天馬上就五萬，遲早有一天債主高築，力不透支。」

「蘇歐凡，你詛咒我？」

話已至此，蘇歐凡也不再顧及她的自尊，索性直言不諱：「我沒有，我說的是事實，你沒看你這個月的賬單已經累積到三萬多了嗎？上次你只還了最低額度，卻又借了一萬二，而你的收入遠遠超出你的支出，請問你，要何時來填補越來越大的缺口？」

「那我也不需要你來填這個缺口，你算我什麼人呀？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呀？」被說到軟肋的曾路汐大吼。

蘇歐凡卻在這時震住了，神情變得陰沉，冰冷陰怖地看著曾路汐，冷冷地迸出幾個字：「對，我忘了我什麼都不是。」說著便走出了屋，只留下房門的余盪聲。

曾路汐驚了一下，她剛才說了什麼？拉開窗口的一角，因為走得急，蘇歐凡的右腿明顯的跛腳，悠然的深夜，熒光燈拉長了他的影子，看起來有些寂寞和荒涼，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想去擁抱，可曾路汐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只是任由他的背影離開她的視線。

之後接連幾天，蘇歐凡從曾路汐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般，不再出現，曾路汐常常在小區下恍惚一陣，彷彿看到蘇歐凡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心裡又倍感悵然若失。徐智勇的告別依然蜻蜓點水，彼此間的交往依然和風細雨，只是曾路汐越來越心不在焉，不在狀態，回到屬於她的浪漫滿屋，他的影子，他的笑更是無處不在，只是定睛尋找，卻難以捕捉。

曾路汐開始越來越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一個人在你身邊太久，你或許不愛他，可是卻在不知覺中真的已經習慣了他。

一個人在人生的路上，沿途看風景，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原來以為難以忘記的人，卻記住了曾經以為是過路的朋友，那麼，是不是說明愛情真的發生了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