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浩劫序幕
十賢人魂師論壇第八十一日，史萊克城。
劉小梟做著閉幕式的演講，命運之眼卻無可遏止地睜開，散發出了通天的血光。
他沒有慌張，快速隱蔽了血光，當作無事發生一般，同時，本體已然開始了行動。
月星基地，劉小梟望向遠處，只見一顆不比月星小多少的星球正向著斗羅星飛速衝來，在紫極魔瞳的視野下，他如今已是能清晰看到，那其中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八臂神魔。
以三名超神級八臂神魔為首，五萬名八臂神魔正推動著那小行星，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已抵達了小行星帶，再過兩三個月，恐怕就能抵達斗羅星。
劉小梟望向身旁，「艾斯維斯先生，還請您幫忙擊潰來犯之敵。」
「無妨，誅殺侵略者乃應允之事。」艾斯維斯輕輕點頭，「我也不希望一個文明被入侵者毀滅。新生的幼小文明，在成長起來之前，理應得到有效的保護。」
他的飛船瞄準了那顆小行星，正準備發射主炮，忽然間，警報聲響起。
飛船的迎擊模式自動開啟，主炮蓄能轉化為能量護盾，精確在右舷展開，同時，整艘飛船都進行了虛化，宛如融入了宇宙空間中。
下一刻，一道恐怖的能量波發射而來，命中了那面能量護盾。
劉小梟臉色一變，身形閃爍，迅速躲開，而整個月星卻都在那一擊的餘波中化為灰燼，不復存在。
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在兩光年外的彗星雲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艦隊，一支宇宙艦隊。
「空間躍遷武器！是赫爾墨斯商盟的雇傭兵！」艾斯維斯臉色一變，通過神識聯繫劉小梟，「執法者先生，我恐怕沒辦法對付他們，那是一支完整的宇宙高等文明艦隊，雖然等級不高，但除非神王親臨，否則沒人能對付的了。」
「赫爾墨斯商盟？」劉小梟先是一陣錯愕，隨後略有些恍然，「難怪赫爾墨斯一直沒什麼動靜，原來是攢了發大的。」
「執法者先生可有對付他們的辦法？」艾斯維斯問道。
「自然還是有的。」劉小梟點點頭，「在此之前，希望先生能拖延一段時間。」
「交給我們吧，久了不敢說，十幾分鐘還是能做到的。」艾斯維斯點了點頭。
說完，他便進入了自己的飛船，升空而去。
劉小梟立刻聯絡了李宏和林波，讓二人登上那艘伽藍族戰艦，準備接近赫爾墨斯商盟的艦隊，開展作戰。
……
十賢秘境，主樓會議室。
「來了。」何強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軌道共振，開始了。」
「跨越平行宇宙的傳送法陣，唯有在特定的時刻才能開啟，下一次不知要等待多久，雖然不會超過一個月，但以過往的經驗來看，這一次全局戰爭，我們只有這一次開啟的機會。」大寶沉聲道，「必須在不知道那邊形勢的情況下，送過去足夠多的人手，又要保證我們這邊能應對災難。」
「讓老周家和老融家的人留下，昭告其他所有神級以上強者，自願報名，星際遠征軍。」王浩辰淡然道，「願意去的，視作立下大功，一切功勛按比例增加。不願意去的，留守斗羅星。不論去與不去，都將死戰到底。」
其他人均沒有異議，劉小梟立刻將情況通報給了全星球所有神級強者。
「嗯？」劉小梟立刻發現了不對。
赫菲斯托斯不見了。
那位傳說中的工匠之神、打造超神器的神只不見了。
「看來，果然是要一次性解決啊。」劉小梟略微感到有些緊迫。
就在這時，他的神色忽然變得驚喜起來。
他的情緒變化沒有瞞過眾人，看見其他人的視線，劉小梟開口道：「就在剛才，我的替代之法已經推演完畢，可以嘗試脫離六道輪迴封印，真正渡劫了。」
「暴風雨即將到來，你能臨陣突破，也能為我們增添一份勝算。去吧。」何強點了點頭，「在那之前，我們會守護好這裡的。」
劉小梟點點頭，身影立刻消失了。
……
冥界，六道輪迴封印。
「海神，修羅神，赫爾墨斯準備開始對斗羅星大舉進攻了，我必須脫離了。」劉小梟通過神識與兩神交談，「我會繼續維持封印，還望兩位牽制住羅剎神，不要讓其趁機逃脫，或者干擾外界。」
「交給我們吧，時間之神，放心去做，這裡有我們。」修羅神開口。
劉小梟念頭一動，立刻編織出一道道能量，開始勾勒起能夠替代本體的投影。
……
史萊克城郊外，巨大的傳送陣散發著光芒。
一道道散發出強盛氣息的身影站在了傳送陣的中心，徐三石、江楠楠、和菜頭、蕭蕭、季絕塵、荊紫煙、高震、龍嘯天、雲幻天、楓秀、白玲軒……
除了他們之外，凡一黃、齊小閩、暮雪也踏上了傳送陣。
「祝諸位凱旋。」陳隆對著他們作揖行禮。
「祝諸位凱旋。」前來送行之人發出吶喊。
「祝諸位大勝。」王浩辰上前一步，笑著作揖還禮。
「祝諸位大勝。」傳送陣上的所有人一同發出了整齊的喊聲。
接著，那傳送陣散發出的星光驟然交織變幻，散發出讓人迷離的光芒。
沒多久，那光芒黯淡了下去，一切再度歸於平靜。
……
聖魔大陸，聖城，一間普通的院落內。
兩道人影望著夜色下的星幕，那是兩名英俊得如同女子的青年，其中一人有著烏黑的短髮和淡金色的雙眸，其雙眸開合間，澄澈的眼瞳彷彿倒映著整個世界，而另一人披散著紫色長發，紫色的眼眸澄澈中透著滄桑，額頭正中，則有一道淡紫色的月痕。
「他們來得比你想象中更早。」其中一人望向身旁，「你打算怎麼做？龍皓晨。」
「時間，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龍皓晨嘆了口氣，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阿加雷斯，這一萬年來，人類的文明，在你的眼中，是什麼樣的？」
「好，很好，非常好。」阿加雷斯感嘆道，「人類有序發展，興興向榮，團結一心，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比起我們魔族的文明要好得多了。人類，真不愧是有創造性的種族，是創世神的寵兒。」
「說你的真心話。」龍皓晨淡金色的雙眸望向了阿加雷斯。
「漫長的和平歲月，讓人類變得越發醜陋了。」阿加雷斯笑容一斂，淡漠道，「當年有我們魔族威脅之時，雖然也有六大聖殿之間的爭權斗勢，有彼此間的不和睦，可多少也能團結一致，對抗外敵。可如今這和平年代，聖殿聯邦與聖堂相互制衡，彼此都想壓制對方的勢力。六大聖殿之間，也一直在為了名利而爭鬥。
「榮譽，是激勵人前進的動力，也是綁在人身上的枷鎖。權力，是比金錢更大的毒藥，它滋生了眾多的醜陋。無止境的貪婪，沒能成為前進的動力，反而讓人類陷入了勾心鬥角之中。更重要的是，一萬年來，這聖魔大陸太過和平了。他們固步自封，失去了進取之心，失去了發展的動力，停下了邁向前方的腳步，沒有去探索宇宙星海的渴望，甚至連這顆星球上的其他大陸都看不見他們的足跡。
「一萬年的時間，整個人類，整個聖殿聯邦竟然沒有什麼發展。人口增加了數十倍，天才不斷湧現，可連在大限將至、被引入偽神界前超越九階五級的強者都從未出現過，在輝煌教廷的時代，那樣的強者可不止一個。這不是個人的修鍊問題，是整個修鍊體系的問題。
「曾經，工匠們和鍊金術士們匯聚一堂，創造了一件件神器，可這一萬年下來，屬於聖殿聯邦的神器數量卻沒什麼變化。當年的人類能夠驅逐十二神話種族，稱霸大陸，靠的可不是現在這點實力。我承認，魔族的破壞對人類而言是巨大的打擊，可是上萬年時間過去了，竟然還沒有恢復元氣嗎？這可不能全部怪罪於魔族。
「如今的時代，看似和平，實則暗流洶湧，黑暗始終在滋生。崇拜惡魔的邪教徒，縱容利用他們來制衡六大聖殿的聯邦高層，讓家族勢力在六大聖殿中根深蒂固的聖堂，在亡靈偽災面前仍舊將屍骸看得比民眾更重要的老頑固，將魔獸視作資源而非生命的獵魔者，貪婪的、囂張的、勾心鬥角的、迫害無辜的，到處都是。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終究無法掩蓋暗中滋生的齷齪。」
「是啊。」龍皓晨沒有否定，「古老的年代里，人類毀滅了奧斯汀格里芬的家，毀掉了他所擁有的一切，從而導致了位面的滅絕。同樣的時代里，在魔劫降臨前夕，位面為了應對災難，讓光明之子降世，拯救世界，可最終人類背叛了光明之子，剝奪了他所擁有的一切，以致伊萊克斯掀起了災禍，讓他們後來失去了抵抗魔族的力量，只能退縮一隅，艱難求生。再往前，輝煌時代的光明之子在功成名就后，背叛了日月神蝸，只為那不死的永恆。
「可即便如此，人類也沒有放棄希望。人類從洪荒種族中艱難取得了大陸的統治權，又在一夕間毀於魔族浩劫。六千多年的黑暗年代，六千多年的堅守，不斷地抗爭下去，一邊不自量力地以卵擊石，一邊不斷地隱忍，積蓄自身的力量，方才換取了最後的勝利。
「也許你會不滿意這太平盛世下仍有各種魑魅魍魎竄行，可我們要守護的，就是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即便只是如此，我們就已經用盡了全力。在抵抗魔族入侵的同時，為了生存，我們也會選擇和魔族進行交易，哪怕那是我們世代的仇敵。一方面讓他們明白毀滅我們的代價巨大，一方面討好他們，讓他們不敢也不願過於逼迫我們。為了讓魔族能夠放人類一馬，苟且偷生，人類展現出了自身的價值，用糧食換取到了生存，這才延續了下去，直到看見光明的那一天。哪怕忍辱負重，哪怕醜陋掙扎著，也要活下去，不論什麼手段都會用上，這就是人類，這就是種族與文明的延續。
「沒錯，我是人類的輝煌與領袖之騎士，我可以是人類的承天之柱，可我卻不能永遠領導著人類前進。到了我這個層次，不能過度干預人間的發展，尤其是聖魔大陸這樣落後文明的發展，否則，天意便會為我帶來災害，宇宙意志會嘗試清除我，那不是有一個區區偽神位就能夠躲掉的。雖說我擁有創世神的神格，可那也是為了讓我代行創世神的意志而行動，絕不能與之相悖，否則，創世神或許便會收回我所擁有的特權。
「神只終究是神界中的存在，而不是人間的存在，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在關鍵時刻引導人間的發展，卻不能始終干預。人類，應該在不斷向前發展中糾正自身。我想要去相信人類的可能性，相信他們終有一天會摒除所謂的劣根性，不再有陰毒和憎惡，只保留為了生存而存在的狡詐。我想要守護的，就是這樣的世界。
「就算這一次，我沒能挺過災難，魔災再度遍布大地，只要火種不熄，相信後人也一定能夠再次找到生路，就像一萬多年前那樣，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聞言，阿加雷斯沉默了片刻，接著感嘆了一聲：「有你，當真是人類文明的幸事。不只是因為你的天賦，更重要的是你卓越的遠見。你和過去不同了。不再是純潔無暇的光明，而是洞悉了黑暗之後，能夠包容那些黑暗的光明。」
忽然，龍皓晨將目光轉向了遠方，而阿加雷斯的視線也隨之轉移了過去。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