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隱姓埋名(上)
黃昏中奔走著一前一後兩條人影,正是葉飛涯和蕭天浪。
「等等我,二哥!」葉飛涯已是跑得氣喘吁吁。
蕭天浪回顧了一下,笑道:「看來你平時真得多鍛煉一番,才這一會就累成這個樣子了?」
葉飛涯喘道:「你是蜀山弟子,江湖劍俠,我就是一店小二,怎麼和你比呢!」
二人又奔了一會,出了鬧市區,野外要清靜得多。前方隱隱可以看見十幾條人影,刀劍破空聲在寂靜的曠野中聽起來格外清晰,顯然前方有人在打鬥!
蕭天浪很快便趕到了跟前,發現有許多身穿汗衫面容猙獰的大漢正手執兵器圍著玄若何如兒二人廝殺,而這個漢子竟是下午客棧中的那幾位粗漢。
蕭天浪掣出青鋒劍,上前助陣。雖說這些大漢人高馬大,各個都有百石之力,但武學造詣卻都是只在門外,因此雖然人數佔優,卻難傷玄若何如兒分毫。只見玄若的身影遊走於混亂的刀劍之間,中指只是輕輕一點,一個大漢便慘叫飛出。何如兒嬌小的身軀在這些大漢之間招式揮灑得也是遊刃有餘,只是隨手一掌,就見人影倒地。這些莽漢在蕭天浪眼中更是不足為道,蕭天浪青鋒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四角方形便是一招「落劍式」,一劍化十,十劍化百,轉眼之間,那些大漢都是抱腿呼號。此時葉飛涯方才趕到,看這景象吃了一驚。其中一個大漢痛道:「沒想到這幾個臭娃子這麼厲害,快跑!」鬼喊狼叫,東倒西歪,極是狼狽。幾個大漢一邊跑,不時地回頭看下,卻不敢再多留一刻。
曠野中又恢復寧靜,此時殘陽早已下山,夜色漸漸籠罩了下來,空氣中還依稀瀰漫著春日花草的清香。
「發生什麼事了?」葉飛涯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蕭天浪收起青鋒劍,搖了搖頭,看向玄若,似乎在等待著答案。
「不知道,走著走著遇見幾個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還要我們和他們合作,真是討厭!」何如兒道
玄若答道:「剛才那幾個人,同我們一樣,竟也是尋找同一枚玉佩的。」
葉飛涯驚道:「他們怎麼會盯上你們的呢?」
蕭天浪緩聲道:「我剛看出這幾個人正這是下午客棧內的那一伙人,想必是他們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玄若頷首,又道:「不知二位現在是去哪裡?」
葉飛涯道:「不去哪裡,就是來找你們倆的。」
何如兒娥眉輕挑,嬌聲道:「嗯?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啊?不會是想要回飯菜錢的吧?」
葉飛涯雙手一擺,道:「那一點小錢對我葉大俠來說九牛一毛,算得了什麼!」
蕭天浪道:「我們來找二位乃是為了玉佩之事!」
蒼穹低沉,烏雲蔽天,夜色如潑墨般黑暗。微微夾帶冷鋒的春風刮到身上,竟讓人不自覺地打心底升起一陣寒意。
「蕭兄找我們乃是為了玉佩一事,可是我們要找的玉佩有了什麼線索?」玄若輕聲問道,語氣平緩沉穩,卻仍然帶著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激動。
「當然了,爹那麼著急地叫我們兩個來找你們,就是想要知道我身——」
「不錯!」還未等葉飛涯再多說出一個字,蕭天浪連忙截口道:「看葉叔叔的神情,應該是有關於玉佩的事,一切等到見了葉叔叔,便知曉了。」
何如兒一聽,喜道:「真的?這次要是真的能找到神玉,就再好不過啦!」
葉飛涯剛被蕭天浪打斷了話,已是會意,便不再多言,怕又說露或是說錯了什麼,只是緊跟他們的步伐,唯恐被他們迅即的身法甩脫。
轉眼已是過了柱香的時間,四人也是將到客棧。
忽然一股暗風撲面而來,蕭天浪面色微變,失聲道:「不好,店內怎會有如此血腥氣!」
玄若也是感覺到了,緊接著道:「殺氣甚濃,人氣衰頹,莫非裡面……」
葉飛涯聽言,臉色突變,當先衝進了客棧。眾人緊接跟進了店內。
桌歪椅斜,遍地是碗碟碎片,地上的飯菜被踩踏的稀爛,竟已都是浸在了血水之中。一張被砍得只剩半張的桌子上趴著一個小二,衣衫盡被刀劍戳爛,被鮮血染成了殷紅色,地上凌亂地倒著數具屍身,有的身長魁大,有的則是身著綠衣的嬌小女子,然而卻都已是沒了半點生氣,死寂地歪在地上。只有數盞燈火滋滋作響,在風中搖曳著,輝映著這一片狼藉。櫃檯邊有氣無力地倚著一個滿身血跡,鬚髮皆亂的將死之人,正是葉掌柜,只見他手中正緊緊握著一柄銀劍,劍上的血跡還未乾,映著忽明忽暗的燭火,與店內的景象渾為一體。
葉飛涯見狀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失聲大呼:「爹——!」奔到葉掌柜身邊撲地跪下,眼中已是噙滿了淚水。
眾人對店內的一切也是吃了一驚,來到葉飛涯的身邊,垂首默然,臉上俱是沉重之色
蕭天浪趕忙和葉飛涯扶正葉掌柜,葉飛涯哭聲難抑,問道:「爹,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葉掌柜見是葉飛涯等人回來,本已黯淡的目色中漸有了點生氣,艱難地吞吐道:「還是被她們找上門了。」
「『她們』是誰?」蕭天浪一邊給葉掌柜輸真氣,一邊問焦慮地道。
葉掌柜一字字道:「玄水宮!」
已是淚流滿面的葉飛涯道:「玄水宮怎麼會找到這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爹?」
玄若,何如兒二人木立在當地,似乎被這情景驚住了。
只見葉掌柜左手顫顫巍巍地抬起,舉往自己的右耳後方風池穴處,捏住了什麼東西,慢慢撕下來,赫然是一張麵皮!
眾人又是一驚,葉飛涯劍眉緊皺,顫聲道:「爹……你?」
撕下麵皮之後,露出的面孔頗有一股正氣,全然沒了平時的趨炎附勢之態,葉掌柜緩緩道:「事到如今事情是不能再瞞了。十五年前中和城之變,走脫了一個護法和少主,那護法便是我,而飛涯你便是任城主之子,任龍!」
「?!」眾人一聽此言不禁嘩然。
葉掌柜對眾人的反應似乎並不感到意外,繼續微微說道:「十五年前我帶著少主冒死突出重圍,想要去苗疆投奔大夫人的老家,卻不知道具體地方。只是聽說大夫人與苗疆的拜月教有關,其他卻一概不知,加上玄水宮的四下追殺,便只好先保全好自己,為避人耳目,從此我易容,更名葉重生,改少主任龍為葉飛涯在龍泉開了一家客棧就此暫時安頓了下來。」
玄若聞言動容道:「二十年前,我教青月聖女在苗疆邂逅一個中原人士並一見鍾情,二人也是相互愛慕,但是教中有明確的規定,不許聖女與外人通婚,當時聖女已與那位中原人深深墜入了愛河而難以自拔,因此違反教規偷偷隨那個人跑往了中原。」
葉振天點頭喘息道:「不錯,大夫人臨死時將飛涯託付於我,並交給了我一枚乳白色月牙形玉佩,叮囑定要飛涯貼身佩戴,我猜此物必定與拜月教有莫大關係,因此我雖然隱於龍泉,卻仍然時常留意一些來到中原的苗疆人士,看是否能夠碰到來中原的拜月教的人。」
何如兒聽言,連忙問道:「這麼說神玉現在就在葉飛涯的身上?」葉振天艱難地點了點頭。
何如兒繼續道:「當時青月姑姑來到中原后所攜帶的玉佩正是我們拜月教的聖物,影月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