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白起
四名漢子跟隨在師父身邊多年,自然也見過不少棺槨,不過以前所見,棺槨與棺材的夾縫中頂多會放入一些並不十分珍貴的陪葬品,四人也是頭一次見到在棺槨的夾縫中灌滿血水,這究竟是何用意呢?
大師兄把棺槨里的情況跟冥老道說了,冥老道沉思半晌說:「這樣詭異的棺槨我也是第一次見,大家謹慎一點!」
四名弟子點點頭,屏住呼吸,強忍著嘔吐的慾望,將刀劍插入了夾縫中。在血水中鼓搗了一陣,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於是就向師父要了個勺子,舀了一些血水出去,浸泡在血水裡面的棺材這才顯露了出來。
在看見棺材的一剎那,四人忍不住同時驚呼出聲:「鐵木棺材!」
沒錯!
在這具棺槨裡面,赫然放置著一具珍貴的鐵木棺材!
「師父,這裡面是一具鐵木棺材!」藍衣漢子大聲對冥老道說。
冥老道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已,他記得大師兄曾經跟他分析過,他們所要尋找的可能是一座靠近黃河岸邊或者是埋藏在水下的秦國古墓,而且古墓的主人九成九都是秦國的皇家貴族或是將相王侯。
他們師兄弟妹找了幾十年,一直沒有任何線索,不成想在各人都已經放棄的時候,一場雷雨,竟然讓他找到這個疑似要找的古墓。
只是不知這棺中,有沒有他想要的寶貝。
如果有,那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冥老道心潮澎湃,難以自抑,縱身一躍,從平台上堪堪跳到了那具棺材的棺角上。他迫不及待要想親眼目睹開棺過程。
他這一飛躍,起碼凌空飛起了四丈多遠,站在棺上時,鎖鏈沒有一絲起晃動,猶如是蜻蜓點水一般。
眾人見到這神乎其神的絕技,爆發出如雷的喝彩聲。
林菊心中暗想,這老道確實不簡單,武學修為已經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再加上他道術上的修為,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一師四徒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具鐵木棺材,只要打開棺材,也許所有的謎底就會揭曉了。
四師兄弟在師父的示意下,相繼將兵刃插入了棺蓋與棺身的縫隙裡面,猛地發一聲喊,鐵木棺蓋吱呀呀地撬了開。眾人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向棺材裡面,在靜默了短暫的片刻之後,眾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只見棺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具古代老武士的屍體,這具古屍栩栩如生,看上去彷彿不是死去了很多年,而是剛剛睡著了,這具武士的衣著更顯華麗高貴,看上去不像是普通武士,倒像是一個將軍。
古屍的身上包裹著一件珍貴奇特的銀絲長袍,那一根根細細的銀線密密麻麻地編織成網狀,看上去就像一張銀色的蛛網,熠熠生輝。
一名漢子驚嘆道:「這是銀縷衣!這是傳說中的銀縷衣呀!」
有關於銀縷衣的記載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相傳製作銀縷衣的材料並不是銀線,而是龍筋,需要世上最好的手藝人編織一百零八天方可完工,所以銀縷衣自然是非常華貴的寶物。這具古屍的身上穿著珍貴的銀縷衣,可見這具古屍生前在他們那個朝代的地位必定很高。除了這件熠熠生輝的銀縷衣之外,古屍的兩側和身下同樣藏著不少陪葬品,多是一些金銀器皿和玉石珠寶,每一件寶物都是價值連城。
平台下泊有一艘船,冥老道命弟子撐船來到銅棺下,把陪葬品一一接下,隨後仔細翻看起那具古屍,後來感覺在棺中行動不方便,瞄了一眼銅棺下面的船,讓四名弟子跳下去。
甲板離銅棺距離將近四丈,太高了,四名漢子不太敢跳,畢竟他們跟著冥老道,只是學了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冥老道看弟子磨磨蹭蹭不敢跳,便道:「我下去,你們把古屍拋下來。」說完,雙腿一蹬,從銅棺上落下,輕輕巧巧站在木船上,如此重的一個大活人從高空跳落至船上,那船隻輕輕搖晃了一下。平台上的人見狀,再次喝起彩來。
銅棺上四名漢子合力把古屍抬出棺,還別說,這具古屍特別沉重,約有二百斤重,四名漢子花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其移出棺。
古屍落下,冥老道雙掌往上拍,一股氣流憑空湧起托住古屍,減緩古屍下落之勢,隨後慢慢地落在船甲板上。
冥老道將古屍擺好,伸手除去古屍身上的銀縷衣。
林傑在平台上看得好奇,便問:「爹爹,那老牛鼻子道士在幹什麼呀?」
林菊道:「他把古屍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取下來好拿去變賣,你看那件衣服銀光閃閃的,必然值錢。」
鄭安道:「好像事情沒那麼簡單。」
林菊點了點頭道:「說得是,這老道穿著普通,應該不是個見錢眼開的老財迷,看他這般神情凝重,恐怕是別有所圖。」
正在這時,突然水潭深處傳來吵雜的人聲,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艘大船從水霧迷茫處駛了過來,漸漸露出真容。船上三四十人齊齊撥動船槳,往這邊急速行駛。
老船工眼尖,低聲道:「是我們白家圍的船。」他和小龍這個時候很尷尬,白家圍的人進了洞,如果看見他二人與白家圍血刀幫的死敵鄭安他們在一起會怎麼想?縱然鄭安此次留下他們的性命,將來圍里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和小龍。
所以老船工開口提醒鄭安,看看要不要先躲起來。
鄭安點點頭,並沒有作出指示。
老船工只好拉上小龍,躲在眾人的身後。
白家圍的船來到近處,看見冥老道等人爬在棺槨上,立即大呼小叫起來,有人喝道:「住手,你們是幹什麼的?」
冥老道看見大船駛近過來,眉頭緊皺,他認出這條船的來歷。黃河水上霸主白家圍的船,附近的人誰不認識?
黃河龍王白裕漢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大船已經駛近過來。
船上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喝道:「好傢夥,竟然敢進來河伯廟裡搞事,你們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頭。」說話間,那漢子已經跳到棺槨下的船上。
當那漢子看躺在甲板上的古屍時,一下子怔住了,大叫道:「你……你們竟然把銅棺開了?」聲音中充滿不可思議之意,隨後噼啪一聲跪下,朝著古屍磕起頭來。
緊接著,從白家圍船上跳下更多的人,都跪在了古屍身邊。
這一幕太過突然,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樂文小說www.lwxs.net
鄭安回頭看向老船工,那老船工會意湊近低聲道:「鄭爺,這河伯廟是我們先人建的,棺中主人正是我們先祖秦國名將白起白將軍。」
沒將到白家圍的人竟然是白起的後代,更沒想到白起竟然葬在了河伯廟后的水潭裡。
「白起不是眉縣人嗎,怎麼葬在五百裡外的潼關縣?」江芯月好奇地問。
「我們白先祖被秦王賜劍死於杜郵(今咸陽),先祖後人聽說潼關黃河上有一葫蘆洞,是個風水吉穴,因此就捨近求遠,把白先祖葬在這兒,並起了這一座河伯廟來紀念。我們每年清明和重陽都會來這兒祭祀,表面上是祭祀河伯,實際上是祭祀白先祖啊。」
「為什麼要搞這麼多玄虛?」江芯月又問。
那老船工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先祖白將軍因不聽王令而被賜死,當時後人不敢明目張胆祭拜,因此就起了這麼一座河伯廟來掩人耳目,我們白家圍的人,都是白將軍守墳的後人。」
江芯月愈聽愈是好奇,便又問那老船工:「既然你是白將軍的守墳人,為什麼看到那冥老道開白將軍的棺卻不去阻止?」
老船工臉上一片愁苦,說道:「姑娘,我們一老一少兩個人怎能阻止得了那老道,剛才你也是見識過他的本事。」
江芯月點了點頭,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
「白將軍身上有什麼秘密?」鄭安看那冥老道翻看古屍,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老頭兒不太清楚,不過據我們白家先祖流傳下來的說法,先祖白將軍臨死前獲得一張十分珍貴的河圖,據說就是河伯送給大禹的那張黃河河圖。」
鄭安不由得暗自好笑,神話傳說怎能當真呢。
木船上,冥老道皺著眉頭看向那些伏地而拜的人。
「白圍主呢,請他出來罷。」冥老道看見白裕漢始終沒有出來,便開口問道。
當先那名漢子站起來,滿臉氣憤地看向冥老道,雙眼如要噴出火來,「你是誰,這銅棺你打開的嗎?」
冥老道這時沒法否認,便點了點頭道:「是,正是貧道所開,不知此棺跟你們白家圍有何淵源?」
漢子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臭老道,竟然敢開我們先祖的棺,你……你這是不要命了?」
冥老道吃了一驚,什麼,這具古屍竟然是白家圍的先祖,這可大大的棘手,掘人祖墳,猶如斷人子孫,這可是深仇大恨,根本沒有轉囿之地。
「噢,原來這樣,那可是大大冒犯,請問白圍主他老人家在嗎,我得當面向他道歉。」
那漢子怒道:「道歉有個屁用。兄弟們,給我上,拿這臭老道的血來祭拜先祖白將軍。」
白家圍的幾十個漢子,手拿兵刃,慢慢逼迫冥老道。
冥老道眼見白裕漢遲遲沒有現身,心中大定,只要他沒來,那就沒什麼好害怕的。
面對著漸漸逼迫的數十人,冥老道不不慌不忙,一甩衣擺,從後背里抽出一面白色的旗幡,旗幡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都是鮮紅色的,跟白色的旗幡形成鮮明的對比,格外詭異。
只見冥老道不斷地揮舞著旗幡,嘴裡念念有詞。
白家圍的人一哄而上,撲向糟老頭兒,刀劍往他身上亂砍亂刺。
冥老道瘦弱的身軀在刀劍加身的一剎那騰空而起。
緊接著冰冷的水面上突然飄起了濃濃的黑霧,令人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無數的人從水下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就像木頭樁子一樣挺立在水中,那些人的臉龐呈現出可怕的死灰色。
平台上的人驚懼地張大嘴巴,不明白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水裡的並不是人,而是亡靈!
老船工看著那個冥老道,眼中露出一絲異樣,低聲自語道:「居然會在這裡碰見招魂師!」
「什麼是招魂師?」江芯月問。
老船工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輕輕地說了一句:「這個冥老道是六冥幽靈的其中一個!」
鄭安和林菊聞言心中都是一震,雖然他二人早就將這冥老道跟玉女鎖魂陣里的冥金聯繫在一起,但一直無法確定。
「六冥幽靈」這四個字從老船工口裡吐出來,看來他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這老道要那大禹的河圖幹什麼?」鄭安忽然轉身看向老船工。
老船工愣了一會,不知鄭安何發此問,想了一會兒道:「鄭爺,我不清楚老道想幹什麼,不過據傳河圖上標明了黃河的河眼……」
「河眼是什麼東西來的?」林菊迫不及待地問。
「河眼就是調節黃河水量的眼洞,據說這個眼洞連接著地下海洋,黃河枯水時,地下海洋會湧出大量的水來補充黃河,黃河泛濫時,河水便從眼洞里灌入地下海洋之中,河眼就是起了個水量調節的作用。傳說大禹治好黃河水患,這個河眼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難道冥老道想去破壞這個河眼?」劉欣桃忍不住發問。
老船工搖搖頭道:「這可真問住了老頭兒,冥老道要河圖幹什麼,得要問他了。」
「破壞河眼對他能有什麼好處?所謂無利不起早,這老道看起來不是好人,但也不至於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鬍亂害人的惡魔。」林菊分析道。
「要是河眼被他破壞,黃河兩岸的百姓那可就慘咯。」老船工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