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別

當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對那場夢的大致都記得的時候，李證基本確定這依然是一個「預知之夢」。

只是，以往的預知夢境裡面，總會發生一點兒什麼事情，而昨晚的那個夢，就好像只是他自己跑到了夢境中的那個世界去閑逛了一晚上一樣。

當然，也不能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起碼他走了趟那座以往只有坐車才會經過上面的漢江大橋，然後看著橋上即便是夜裡依然不停來來往往的車輛，看著下方奔騰彷彿永不停歇的漢江。

當時下方翻騰的江水在晚風攪動下偶爾掀起的巨浪，感覺都可以直接濺到橋上來。

那幽深的水中，亦像是潛藏著什麼。

不過一個晚上的夢，直到醒來也沒有出現對他來說比較明顯的預知性的情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夢的寓意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告訴他漢江大橋下或是那江水中有什麼東西？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李證從床上爬起來，拿好牙刷毛巾準備去衛生間洗漱，卻注意到衛生間的門虛掩著，裡面還有一陣陣異味傳出來。

他頓時捂住鼻子沖裡面叫道：「阿強，是你回來了嗎？」

「啊，我……嘔……」

李證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起生活了幾個月，也算見慣不怪了，他嘆了口氣道：「那你先用著，我去隔壁找阿珍。」

阿強就是他的合租舍友，本名吳留奇，因為與某個刺客的名字諧音，所以李證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外號。

他在一家酒吧上班，跟李證的作息時間幾乎顛倒，但又剛好錯開，互不干擾，所以合租還算和諧。

至於阿珍，本名就叫甄珍，是他們隔壁房間的住戶，剛好也是在麵包屋附近的一家化妝品店的導購。

當然，也是阿強的「暗戀」對象。

其實作為鄰居，李證兩人與隔壁的阿珍還有其舍友薔薇的關係都很不錯，放假時候還能約著一起出去玩，但不知道為什麼阿強就是沒找機會表白。

或者也有可能偷偷表白了，但是失敗了，然後兩人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往外說，這樣李證當然也不會知道。

李證敲響了阿珍的房門，開門的是薔薇——姓洪，名字就叫薔薇，阿珍的同事，一個比較靦腆的女孩子。

「洗手間被阿強那貨佔了，我借用你們的用一下可以吧？」李證也是知道這兩人這個點差不多要出門了，不然就算是熟悉的朋友，也不敢這麼隨便上門來打擾。

薔薇眨著眼睛淺笑了下，讓開身子讓李證進去。

進去正好碰到阿珍在衛生間整理頭髮，看到李證進來詫異道：「哎，李子啊，你怎麼現在才刷牙？」

作為麵包屋師傅，李證每天很早就得去麵包屋做事，當然下午到晚上也基本就沒事了，就接到生日蛋糕訂單的時候才要再動手，今天則晚了起碼兩個小時。

李證笑道：「我已經辭工了，現在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了。」

「啊？」阿珍微微讓開身體，讓李證到水池邊去接水，然後詫異道：「為什麼？」

薔薇也好奇地看過來，她們兩個剛剛打扮好，現在正互相幫忙看看有哪裡自己疏忽的地方，畢竟化妝品導購要是自己的形象都不夠好，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李證刷完了牙灌了口水把嘴裡的泡沫吐出來，一邊洗著牙刷一邊說道：「家裡有點事，我得回去了。」

「沒事兒吧？」

「沒什麼大事，我也是保險起見先回家看看。」

兩個女孩頓時都瞭然地點點頭，阿珍又問道：「那你還回來不？」

「這個還得看情況吧，我現在也說不好。」李證擰乾毛巾擦著臉，心想這事情本來就還沒有定，鬼知道會不會橫生枝節，沒法打包票。

阿珍性格開朗，倒是還能玩笑道：「李子你走了，那吳留奇一個人可就寂寞了。」

李證收好洗具準備走了，聞言看著鏡子里的兩個青春活力的女孩子，笑道：「那乾脆你搬過去陪他不就好了？」

「切！」阿珍嗤了一聲，說道：「他要真有膽量他就自己跑來找我啊，再說了我有薔薇了，總不能讓薔薇『獨守空房』吧？」

說著，她還特意過去抱著薔薇，腦袋往她特徵明顯的胸前拱了拱，故意做出一臉的陶醉。

薔薇很容易害羞，頓時紅著臉推搡道：「你亂說什麼啊……」

兩個女孩嬉鬧起來，衛生間外充滿了一片歡聲笑語。

李證收拾好就要走了，剛好她們打扮好了提著包也準備出門了，三人便一起出來，薔薇又把門鎖好。

經過李證他們房間的時候，李證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進來坐坐啊？可能你們今天下班回來的時候我就不在了，現在不多看我幾眼，以後想看都沒什麼機會了哦。」

阿珍頓時在鼻子前輕輕揮手，故意嫌棄道：「算了吧，我看你的樣子也知道裡面現在什麼味道了，才不要進去嘞。還有，誰想要看你啊。」

「哈哈哈……那行，那就這樣再見嘍。」

「拜拜，呵呵呵……」

清脆的笑聲回蕩在走廊間，兩個穿著高跟鞋、包臀裙還有暗紅色小馬甲制服的職業裝女孩搖著臀娉婷離開。

等到要下樓的時候阿珍卻又回過頭來招手道：「哎，李子！」

剛打開門走回房間的李證頓時又鑽出腦袋來，問道：「啊，怎麼了？」

「要走的時候說一聲哦，雖然不能親自送你，電話里道個別也是好的。還有，以後也要記得電話常聯繫哦——這個是薔薇讓我說的，哈哈……」

「你亂說什麼啊，好過分誒！」

終於，打打鬧鬧的年輕聲音飄走了，李證搖頭失笑，又聽到像是蒼老了二十歲的阿強的聲音在裡面響起來：「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你要走了？」

李證走進去看著他扶著牆壁只有頭探出衛生間門，臉色很白活像是被凌辱了一個晚上一樣，沒好氣道：「是啊，我怕再在這裡待下去，還得給你送終。」

「別啊，」阿強那雙近視五百度的眼鏡瞪得大大的，以他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卻活像是紅眼病一樣，抓著李證的衣服道：「你這真要走了，萬一我哪天真喝死了，給我收屍的人都沒有了。」

「滾！」李證笑罵了一句，揮了揮手道：「你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快點洗個澡吧你。」

阿強往自己身上嗅了嗅，也皺了皺眉，看了李證一眼，說道：「那行，我洗澡的時候你可別偷跑啊。」

「靠夭了啊你？」李振一腳就要踢過去，還好阿強關門及時，也還好李證停腳及時，兩邊「平局」。

李證搖頭失笑，回到房間把毛巾掛上又把牙膏牙刷先放一邊，然後坐下來，看著手機卻有些詫異地發現了兩個未接來電。

是王龍打過來的！

昨天雙方並沒有交換電話號碼，不過李證並不奇怪對方知道自己的號碼。

「這麼早打電話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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