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大勢所趨1
旦育王嗣是舉國之大事,如今這些命婦帶著守護的使命前來,長此下去也不能以敷衍了事,喬楓與大神悄悄商量過後,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把所以命婦都「請」進了靜苑。
靜苑是整個後宮中最大的一個宮苑,且自從宇文婉兒入住后就做過無數次改動,裡邊的宮室都是按著她自己設計的格局重新布置的,外人進來若無人引領就好似走進迷宮般的,花叢玄幻,曲徑婉轉,分不清方向。
而且,裡邊的侍婢宮人都是各司其職,沒人可以僭越過界,所以裡邊只有牡丹和芍藥兩個家下女子熟知靜苑的格局,其他的都只知道自己活動的方圓片地。
所以,那些被「請」進靜苑的命婦,實則進來后就被軟禁起來了,以宇文婉兒的智慧布置出來的靜苑的格局,足夠她們在無人區惑轉足半載了。
裡邊衣食住一應俱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是不能自由的行走了。也可以說她們是自由的,卻沒有能力轉出去了。
且不提她們進入靜苑后既見不著王後主子,也見不著靜苑的一人半影,更別說與外邊兒通風報信了。
後宮這片都是王后內職各司在執行,所以朝臣們若沒親信通風,對後宮的信息便似聾子般的一無所知了,而且他們都派了自己的夫人親自前往,倒沒了理由去私自打聽。
如此一來,靜苑那邊若沒有動靜,就只能說是王后安然無恙,只是推遲臨盆罷了,也就預示著:他們的夫人也正在小心「侍候」著呢。
況且,善於察顏觀色的老奸權臣,見大王一臉怡然毫無憂色,他們當然也只能「安之若素」了。
烈王當然不管他們心中是否忐忑,如今摺子上顯示,各處藩王進入王城后,各處都是波濤暗涌、蓄勢待發的。
好在,還有已經叛變的白令一,還有躲在暗處的納蘭子渝都有人鉗制著。
梁國那邊,不得不說,大神見微知著的能力是不比宇文婉兒差的,所以每當寧素漸覺力量不支時,自有人會暗中相助。所以,便是信郡一個小小的郡縣之地,白令一花了這幾月的時間,竟沒辦法撼動半分,平息其騷擾,無法分身再作他想。
而且,梁傲天之子梁煊與母親韋琪聯合一處,梁國內部本就不太平。白令一內外不得志,加上幼子到如今都還消息全無,這讓他無比挫傷,一時間頹廢不堪,威風不再。
而納蘭子渝繞道至立安時,才知道立安並沒有像他想象般的輕而易舉便可拿下、義王昊離開便會不堪一擊。
反之,第一次給他痛擊的,竟是義王之子公子隱——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當然了,內里金苛作了多少籌謀與安排,納蘭子渝是無從知道的。義王昊走後,立安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都有幕後之人一直在精心操控著,朝野翻覆傾軋,大廣各個勢力若不趁機崛起,那才不正常呢!而掌權者想力挽狂瀾,就得埋下草灰蛇線伏行千里的伏筆。公子隱大敗納蘭子渝,正是幕後人預先布下先發制人的拿手好戲罷了。
目的,自是拖住一方勢力,好減免分身乏術之困苦。
只是,令烈王更為憂心的,都不是他們。而是南荒突然出現的新勢力。那個被傳得像神一般的少年,帶著二十來個工匠,憑一己之力竟在納蘭子渝才轉身之際便端了他的老窩。直至如今,畢與親自派出的近衛竟然都打聽不出有關他的任何消息,更別說自附近調派前往打探的斥候了。
如今他與宇文婉兒的心頭肉——他的天姿公主正前往南荒,會不會有危險,以女兒的異稟,會不會嗅出什麼來?會不會因此帶來危險?這都讓他無法安心。
縱然他在眾臣面前還是一樣的雲淡風輕,西華苑設宴一事他也都還能親力親為,但近身侍候他的竹喜卻是知道主子實則已是心力交瘁了的,所以只要那幫朝臣歇下后,他都會以侍候為命把各處的消息第一時間報予他得知。
「公主她……已經過了遼城,看樣子她是打算自水路繞過立安城、吉安邑、大水邑,直達南荒……」
「哦?密傳畢與……」
「是!」
少頃,畢與匆忙現身暗閣,烈王從未見他有過如此倉促的舉動,便知事情多了,便連他都左支右絀有心乏力了。
「從立安到南荒,水路上可有人手?」
「主子,屬下之所以趕得倉促,正是為此事而來。水路方面,我們雖然一直努力,但無論哪方面,水手,還是造船的材料與技術,我們一直都是欠缺的。你知道,公主的水上異能,在立安時就出了名的,早已遠遠超出我們掌控的範圍了。」
「這丫頭……」
「主子稍安勿躁,以公主的能力,大廣無人奈何得了她,就怕……」
「本王就是擔心南荒那位,能在須臾之間端掉納蘭子渝老窩的,絕非等閑之輩。」
「王后之前也派人詳細了解過,也只打聽出他手上有我們未曾見過的武器,還有這個時空從未出現過的大船,聽說大船的製造工藝並非我們這個時代的工匠所能打造的。」
「王后她見微知著的能力永遠都在本王之上,她還打聽出,納蘭子渝在未打立安主意之時,便已跟這位少年交過手,結果被那少年戲謔了一番,這些王后都跟本王說過。只是無暇顧及啊!」
「主子,他沒殺納蘭子渝,也沒殺他的忠屬,可見他並無惡意,大王且寬心便是。」
「但是,他端掉納蘭子渝老窩,佔了南荒又不上報,便是有其目的的。畢與,你馬上派出幾個得力的,我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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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敗了的納蘭子渝,躲在立安城外三十裡外的一處水域調整,這一路走來,他把藏在各處的暗線都挖了出來,目的是一舉拿下立安。
但這一戰下來,他似乎低估了立安的實力。如今之計,唯有派出各路斥侯精英,先把情況再深入剖析研究才行,可不能輕舉妄動了。
但立安城並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尤其是義王昊赴王城述職后,無論水路陸路,一隻螞蟻經過都得經過嚴格篩查,何況一大活人?一直以來,不管是立安城來往客商,還是在礦山做工的工人,從來都是憑立安城特製頒發的腰牌進出的,閑雜人等,幾乎無法進出城門。
這些,納蘭子渝都知道,但他覺著,只要是人操控的,就一定會有漏洞。如今他憂心的,是他的暗衛是否能發現並能鑽這些漏洞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