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92·恢復的記憶·變故
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有些大的兜帽遮擋住了一半的視線，歪斜的視野中只能看到男人逐漸消失的身影，突然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悲傷漫過了心房，使他忍不住抬起手試圖阻止男人的離開，卻只能握住一片冰冷的水霧。
「你……狄……」小心靈張了張口，他的藍眸驟縮一下，混亂的記憶在忽然之間清晰起來，與此同時被安置在他懷中的水晶球爆發了刺眼的白光，將他整個人籠罩了起來。
光芒逐漸散去，看起來明顯長大了不少的少年跌跪在泥濘中，低頭看著掌心中的水晶球，渾然不知泥濘沾滿了他一身。
「狄洛……」心靈呢喃著男人的名字，恍恍惚惚的抬起頭，眸中映出了一片陰沉灰暗的天幕，「為什麼啊……」
為什麼會這樣呢？心靈跌撞著站起了身，腦海里閃過對自己微微一笑之後消散於陽光中的露霖，與剛才狄洛潰散消失的畫面重合起來，反反覆復的回放著，狠狠將他摔進了自我譴責的泥沼中。
蓋在頭頂的兜帽滑落露出一頭燦爛的金髮，雨水很快沿著粘在臉側的髮絲滑落下來，那雙湛藍色的瞳眸此刻輕顫著，彷彿根本不相信剛剛所看到的真實，他抬手捂上胸膛，在逐漸迫近的窒息中感受到逐漸強烈的心跳聲，張著口大聲喘息著。
我多麼希望你能活著……狄洛……
或許這樣我就不會再次體會到什麼都沒能保護好的絕望……
可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自保……而不去傷害別人……
心靈披著斗篷站在雨幕中仰起頭，瞳眸逐漸被染上陰沉的天色，有幾滴溫熱混在冰冷中蜿蜒流下，寒意從四面八方侵蝕而來，沁進血肉噬入骨髓，層層圍攏而來，陷入了靈魂的最深處。
而另一邊，發現本應在原地等候的小心靈不見的馬爾科帶著其他人四處尋找，被他展開的見聞色霸氣突然感應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他急忙振翅飛過去，落在地面上抬頭看見了那個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的少年。
「心靈？心靈？！」馬爾科急忙跑過去扶住毫無意識盯著天空的少年，在觸碰到他身體時猝然發覺竟是一片冰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怎麼回事？這身斗篷和水晶球是從哪裡來的？！
「心靈！你是不是碰見了那個占卜師？他對你做了什麼？！」有些發懵的馬爾科抬手扶著少年的肩膀迫使他對視自己。
被丟在一邊的雨傘被濺上了一大片泥濘無人去拾起，肆虐不息的雨水在沉默之間將兩個人渾身淋得濕透。
心靈無聲的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之後揚起了唇角：「沒什麼，馬爾科，我只是聽了一個故事而已。」
對馬爾科來說真是許久不見的溫柔笑意再次綻在了少年的臉上，然而他的心情卻如此煩悶：「真的沒什麼嗎？」
在如今的馬爾科看來，這樣的笑容好像將心靈與他們的距離疏遠了一樣。
「真的沒事，馬爾科。」心靈搖了搖頭微垂下眉睫，視線隨著久遠的時光一起模糊了起來，「只是那個故事對我來說……太悲傷了啊……」
儘管雨水已經浸濕了心靈的面龐，但是他此刻的表情令馬爾科有一種他在哭泣的感覺，於是他抬起手一把抹去了心靈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微微一笑說：「那我們回去吧，回到老爹他們身邊。」
心靈的臉被馬爾科這麼一擦，混亂的思緒還是沒能整理起來：「老……老爹？」
「你忘了嗎？變小的你可是叫老爹了喲咦。」馬爾科挑眉一笑，「這就算正式加入我們海賊團了。」
「啊，這麼一說……」心靈回想起了之前的記憶，想到在船上的種種惡作劇時，臉不由得一紅，「我好像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哈哈哈哈沒關係啊，心靈，你恢復過來就好。」馬爾科忍不住笑了幾聲，抬起手狠狠的揉了一下心靈的頭髮，「大家可是一直很擔心你呢。」
「嗯，謝謝。」心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輕聲一笑。
「那我們回去吧，這座島上的暴亂也解決好了。」馬爾科拾起落在地上的傘，抖了抖上面的泥水，撐在兩人的頭頂，「再不回去老爹他們會擔心的。」
心靈將身上的斗篷攏得更緊了一些，他看著懷中的水晶球，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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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迪克號船頭的白鯨掛著微笑在大海上馳行，三三兩兩的船員們分散在甲板上各自做著事情。
白鬍子掛斷馬爾科的電話蟲，聽見了從來沒有安靜下來過的甲板上就在這一刻響起了幾聲爆炸般的歡呼——
「心靈恢復過來了！！」
「真的？說起來我還只見過他變小的樣子呢！」哈爾塔坐在船欄上晃了晃雙腿，有些期待的說。
「恢復過來了？為什——」薩奇略帶失落的托起長調，下一秒便被其他人一人一腳踹倒在甲板上。
「你這個混蛋在失落個什麼勁啊！！」
薩奇哼哼唧唧的在甲板上翻了個身：「小心靈我還沒有抱夠呢，軟糯軟糯的手感真好啊——」
以藏一手夾著香煙吁出一口煙霧笑道：「薩奇你作為中小心靈惡作劇最多的人，還沒被折騰夠嗎？」
「我看薩奇中惡作劇的時候可是很開心吶。」比斯塔在一邊擦著長劍笑著說。
薩奇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飛機頭，給他們甩了一個白眼：「呵，那是因為他喜歡我才對我惡作劇，而且雖然抱不到小心靈，但我還可以抱到大的，等心靈回來我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貨是不是越來越自作多情了？」那謬爾在旁邊聽著忍不住說。
其餘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嗯。」
「老爹，馬爾科他們說什麼時候回來？」喬茲走到白鬍子旁邊問道。
「庫拉拉拉，他們還需要幾個小時呢，畢竟那座屬島有點遠。」白鬍子笑了幾聲回答道。
哈爾塔跟薩奇勾著肩膀：「老爹！我們乾脆準備宴會吧！等他們回來了一起好好慶祝一下！」
「庫拉拉拉！那麼兒子們——」白鬍子朗聲大笑，看著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的海賊們，「準備開宴會，等那群小子們回來了——！」
「哦哦——！」
而此刻的黑鯨一號上不同於開始忙碌起來的莫比迪克號，馬爾科一手插兜將電話蟲掛好，轉頭看向剛洗完澡正在旁邊坐著發獃的心靈，剛洗乾淨的金髮仍滴答著水滴，沿著臉頰滴落下來在桌面上留下一點水跡。
心靈此刻在緊盯著擺在桌子上的水晶球，雙眸空洞不知在想什麼。
馬爾科抬起手在心靈的眼前晃了晃，而他還是沒有反應。
「嗯咳……」馬爾科輕咳了一聲，然後抬起手猛地按住心靈未乾的頭髮使勁揉了幾下，「回魂了，向日葵！」
「唔嗯？」心靈被猛地一按，神遊的意識終於被拉了回來，「馬……馬爾科你剛剛說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看你盯著水晶球想要把它吃了一樣。」馬爾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看了看心靈仍披在身上的斗篷，略帶猶豫的張了張口，「那個……能說說嗎？」
「什麼？」心靈應聲抬起眼對上了馬爾科的視線，在觸及到他目光中的一縷擔憂時愣了愣，隨即低下頭看著靜擺在桌面上的水晶球。
馬爾科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垂睫看著斂去了笑意的少年。
可以說嗎……這樣悲傷的記憶……真的可以說嗎？心靈恍惚的想，腦海里閃過一幕幕畫面，許多熟悉的人無一不是被浸透血色最後染成灰暗。
不……還是不說了吧。
如果說了的話，或許會令你也難過一陣吧，馬爾科。
心靈翕動了一下唇角將剛涌到嘴邊的話語又被咽了回去，輕輕牽起了一點弧度，藍眸里流動著一點光澤：「沒關係……」
「砰——！」
然而心靈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平穩的船體猛然劇烈一晃，使兩人跟著慣性倒了一下，急忙扶住桌子穩著身形。
與此同時窗外陰暗的天色里突然冒起了一片火焰，緊閉的門被人慌亂撞開，掠過了一陣不詳的冷風——
「馬爾科隊長——！！」
「百獸凱多麾下的三災害之一『旱災』傑克——突然出現在黑鯨號前方對我們發起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