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95·他腳下都是鮮血與骨肉混摻成的泥濘
那個黑髮紅眸的男人穿著一身綉著紅紋的白色長袍，腰間掛墜著一個血紅色的吊墜，眉目輕彎對他們投來善意的注視。
馬爾科抱著昏迷過去的少年，略帶警惕的抬起眼，眸底逐漸漫上冰冷殺氣：「是你搞的鬼？」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唇角勾起的溫柔笑意竟讓他此刻與心靈的溫和氣場有那麼幾分相似：「不，我還沒有膽量敢對世界最強的白鬍子海賊團的人下手。」
馬爾科仍沒有放下警惕，而是回想起先前的異狀，安靜的四周令他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眉頭輕皺，在心底思索著先前的鼓聲，然後開口問道：「那心靈怎麼會突然昏迷？」
「這鼓聲只對內心迷茫或是充斥著黑暗的人有效。」男人輕輕眯起了紅眸，「這是神賜予我們的禮物。」
——什麼神明還送這麼個扯淡的禮物。
馬爾科在心底嘟囔了一聲，又聽見男人的話：「我們這座偏僻的小島上難得來一次客人，不妨進來喝一杯茶，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座島嶼呢，不死鳥閣下？」
………………
擺放在桌面上的茶杯里飄著裊裊香氣，馬爾科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又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你說……神鼓？」
男人輕輕頷首：「沒錯，你們說聽到的鼓聲，是幾百年前有一位神明降臨在我們的島嶼上贈予我們的神鼓。」
「那心靈怎麼會暈倒？」馬爾科回想起少年曾說過的話，並沒有完全相信眼前的男人。
——這座島給我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這座神鼓有著特殊的作用。」男人輕瞥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少年沉吟一聲，望向馬爾科的紅眸裡帶著些複雜的情緒——
「看來曾有不少無辜之人……都因這位少年而死呢。」
馬爾科的瞳孔因為男人的一番話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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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的雲塊凝結在天空中，昏暗的光線透過雲塊間的縫隙勉強投來斑駁的光柱，落在黑紅色的土壤之中，空氣中遊盪著一股不怎麼新鮮的氣味，聞久了令人有些胸悶。
這是一幅晦暗的色調，像極了末日般的沉沉暮色。
心靈睜開眼，這一片陰晦便從那雙澄澈藍眸暈染開來，他沉著臉色，輕瞥了一眼身側荒蕪的景象，輕聲開口：「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呢，原來這就是封印里的空間嗎？」
話音輕落的同時，原本盤踞在前方的黑色霧氣緩緩消散，無數條從虛空中延伸出來的銀色的鎖鏈上銘刻著複雜的金色花紋，在不斷的晃動之間碰撞出清脆的響聲中，那個跪伏著的身影逐漸顯現清晰起來：「聖麒麟——」
心靈抬起眼，嘴角勾起的笑意不復往常那般帶著陽光般溫暖，而是一種無奈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的冷笑：「噬心，在這裡呆著怎麼樣？」
被銀鏈緊緊捆|綁住四肢的少年抬起頭來，露出與心靈相仿無異的面容，紅眸中映出他冷漠的表情，低沉的笑了幾聲：「哼哼……聖麒麟，你也就在我的面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沒想到那群人類如此愚蠢，竟看不穿你的偽裝。」
心靈沒有應聲，只是淡漠的看著他。
「啊，關於我的存在，你也沒有告訴他們呢，嘿嘿……」噬心說著咧嘴一笑，「也就那個不死鳥猜出來了一點……真是遺憾啊，他們沒能得到你的信任嗎？」
「少得意了，噬心。」心靈終於冷聲開口，「就算沒有他們，我也可以將你繼續壓制在這裡，幾十年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過了幾十年，你仍想繼續將我困在這裡，就為了那個男人臨死前的一個約定？」噬心忍不住嗤笑一聲，「這真是愚蠢啊，那個男人至死仍相信著背叛了他的人類……」
「閉嘴——」心靈沉聲打斷噬心的話，「你還不配提起他。」
噬心揚起的嘴角逐漸垂下來，他突然掙身向對面的少年探去，綁在身上的銀鏈隨之緊繃，禁錮住了噬心掙扎的動作，他嘶啞著聲音低吼：「沒能守護住族人的是你，看著他死去的人是你，最不配提起他的人是你——心靈！」
這還是噬心第一次喊出少年的名字，那雙紅眸中凝結著鮮血與火焰，扭曲著恨意將少年的身影銘刻在瞳孔里：「而且——這幾十年中你究竟殺了多少人……現在被人稱為『災獸』的你究竟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來指責我？」
「是啊，現在的我並沒有資格來指責你……」心靈聽著他的話，輕斂了一下眉眼，湛藍瞳眸此刻有些暗淡無光，「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跟你走到一條路上的，噬心。」
噬心憤怒的攥緊了拳頭，看著少年轉身離去的背影，胸腔里迸發出一聲吶喊，如同最惡毒的詛咒：「聖麒麟——你敢不敢低下頭看看你腳下鮮血與骨肉混摻成的泥濘，那都是因為你而誕下的罪孽！」
心靈的腳步停頓了下來，緩緩回過頭。
噬心凝視著少年，唇角逐漸露出一個瀰漫著殺氣的瘋狂笑意：「——你以為你自己的雙手能有多乾淨？！」
——你以為你自己的雙手能有多乾淨？
心靈的意識在現實中悠悠蘇醒，耳畔仍迴響著噬心的話，他輕輕睜開眼睛，在逐漸清晰起來的視線中看到了馬爾科的背影，然後他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
——真是遺憾啊，他們沒能得到你的信任嗎？
噬心，這無於關信任……我只是不希望他們被捲入我與你的糾葛之間，不，是他們不應該被捲入進來。
「嗯？心靈你醒了？」馬爾科有所感應的回過頭，看見心靈正撐著身子坐起來，「還好嗎？」
「啊，還好。睡了一覺感覺精神了不少。」之前那種令人心悸的不安稍微減少了一些。
心靈揉了揉眼，抬起頭看見正端坐對面的男人時，不由得愣了愣：「你是……」
「我是這座島上的大祭司——卡爾·莫垣。」男人輕笑著向面前的兩位頷首說道，「初次見面，不死鳥閣下，麒麟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