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潛入者
雨水從天絕山支脈的山腳流下,一直流到了鏈橋的藤條上,其中還有一部分順著鏈橋流到了山莊中心的鏈橋交匯處。
在朦朧的雨幕中,一個身影小心翼翼地爬下了陡峭的山坡,腳尖觸碰到了鏈橋上的防腐木橋板,他當即向岩壁一推,整個人都到了鏈橋之上。
「懸浮之城」一共有八條主鏈橋,分別通向八個不同的方向。這個人踏足鏈橋的地方,正是「西主鏈橋」以南的「西南主鏈橋」,鏈橋這一端的數根藤條,結實的圍在山石和樹木之上,靠近地面的地方還釘上了釘子。
潛入者向主鏈橋左右的山澗看了看,信步向鏈橋山莊的中心走去,他走得並不快,所以很快就被警覺的飛天盟武師攔住了去路。
「什麼人?」
潛入者揚起頭,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冷笑了一聲:「帶我去找悠見山!」
飛天盟的門主正對著屋檐上流下來的雨線沉思,當他得知了來者的姓名,不由得吃了一驚。
險小二!
眼前這個人,就是劍聖的那個徒弟!
悠見山沒見過他,但他的名字總是會鑽進自己的耳朵——他不斷的打量著這個「入侵者」,不明白他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你是怎麼來到鏈橋的?」
「很顯然,還有其他路通向這裡!」險小二仰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說道。
「這不可能!」悠見山使勁地搖了搖頭,他在這裡居住了一輩子,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條路對普通人來說很難,卻難不住我!」險小二得意地笑道,「或許,你認為我來自橋頭鎮?」
他絕對不會來自橋頭鎮,悠見山相信尋草等人不會放他進來的。
「那條路在什麼地方?」悠見山隱隱感到不安,橋頭鎮的防守本來固若金湯,但若是有其它路可以通向山莊,那就太可怕了。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見一個人!」險小二揚了揚眉毛。
他要見的人是雲海嬋。
雲大小姐正在為大哥的慘死傷心,每日茶飯不思。
「他們放你進來了?」看到險小二,雲海嬋露出一絲喜色。
險小二搖了搖頭,悶哼了一聲。
「橋頭鎮的情況如何?」
「橋頭鎮倒是沒什麼,不過——」險小二撇了撇嘴,「魔族很快就會進入山莊了。」
「怎麼會這樣?」
「因為有另外一條路通向這裡。」險小二說道。
「那我們怎麼辦?」雲海嬋臉色變得慘白,她知道,這裡無處可逃。
「還能怎麼辦?」險小二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破天神劍。
「你要去戰鬥?」
「我不是懦夫。」
「不——我錯了,你不是懦夫!」雲海嬋撲了過來:「你若死了,我怎麼辦啊?」
「你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來!」險小二站了起來,「還有,我叫陽還天,不叫險小二!」
他重新回到悠見山身邊的時候,橋頭鎮的戰爭已經開始了。雖然相隔甚遠,他們似乎仍然可以聽到魔族怪物的嚎叫聲。
「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裡?」悠見山追問。
「當時是天絕山——天絕山的支脈,那裡有一個斷崖可以通向庄內。」
「但是臨近這一側的是絕壁!」
「我是不是從那裡過來的?」險小二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魔族會發現那條路嗎?」
「很不幸,我認為它們已經發現了。」險小二笑道,他來的時候,已經在那裡見過魔族的探路者了,看起來,毒牙魔君也在尋找攻破橋頭鎮的漏洞。
悠見山的心彷彿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他知道,若是魔族繞過橋頭鎮,直接進入鏈橋山莊,這裡將不會再有一個活人——所有能征善戰的人都被派到橋頭鎮去了。
「怎麼,你害怕了?」險小二冷笑了一聲。
「我即便害怕,也不是為了自己。」悠見山面無表情的說道。
「給我一封信、一個人——一個尋草信得過的人。」
「你要去橋頭鎮?」
「不錯——我要去找人守住天絕山支脈的斷崖。」
「有你幫忙,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感謝你自己吧——」險小二冷笑了一聲:「告訴她,我不會回來了!」
*
尋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雨還下得很大,她穿上武裙,快速的洗漱,然後迅速地走出了帳子。門外,葉一斬已經等了半天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了遠處的幾個身影——那幾個出現在冷清街道上的身影,讓他們都一臉驚愕。
「你怎麼會在這裡?」尋草看著慢慢走近的人,吃驚地問道。而葉一斬早就將手放在了巨鈞劍的劍柄上,露出了一臉警惕的神情。
「月兒——這個世界沒人能阻止我。」險小二笑道。
「來人——把他趕出去——」在尋草的大叫聲中,葉一斬拔出了巨劍。
「等等——」險小二身邊的一個悠家家丁說道:「這裡有門主的一封信。」
他將那封信遞給了尋草,「藥瓶子」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在驚呼聲中將它遞給了「小劍聖」。
「這是真的?」尋草懷疑地看了看險小二。
「難道是你放我進來的嗎?」
「你需要多少人?」
「普通人登不上那個斷崖。」險小二搖了搖頭。
「那你的意思是?」
「讓他跟我去!」險小二指了指葉一斬。
「不——」尋草叫道:「不行,他不能去。」
「為什麼?」
「他……他要守衛橋頭鎮!」尋草低聲說道,「我找其他人陪你去——」
「如果他不去,那麼我也不去。」險小二冷笑了一聲:「你給我再多的廢物,都是累贅!」
「我去!」葉一斬揚了揚頭。
「獃獃——」
「絕不能讓毒牙魔君進入山莊!」葉一斬說道。
「你會死的——」尋草忽然抱住葉一斬。
「我會活著回來的!」葉一斬說道。
「你絕對不能死!」尋草翹腳仰頭,葉一斬的嘴唇感受到了一個熱度。
「可以了嗎?」險小二冷笑了一聲。
朦朧的雨夜中,一個本應是人生中最親密的人,和一個現如今最親密的人,一起消失了。尋草感覺自己的心都已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