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那些年（第四十五集）

很快，父子二人就趕到了家。走到門口，許傑放下兒子，正準備掏鑰匙，門卻從裡面打開了。許傑微笑著看著妻子：

「謝謝你哈！」

這種陌生的問候，讓小崔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沒有理老公，直接拉著兒子進了門。

「今天功課做得怎麼樣。多長時間完成的？」

「媽媽，爸爸在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他？」

小崔抬頭看看了老公，老公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他是你爸爸嗎，你可要認準了？」

小傢伙好像也開始懷疑了，扭頭看了看爸爸：

「是的呀，這是爸爸……」

兩個老的，被小朋友的表情逗笑了，爸爸上前摟住了媽媽和兒子，一家人只需一句玩笑就立即回歸了其樂融融的狀態。

第二天，許傑醒來很早，妻子的氣息總是讓他覺得有些不同。他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很久沒有回家了吧。

他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盤算：

很快就要到中秋節了，自己本來想在家裡待上10天的，回來之後才發現，5天之後就是中秋節，接著就是國慶7天長假。那麼在家的時間就會延長5天左右。這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當許傑意識到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而自己卻一點兒也沒有覺察的時候，有一些感懷。離開老家，外出打拚的這幾年就像是脫離了人間的煙火，人就像是一台賺錢的機器，越來越沒有生氣。

許傑還是沒有起床，他把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仰望著屋頂上的檯燈。

住著的這套房子以及房子里的裝修都是這幾年辛苦打拚的結果。屋裡的擺設稱不上豪華，但是住在裡面確實是溫馨的。特別是床，妻子在得知自己回來的當晚就換了乾淨的紫羅蘭色的床單。這是他們倆都喜歡的顏色。

他看著床單以及床單上還在熟睡的妻子，開始有點焦慮。現在自己已經失業了。往後的餘生，是否能一如既往地帶給妻子兒子富足的生活。但是一瞬間，這種焦慮又打消了，畢竟最大的住房問題已經解決了，還有就是兒子的讀書問題吧。那麼，是不是要給他準備一套房子呢。呵呵，就這樣想下去，需要花錢的地方在未來還有很多很多。許傑皺著眉，他知道，他掙錢的節奏還應該在原先的地方不能有變化呢。

但是，自己的年紀在增加，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讓許傑很苦惱，昨天晚上妻子調侃兒子不認識自己的話，或許真就有一天要實現了。

如今，他讓妻子來南京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那麼自己呢，自己有可能就留在老家留嗎，或者可以去試試，去爭取一下。白天，聯繫一下之前的朋友吧……耐看吧中文網www.twotxt.com

就這樣許傑胡思亂想，上班的鬧鐘忽然大叫。許傑被嚇了一跳，趕快把鬧鐘按下，但是妻子還是醒了。翻個身，趴在了許傑的身上。許傑撫摸著妻子的脊背：

「你再睡一會吧，我起來送兒子吧？」

「嗯嗯，謝謝你，那我可以再賴床20分鐘，你如果做早飯的話，我還可以再增加5分鐘。」

「呵，算的這麼精細啊？」

「是呀。嗯……我不想說話了。」妻子迷迷糊糊地說話，但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許傑輕輕地親了一下妻子，就穿上衣服，洗漱，做早飯，送兒子上學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妻子已經上班去了。許傑就像之前所有放假回家的日子一樣開始收拾家務。

家裡並不亂，妻子打理房間，打理生活還是一把好手，只是在洗衣機里是昨天被妻子換下的被單四件套，已經洗乾淨了，只是塞在洗衣機里並沒有晾起來。許傑晾起枕巾的時候發現，枕巾上有個小小的黑點，他仔細摸得時候，發現卻是一個小洞，再摸摸，很像是香煙的煙灰落上留下來的煙灰洞。

看著這個小洞，許傑心裡咯噔一下。他仔細地觀察這個小洞，小洞已經被水洗過了，看不出是新的，還是老洞口。這是從哪裡來的呢？自己的煙癮並不大而且從來不在床上吸煙，特別是生了兒子以後，因為擔心「三手煙」，許傑甚至從不在卧室里吸煙。

……

許傑攤開還沒有晾起來的床單，湊在鼻子里到處聞。折騰了半天，除了洗衣粉的味道，還是洗衣粉的味道。許傑趕忙又回到卧室，開始聞昨天的床單，但是床單上並沒有許傑希望的煙味。

妻子開始吸煙了。這樣的解釋是對「小洞」來源是最好的詮釋。但是卧室里的床單上沒有一絲絲煙味。許傑很失望地走出卧室，他開始懷疑，他的懷疑是有根據的，但是他又多麼希望所有的懷疑都是假的……

他坐在沙發里發獃，和妻子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過。

從戀愛到結婚，從結婚到生子，從生子到許傑離開老家。然後到離家的每一次相聚，每一次溫馨的場面。

許傑呆坐在沙發上，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有那條魚，那條剛剛被許傑買回來的魚，在廚房的水池裡撲騰。其實，那條魚已經被賣魚的人殺了，五臟六腑都被拋了出來。

但還在那裡撲騰，這種撲騰是會加快它的死亡還是會延緩它的死亡。許傑聽到魚在哪裡撲騰，就在心裡對那條魚開始盤算，這麼盤算著，許傑想，這會不會種隱喻呢，人生充滿隱喻……

許傑腦袋空白，呆坐在沙發上。

忽然他坐起來，迅速地晾好了被單，就開始掃地，收拾屋子，做飯。兒子在上學的路上告訴他，中午可以不要回奶奶家吃飯嗎，他想吃爸爸做的紅燒魚。他要給兒子做魚，他現在只有兒子，他要對兒子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