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沒有打她
「好啊，好啊，我喜歡跟大哥哥玩。」小覃芹立刻破涕為笑，拍小手鼓掌。
易崢凝眉。
他不給她好臉色，真不知道她要跟他玩什麼？人小力氣小又是個女孩，無聊。
「那好，明天一早我讓大哥哥來接你。」
「嗯。」小覃芹使勁地點頭。
兩個媽媽約好明天見，喻蔓就帶著兒子離開了。
小覃芹跟他揮小手告別，「大哥哥再見。」
易崢沒回頭，也沒搭理。
兩家只有一牆之隔，母子倆人進了自家院子，易崢將院子大門關上，喻蔓語重心長地說，「小崢啊，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我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就依仗著左鄰右舍幫忙呢，你怎麼剛來就打了鄰居家的孩子，好在這一家人好說話是個善良的，若是村裡的那些人家，你今天就要被爸爸打死了。」
他根本就沒打她，只是扯了下她辮子而已，用拳頭嚇唬了她一下而已。
易崢抿唇，不搭腔，將屋門打開，扶著媽媽在沙發上坐下。
喻蔓咳了幾聲，易崢趕緊給媽媽倒了一杯白開，輕輕拍著她後背。
她又道，「這套房子是媽媽用命換來的，有了這套房子媽媽就不擔心你的以後了，房產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誰也搶不走，等媽媽離開后，房價若是漲了，你就把這房子賣掉，也值個幾百萬，再去農村建個房子娶個媳婦平平凡凡過完這一輩子，媽媽死也瞑目了。」
易崢低頭聽著，俊容冷冷淡淡。
媽媽這些話他都聽百八十遍了，已經麻木了。
「小崢啊，你現在還小，生活根本不能自理，以後不要再跟你爸爸對著幹了，你也打不過他，媽媽沒用也阻止不了，你再忍幾年，就幾年，等你十五歲了，能照顧自己了媽媽就放心了，他也就不敢打你了。」說到這，她留下了淚水，她很愧疚，一個母親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
「媽媽，我知道，你去休息吧。」
喻蔓看著兒子，明明是張稚嫩的臉龐，卻有著看透人世的冷漠蒼涼，她低頭掩淚。
「小崢啊，是媽媽對不起你，那天慕家來人說要帶你走，媽媽死活不同意，當時媽媽看出來了你是想離開的，想離開這個的家，但是你可知道慕家那個大家族的水有多深，火有多大，你一個幾歲的娃娃進去是要沒命的啊，媽媽當初險些就死在那人手裡，是你爸爸救了我們娘倆，所以現在不管你爸爸怎麼打罵我們，只能暫且忍住，你要記得，現在的隱忍災難是為了以後的強大，媽媽不想你以後有多強大，只要你安安穩穩的就好。」
易崢點頭，還是那句，「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好，你明白就好，隔壁鄰居一家人不錯，我們要在這裡住下，就要跟鄰居打好關係，明天小芹芹來我們家住兩天，你對她好點，不要再打她了。」
「我沒有打她。」雖然他打女孩，但從不打那麼弱的女孩，愛哭鬼。
喻蔓擦了臉上的淚，在兒子的攙扶下上了樓去了自己卧房。
「易臨，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喻蔓，要不是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你以為我願意戴這幾年的綠帽子，給你養雜種還用錢吊著你的命。」
……
一牆之外，易崢站在小卧窗口，冷著臉，眺望一望無際的蒼穹，空中繁星點點，耳邊，那兩人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可聞。
因那聲音太清晰，他彷彿能感覺到母親的羞恥無奈和憤怒。
易崢與別的孩子不同，從他記事起就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近的，遠的，甚至更遠的，方圓幾十里，只要他閉上眼靜下心聽，那些聲音就如濤濤江水般滾入他耳中。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順風耳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個異能，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個怪人，很擔心害怕，但是大一點后他才知道這個異能是幫他解除危機的。
他在窗邊站了良久，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拉上被子，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媽媽說讓他再忍幾年，媽媽說不求他這輩子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媽媽說慕家水深火熱他去了會活不下去……
他閉上了眼睛，隔壁鄰居一家三口的對話傳入耳中。
**
喻蔓母子離開后，覃媽媽將飯菜放微波爐熱了一下，叫覃爸爸下來吃，小覃芹也被媽媽重新塞到兒童椅上帶上口水兜，繼續吃飯。
覃媽媽嘆氣道，「小蔓也真是夠可憐的，嫁了那樣一個老公，兒子又是個脾氣古怪的。」
覃爸爸笑道，「怎麼這才一會兒功夫你們就成好姐妹了，連人家家事都打聽出來了。」
「她也是個命苦的，不用我打聽是她自己跟我說的，他們一家是從魚村搬來的，魚村你知不知道，也在G城，離這裡沒多遠。」
「我知道魚村，挺偏僻的一個村莊，我看她那個兒子夠嗆，以後有的她頭疼了。」他想起了男孩推自家小公主的畫面，皺了下眉。
不討人喜歡的孩子，難怪整天被家暴。
「那孩子長的可真好看，我跟你說，我活了二十幾年，見過那麼多孩子，真是第一次見一個男孩子長得這麼好看的，好看到讓人可以忽略他身上的缺點。」說到這個覃媽媽有些激動，她是小鮮肉的媽媽粉，最喜歡那些長得好看的小男孩了，主要原因是她沒有兒子。
「顏值控，你這話要是讓好姐妹洪雲聽到該傷心了，你還說過他兒子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呢，這就移情別戀了。」覃爸爸覺得好笑，老婆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粉胡歌，粉鹿晗，粉王俊凱，這下連小男孩都粉，難道是他最近工作忙太忙忽略他了，看來今晚得好好表現了。
覃媽媽嘿嘿直笑，「城兒在我心中可是獨一無二的，長得好又懂禮貌，可是我未來女婿，我是不會移情別戀的。」
小覃芹小嘴巴咬著鐵勺子，問，「媽媽，女婿是什麼？」
覃媽媽溫柔道，「女婿就是以後可以保護小芹芹一輩子的男孩子呀。」
「哦。」小覃芹似懂非懂，繼續埋頭吃飯。
覃爸爸又說，「我看他們一家生活不富有，怎麼突然就搬到我們小區了。」月亮灣小區寸土成金，裡面住的都是生活在社會中上層的人，看隔壁一家的穿著談吐不像是能住得起的。
覃媽媽眸子轉了幾下，想到一種可能，問，「你見過小蔓老公嗎？」
「見過。」早晨見的。
「長的怎麼樣？」女人一旦起了八卦心，可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覃爸爸回憶了下，搖搖頭撇撇嘴，「不怎麼樣，感覺是一枝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個子不高，長相一般，身材還有些胖，像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喻蔓二十多歲長得又好，可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聽一向斯文的老公竟說出這話，覃媽媽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卻一臉認真地說，「我猜想，這房子肯定是人送的。」
「為什麼這麼說？」覃爸爸疑惑。
覃媽媽狡黠一笑，用筷子敲了下他的頭，「豬腦子，自己想唄。」
小覃芹將小碗里的蔬菜粥扒拉完，咂巴咂巴嘴道，「媽媽，我想睡覺了。」說著打了個大呵欠。
覃媽媽將她從兒童椅上抱出來，抽了一張紙巾為她擦小嘴邊的米粒，「好，媽媽帶小公主上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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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小覃芹醒的非常早，頭髮被滾成了雞窩狀，大眼睛有些惺忪，四下看了看。
她怎麼睡在了自己的房間，她不是應該跟爸爸媽媽睡一起的么。
毛毛蟲一樣從小床上滾下來，穿上粉色小拖鞋，撓著頭，啪嗒啪嗒去了爸爸媽媽的房間，小手握住門把用力一轉，門打開了。
她站在門口，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所以，軟軟的聲音問，「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不穿衣服？」
哎，真是不明白他們大人在想什麼。
倆人聽到這聲音，立刻嚇得動作僵住，看到門口一臉困惑的小人兒，覃媽媽惱羞成怒，覃爸爸直接傻掉。
剛吃過早餐，喻蔓就帶著兒子來接小覃芹去她家了。
覃媽媽跟喻蔓客氣了幾句，就將家裡的備用鑰匙給她了，「小蔓，我跟小芹爸爸一整天都不在家，這是我家的鑰匙，如果小芹需要什麼，可以隨時來我家取。」
喻蔓有些震驚，「你把家裡鑰匙給我就不怕我是壞人？」倆人才見過一面，她就放心把家裡的鑰匙給她。
覃媽媽笑道，「我當然相信你。」像這樣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若是壞人世上就沒好人了，什麼叫眼緣，這就是了。
喻蔓握緊鑰匙心裡很是感激，真慶幸能遇到一個這麼好的鄰居。
「你們放心去上班吧，我會照顧好小芹芹的。」喻蔓捏捏小覃芹好看的臉蛋，小女孩穿著粉色的公主裙，白色小皮鞋，扎著兩個羊角辮，背後還背了個小黃鴨書包，五官精緻小巧，就像從動漫走出來的小人兒，真是好看的緊，看了就想讓人抱一下。
喻蔓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小女孩。
「嗯，謝謝你了。」覃媽媽還想說什麼，覃爸爸已經將女兒推出了門外對女兒擺手，「小寶貝，去跟蔓阿姨和小哥哥玩，再見！」
「爸爸媽媽再見！」小覃芹擺著小手，看爸爸的眼神怎麼好像巴不得她離開呢。
喻蔓見他們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問，「你們不是去上班嗎？」
覃爸爸忙說，「就去，你先帶小芹走吧。」背後他拉住了妻子的手，還捏了好幾下。
喻蔓溫柔地笑道，「嗯，我帶小芹芹走了。」
三人一離開，覃爸爸覃媽媽就爬上了樓。
「你……你不是要去上班嗎？」
「嘿嘿，我請了三天假，你等下也給領導打個電話請三天假。」
「……我昨晚也請假了，三天。」
……
易崢緊繃著唇，下意識地用手打了下耳朵，他現在有點討厭自己的這個異能了。
知道真相的他有點接受不了。
他望了眼身旁的小女孩，她拉著媽媽的手，聲音軟軟的跟媽媽說著話，很孝順地說爸爸媽媽工作有多辛苦沒時間照顧她，她一定會很聽話很聽話不給爸爸媽媽添麻煩。
卻不知她那工作很辛苦的爸爸媽媽已經請了三天假，準備拋棄她過二人世界呢。
哎，這個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