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鋤奸
青州,平原城最大的酒樓——景興樓。
這是座從劉備時代就存在的酒樓,董卓進入平原后,就被改名為景興樓,自此就成為平原城最有名的銷金窟——賭場、青樓、客棧、酒肆於一體,佔地近百畝。
袁譚入平原亦沒改名。
一個相貌普通衣飾華貴的人大步進入景興樓,一入景興樓就有小廝上前招呼。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位常客,可知道的人都曉得這是這座景興樓的主人,平原太守袁譚的座上賓——田景。
田景自從投了袁譚,又有拉攏關西士族投靠袁譚之功,袁譚很大方的繼續讓田景經營景興樓,同時給其賊曹的之位。
雖說職位下降,可在袁譚集團中也算核心。
袁譚乃袁紹長子,袁紹乃河北之主,這河北不遲早是袁譚的。
田景這也算下注。
關西士族被當地士族排擠,因此就抱團在一起,田景的景興樓就成為他們經常聚會的地方。
田景來自然不是享樂,還是來查賬。
景興樓可謂日進百金,在董卓時代就有人眼紅,何況是袁譚。
雖然袁譚讓田景繼續經營景興樓,田景卻將三分之二的收入獻給袁譚,自己將剩餘的資金投入自己的情報組織中。
「這個月的流水怎麼少那麼多?」
田景翻著賬目皺眉的問。
「主人,臧刺史在樂安、濟南、齊國打壓不少當地豪族,嚇得那些豪族都不敢露白,來咱們這也就少了。」
僕人回道。
田景還是有些不滿意還要問,僕人卻徑直離開,田景下意識去握袖中的短劍。
只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從後堂轉出,用最和煦的口氣說出讓田景刺骨的話:「田賊曹好大的威風!」
田景忙匍匐在几案前,作五體投地狀:「罪人景見過祭酒。」
「哦!你有何罪?」
那人堂堂然坐下,手裡把玩著一串透明的白玉菩提,每個都有龍眼大小。
那人雖然是輕飄飄的問,田景卻遍體生寒忙道:「罪人未經請示就挑了青州幾處暗哨。」
「哼!」
那人輕哼一聲:「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點小事,既然能被你找到,那就證明是一幫蠢貨,如果能讓一幫蠢貨抬起你的地位,他們也算死的有點價值。」
「罪人惶恐。」
那人雖這麼說,田景卻不敢當真,在不良人系統里誰不知道這位才是不良人的決策者,哪怕戲志才暫為不良人統率,中原、河北、江淮一帶的不良人都受其轄制,這位就是前不良人統率郭嘉。
郭嘉被貶至中原已有兩年余,其實是明貶暗升,隨著中原局勢穩定,河北袁紹、中原曹操都在做除間工作,這使得不良人的工作出現很大的失誤,這才是郭嘉常駐中原的原因。
「起來吧!」
郭嘉見施威施的差不多才道。
「罪人不敢。」
田景紋絲不動。
郭嘉眼睛一眯,道:「難道還要某去扶你嗎?」
「罪人不敢。」
田景忙不迭的爬起,自從數年前他依令投靠董卓,做了不少出格的事,長安多次警告他,可是做他的位置上,有時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活下去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長安方面似乎也知道,從來也沒真正苛責過他,如今郭嘉親臨,是不是說長安要解決他。
董卓死了,田景雖然看似是袁譚的心腹,可實際上袁譚只拿他當刀,根本不會讓他涉及到機密事件。
田景才將景興樓三分之二的收入給袁譚,這才保住他現在的風光。
「坐。」
「喏!」
田景不敢再違背郭嘉,多年的廝殺告訴他的經驗,此刻定然有數把大黃弩正對著他,只要他對郭嘉有任何的不軌舉動就會被射殺當場。
「不知祭酒前來此危險之地有何吩咐,罪人必死命完成。」
田景坐立不安,郭嘉卻玩著白玉菩提似乎上了癮,田景不得不問道。
「危險嗎?」
郭嘉笑的很和煦,道:「我不覺得如此,再者你乃明公之功臣,這是明公親自定的,死間中郎將,關內侯,還有明公讓我告訴你,你有兒子了,明公已收其為養子。」
田景頓時熱淚盈眶而下,人活著誰不是為了下一代,雖然長安幾次帶口信給他,可他還是有些質疑,直到郭嘉親口說出。
田景知道,關內侯是給他兒子的。
田景當即朝長安方向重重一拜,才擦乾眼淚對郭嘉道:「請祭酒吩咐。」
「別這麼嚴肅,對你來說是好事?」
郭嘉輕鬆一笑,從袖裡取出一紙片遞給田景。
田景忙恭敬的雙手去接,待看到紙片上的字大駭,因為上面是一串名字,有的名字他認識還跟熟悉。
這,這是要?
「鋤奸!」
郭嘉收起笑容,鄭重的道:「不是每個人都像田侯你這麼忠貞不二,有的人中間變節,有的人扛不住誘惑而變節,不論怎樣的緣故,脫離組織可以,然不良人決不允許有人叛變。」
郭嘉森然的語氣讓田景如墜冰窖,除掉這些變節的人,他也該壽終正寢了吧!
「放心吧!這些都是曹操安插在青州的眼線,我還沒那麼糊塗,讓你這顆棋子主動暴露出來。投靠袁譚,有另外的人來除,畢竟有來有回才能做的像真的一樣。」
郭嘉見田景眼存死志道。
田景這才暗鬆一口氣,誰道郭嘉又開口:「這裡面有一個重要人物公孫商,此人乃臧子源的座上賓,他一定要被活捉,甚至你要親手摺磨死他。」
為何?
田景雖然沒問出口,可眼神里似乎儘是這兩個字。
郭嘉又道:「明公與臧子源有救,一直狠不下心對付他,這使得程仲德也左右為難,袁本初知曉便讓他為青州刺史,用來提防程仲德北上中原大戰將至,總不能讓程仲德坐壁上觀吧!」
「景明白了。只是單憑一個公孫商恐怕很難逼反臧子源。」
田景有些猶豫。
郭嘉神秘一笑道:「這就要謝謝臧子源,他在青州弄得天怒人怨,就差有人領銜,一旦有人跳出來,袁譚耳邊儘是挑撥離間之人,哼哼!以袁譚的性格,豈能再容臧子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