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二的選擇

不愧是不知民間疾苦、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的統治者說出來的話。

他們都有馴養的魔獸，日夕相處、並肩作戰，對魔獸都懷有感情，自然明了它們終究有老去的一天；誰都逃脫不了，他們亦然，年輕時為國家赤膽忠肝，為事業竭盡全力，當昔日的輝煌戰績成為過去，潦倒龍鍾之時，他們便被貼上無利用價值的廢棄品丟棄荒山。

將心比己，情可以堪。

沒有人會為將來的不幸，而冷卻此刻揮灑熱血的沸騰。

可是，一句「廢棄品」，把他們過去和現今所有的努力都無情地否定了。

靈簌緊張地咽下堵在咽部的不安。

驛站里，因為某人口不擇言的言論，所有人和獸類都義憤填膺，被迫放下層級和偏見，走到同一陣線。

除了霆霓。

他們掰動略微僵硬的關節，整個餐廳只有咯咯的響聲。

「霆霓，站起來！什麼雷國王儲，只是個不知輕重的毛小子！」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首先站起來，然後，椅子像被推倒的骨牌般，陸續倒下。

哼！他只是把事實誇張一點表達出來，馬上就有人對號入座，這怪誰？

霆霓轉過身，置之不聞。

「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今天，拼上老命，也要把你那張嘴打歪。」

「對！打歪！」

其他人一致附和。

站長從外面分配工作回來，見屋內激起的火花，大驚，這是什麼狀況？

當迅飈陛下親自下達接待任務的時候，他有點受寵若驚，不就是霆霓殿下嗎？是常客啊！

看到眼前的騷動，他真的「驚」了。

妒羅錦一陣驚醒，趕緊擋到霆霓前面。

是他先搞不清狀況，現在是誰翻山越嶺、千辛萬苦跑到異國，有求晷景，一個是人情，一堆、還是遲暮之年就是累贅！

推薦信是焚輪陛下親御，霆霓殿下的護航，債是雷國的，可是他準備把什麼送進光之國？他打算如此答謝雷國？到時光之國新仇舊恨一起結算，他賣身異國都償還不了，還會連累霆霓殿下。

「夠了！」靈簌拍案而起，同時站起的還有其他未來得及抗議的魔族，「人和獸都是我們風之國的，我們會負責照顧它們，不用你這個雷國的半人擔心。」

「對，這裡是風之國，沒有雷國人的事！」

啊哈，終於有人想起這責任的歸屬，感謝靈簌的解圍！

「是的，是的。好了，好了。」一直心驚膽跳，生怕驛站被推倒的站長見時機成熟，趕緊出來打圓場，「時候不早了，所有補給品已經準備妥當，坐騎也在外面等候多時。各位大人，該啟程了。」

哦，對了，一言驚醒夢中人，幹嘛跟半人一般見識，簡直浪費時間，他們還有要事在身。

待大人們陸陸續續散去，小女孩偷偷睜開眼睛，不料第一眼即看見一臉陰鬱的霆霓，倏地倒回尤加利懷裡。

「不用怕，不用怕。」尤加利摟著小女孩，輕輕撫摸她柔軟的紅髮。

不行，這裡的魔族根本靠不住，一哄即散，她又怎麼能放下心？

嗚！

她摸摸小女孩身旁的靈狐。

他們已經全部走光了，適才的慷慨就義更像一場鬧劇。想想也是，這裡是驛站，不是普通民居，所有人，包括靈簌，都是身居要務，途徑此處只是為了補給，根本沒法分身乏術照顧一個小孩子。

果然，能依靠的只有霆霓。

尤加利和紅髮小孩，還有一大堆風濁殘年的魔獸拉聳著耳朵，撐開靈靈大眼，露出可憐兮兮的淚眼看向霆霓和妒羅錦。

這是幹嘛？

「別想，你當我的宮殿是托兒中心，還是收容所？」那些擬似經手人的傑作當是噩夢，過去就算了，現在還到處收養無關重要的小孩。

「可是，只有你能幫助他們！」

「憑什麼！」

憑什麼？

她知道無論是妒羅錦還是自己，給霆霓添了很多麻煩，所以才拚死把饕餮的茶壺……

「憑，如果……」尤加利眯著眼盯向霆霓，手拿出饕餮的茶壺。

「你想幹什麼？」霆霓警惕地做好迎擊。

在霆霓伸出手阻止的同時，尤加利迅速把茶壺放在紅髮女孩手上。

「今天開始，這個東西就屬於她。如果殿下想得到它，就必須得到她的認同。」

敢威脅他？笑話，他就等著看茶壺把這些個小孩和魔獸全部吞下去，雖說全部加起來都不足掛齒，但饕餮是美食家，小孩子的美味，它必定不會錯過。

然……

十分鐘過去，茶壺像普通的茶壺般，靜靜的。

連尤加利也感到不可思議。

天知道，她剛剛只是一時衝動。

這孩子……無法喚起饕餮的興趣，還是……她也不懂原因。

隨即，尤加利昂起下巴。

怎麼樣？魔族們還沒有完全撤出驛站，只要她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囤足。

這可是傳說中能協助這他們穿過結界，越到外界的神聖之物！

紅髮女孩捧著茶壺，一臉懵懂。儘管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直覺告訴她這個東西很危險，但眼前這個帶面具的男人更加恐怖，她顫抖著緊緊抱著茶壺。

霆霓，你不會懂一個想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的心情，何況他還那麼小。

不說廢話！

如果現在不表態，這個驛站就要變成爭奪戰的戰場，這裡所有人都會成為茶壺的早餐。

尤加利，好哇，這妻子調教得真好啊！霆霓把頭擰向妒羅錦。

妒羅錦心猛地一跳。

這，人類本來就比較狡猾，在異族縱橫天下的時期，這是活下去必須的本領。

「午後出發。」

好！

人類勝利！

靈簌瞪大眼珠子，看著某個類茶壺的物件晃蕩一下，霆霓和尤加利一來一回的較量，然後前者被氣得咬牙切齒、七竅生煙，不知為何竟覺得大快人心。

嗯，小女孩手裡那到底是什麼？是霆霓極想得到的？

一個茶壺？

紅色的，是紫砂胎剔紅饕餮茶壺，這顏色真鮮艷，血紅的，好……漂亮……

啪！

霆霓二話不說舉起手給了靈簌響亮的一巴掌。

「啊，怎麼回事？我剛剛好像……好像靈魂被拉扯出來！」

不是好像。

先迷惑神志，待失去抵抗的意念，它便從靈魂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