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畏手畏腳
承夫人想起那些人的議論就氣的心肝兒直顫。
承言沐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兒子和圖婭公主之間什麼都沒有。」
承夫人一時有些抓不準,雖然承言沐平時看起來不著調但卻從不撒謊,承夫人狐疑道:「你還不承認,那位公主三天兩頭的跑到我們承府來難道你都不知道嗎?言兒你說。」
承夫人終於還是問到她了,承傾言微笑道:「女兒可以作證,四哥和圖婭之間的確什麼也沒有。」
承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承傾言和承言沐:「言兒,那日你可不是這麼跟娘說的,你不能為了替你四哥隱瞞就跟娘說謊啊。」
承傾言微微一笑,道:「娘,我是說過圖婭喜歡四哥,但卻從未說過四哥也喜歡圖婭啊。」
承傾言站了起來走到承言沐身邊站定:「的確,圖婭每次來我們府上都是為了四哥,但卻從未真正去找過四哥,圖婭雖然喜歡四哥,但也知道發乎情止乎禮的道理,退一萬步說如果四哥和圖婭之間真有什麼您又怎麼會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呢。」
承傾言說的不無道理,承府在承夫人的治理下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下人們恪守己規,若是承言沐和圖婭真的私下相處她不可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想想承言沐平時的為人承夫人已經對承傾言的話信了大半。
承夫人質疑地看著承言沐:「你和那個公主真的什麼事也沒有?」
承言沐低著頭面色平靜:「兒子不敢欺瞞。」
看承言沐的樣子圖婭終究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夢了,承傾言來到承夫人身邊說道:「娘,我和四哥何時騙過你呀。」
承夫人臉色好轉:「既然如此言兒你也不該和那個圖婭公主來往的如此頻繁。」
承傾言解釋道:「圖婭是皇上的貴客,她想來女兒也不好拒絕,若是傳出去對咱們徐國公府的名聲也不好,況且圖婭她生性活潑單純,女兒倒是挺喜歡她的。」
承夫人憂慮道:「但你也別忘了皇上對巴特爾世子許下的承諾,如今皇上已經把十五公主許配給巴特爾世子,現在就等著圖婭公主向皇上開口要駙馬的人選了。」
承傾言看了一眼承言沐,略帶失落地笑道:「娘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你大可不必擔心,圖婭雖然喜歡四哥,但她決不會勉強四哥,如果四哥不同意她是不會向皇上開口的。」
承夫人想到草原之人的野蠻還是不放心:「既然她這麼喜歡言沐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只要皇上一道聖旨她想要誰做駙馬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刺眼的讓承傾言都有些睜不開眼:「娘,你太小看圖婭了,她是喜歡四哥沒錯,但她有她的驕傲,她不會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而去卑微的祈求別人的施捨。」
承言沐站的筆挺,平靜的面容沒有絲毫動容,微微上翹的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
承傾言淡淡地看了一眼承言沐后說道:「三天後他們就會啟程回去,到今天這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接到皇上的聖旨娘你認為還有擔心的必要嗎?」
承夫人喜上眉梢,她怎麼給忘了,但若是皇上願意這也不是來不及,承夫人猶豫道:「只是皇上當初許諾圖婭公主可以自行挑選一個駙馬,若是皇上有心…」
承傾言搖搖頭顯然是不擔心:「圖婭不提皇上自然也不會強塞一個駙馬給她,這樣皇上還少損失一個人才,皇上又何樂而不為呢。」
三天後,她真的要走了。
承言沐不禁皺起眉頭,承夫人和承傾言在說什麼他已經完全的給忽視了。
圖婭雖然煩鬧,但就像承傾言說的那樣的她不失為活潑可愛,最珍貴的是她的真實。
她終於要走了。
「言沐,言沐?」承夫人連喊幾聲承言沐都不曾有反應。
承傾言扯了扯承言沐的袖子,提醒道:「四哥,娘問你呢,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承言沐凝重地看了一眼承傾言認真說道:「母親,這是兒子自己的事情就讓兒子自己解決吧。」一向嘻哈的承言沐突然「正經」起來倒有些讓承夫人無所適從。
說完承言沐不等承夫人反應便轉身離開,承夫人急忙站起來喊到:「言沐你要到哪兒去?言沐?這孩子怎麼走的這麼急。」
承傾言盯著承言沐匆匆離去的背影微笑道:「娘,既然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你就隨四哥去吧。」
承夫人嘆了口氣感覺疲憊的很,看著承傾言突然想起來:「對了,前些日子我給你的那本小冊子你可看了?」
承傾言不以為然,慢條斯理地轉身隨意地坐了下來,整個人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看啦。」
承夫人頓時來了精神:「如何,可有看得上眼的?我瞧著夏家的那位還不錯,為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聽說還有百步穿楊的本領,模樣也端正。」
「他?」禮部尚書最小的兒子,家中世代是做文官的,可他偏偏喜歡習武,卻又被夏夫人死死壓著不能從軍,承傾言想了想諷刺道:「一個成天只知道舞槍弄棒的粗人。」
承夫人倒認為夏家的公子其實還不錯,但那個夏夫人為人太過強勢,把兒子的一切都攥在手裡,言兒嫁過去怕是要吃虧的,還是作罷吧。
承夫人想了想又說道:「那王家公子呢,知書達理是個翩翩公子,為人正直可靠。」
大學士王大人的兒子,從外頭看的確是不錯,家世好模樣好性格也好,可惜,據她了解王帆實則是個拈花惹草的主,承傾言調侃道:「只知吟詩作對風花雪月,說好聽了是風流倜儻,說難聽了不就是個花花公子。」
承夫人臉色不好起來:「言兒,怎麼說話呢,口無遮攔的也不知道忌諱著些。那這麼說來辛家的公子你也是不滿意咯?」
承傾言輕笑起來:「這位辛公子還不如前頭的王公子夏公子呢。」
承夫人惱羞成怒:「言兒!」
承傾言收斂起笑容向承夫人認真解釋道:「娘,這個辛公子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又有用之不盡的金山銀山,就成日遊手好閒,既不去參軍報效國家,又不去考取個功名光耀門楣,只等著襲爵,像他們這樣的男子哪裡有好男兒該有的氣概吶。」
承夫人生氣道:「習武的你嫌人家粗魯,不習武的你嫌人家無用,讀書的你嫌人家迂腐,不讀書的呢你又嫌人家粗俗,這麼些個人你難道就沒一個瞧得上眼的?」
其實那本小冊子她壓根就沒怎麼看過,到她手上后粗粗看了兩眼就被她丟到了一旁,還是梔子瞧見了饒有興緻地替她讀了讀,那些人的毛病也是她們這些丫鬟四處打聽得來,否則她哪裡會知道誰家長誰家短的。
有些人瞧著是好,但卻不能細究,否則這毛病啊多如天上繁星,讓人望而卻步。
承傾言摟著承夫人懇切道:「娘,女兒最不喜這些酸儒腐丁,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自詡清高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還有那些自以為身份高貴就目空一切的高門子弟,他們連哥哥們的一半好都沒有叫女兒如何選?」
從承傾言懂事以來她不知道挑了多少人家了,京都那麼多男子自然是有好的,可和自己的兒子們一比的確是遜色不少,承傾言又是從小跟在幾個哥哥身後長大的自然是習慣了,再去瞧旁的實屬瞧不上。
承夫人也於心不忍不願去逼迫承傾言,只是滿眼心疼:「你總歸是要嫁人的,如今你已經十六了,再有幾個月便是十七,明年十八已是不能太遲了。」
承傾言頭大如斗,早知如此就和承言沐一塊兒走了,也省得這會兒聽承夫人嘮叨。
承傾言眨著眼睛機靈道:「是是是那娘您受累再仔細挑挑,有好的了再來與女兒講,今日女兒就先走了。」
承言沐剛走承傾言又溜得飛快,承夫人怒急攻心:「言兒!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真是氣死我了。」
岑媽媽規勸道:「夫人,小姐說得對,這些人哪裡配得上咱們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啊,就連老奴也瞧不上眼。」
承夫人壓著心頭的怒火:「這樣的都瞧不上我真不知道要上哪兒找去了,難不成她還要皇子王爺不成。」
岑媽媽知道承夫人說的是氣話,連忙替承夫人順著氣:「夫人您也別急,小姐還小呢。」
承夫人指著空空的屋外罵道:「都十六了還小,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嫁給國公爺主持中饋了。」
岑媽媽笑著說道:「咱們小姐人長得水靈,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又有郡主的頭銜,就是到了二十歲呀也有人搶著要呢。」
承夫人搖著頭苦笑:「要真到了二十歲可就成老姑娘了。」
岑媽媽微微一笑,道:「這事兒急不得,事關小姐終身大事,夫人還是慢慢來。」
承傾言離開后本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但一想到承言沐便拐道去了承言沐那兒,四處尋找才發現承言沐一人坐在屋頂。
承傾言叫人搬來了梯子爬了上去,小時候幾個哥哥常常帶著她坐在屋頂數星星,她自然是不怕的。
承言沐見到承傾言上來有些驚訝,笑道:「傾傾是來看四哥笑話的。」
承傾言上去之後才發現承言沐已經喝了不少酒,愣了愣笑道:「是啊,我的四哥從前是多麼瀟洒的一個人,怎麼如今變得這般畏手畏腳了呢。」
看到承夫人,突然有些強烈的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