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莫小米和馬雨露之間究竟有沒有真正的愛情?如果按一般人思維慣勢,他們之間不要說肌膚之親,連手都沒牽過,怎麼算得上戀人?而且兩人相處時間並不長,斷斷續續,加起來不超過半年,馬雨露離開四川前往西安就再沒有見過莫小米。莫小米在蘭州見到了只是一座墳塋和紀念碑,斯人已逝,徒增傷悲。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首金代文學家元好問創作的《摸魚兒·雁丘詞》,是詞人為雁殉情而死的事所感動而創作,寄託自己對殉情者的哀思。
金章宗泰和五年(1205年),年僅十六歲的青年詩人元好問,赴并州應試。途中聽捕雁者說:空中有一對比翼雙飛的大雁,其中一隻被捕殺后,另一隻大雁從天上一頭栽了下來,殉情而死。年輕的詩人被這種生死至情所震撼,便買下這一對大雁,把它們合葬在汾水旁,建了一個小小的墳墓,叫「雁丘」,並寫《雁丘》辭一闋,其後又加以修改,遂成此詞。
革命者不會因愛人離世而殉情,但並不意味著無情無義,革命者也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慾,有生老病死。莫小米17歲參加革命,二十年時間裡經歷了三次國共之爭以及抗日戰爭,早已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莫小米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一直給馬雨露留著,思念與日俱增,不是愛情是什麼?
撫摸著紀念碑,莫小米哽咽著喃喃自語:「雨露,你為什麼不等著我來找你?我們雖然沒有山盟海誓,可彼此挂念,根本不需要任何約定。」紀念碑下靜寂無聲,整個烈士陵園靜寂無聲,英靈長眠於此,蘭州已經解放,大西北已經迎來春天,烈士們為之奮鬥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他們可以安息了!
假如馬雨露九泉之下有知定會感慨:因為她的昔日好友年竹花也在不久后爆發的抗美援朝戰鬥中光榮犧牲,與其他戰友一道安葬在異國他鄉,多年以後靈柩才回到祖國。年永忠失去唯一的親人,悲痛難抑,在追掉會上親筆寫下一副輓聯:鴨綠江畔英雄意氣風發赴戰場,秦嶺山下鄉親敲鑼打鼓慶勝利。橫批:吾兒巾幗!
遠在台灣的秦香蘭比在重慶時還忙碌,國民政府整體遷往台北,軍事委員會整天想著反攻大陸,腳跟還沒有站穩便開始部署作戰計劃,「兩統」首當其衝,成為急先鋒。保密局局長毛人鳳為了邀功請賞,主動向統帥部請纓,要求派遣特工潛入大陸沿海地區刺探軍情,同時聯絡各地潛伏特務,為國軍反攻提供有力保障。
此時全國剛解放不久,有些地區還存在大量殘渣餘孽,國民黨軍隊、特務、土匪、幫會……,魚龍混雜,反動勢力相當猖獗。軍統深耕多年,在各行各業都安插了許多「釘子」,以公開身份做掩護,從事秘密工作,這些人被稱為「休眠者」,一旦喚醒,勢必對人民政權造成極大破壞。
秦香蘭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喚醒他們,通過電台不斷發送聯絡信息,聯繫上以後交給行動部門,派出特工,前往大陸接頭。這是另一種密碼編撰工作,把聯絡暗號編寫成明語,對方接收后需要密碼本方能破譯。即使大陸方面收到也沒關係,沒有密碼本,就是一句大白話。
原以為生活就這麼緊張而繁忙的度過,直至終老,沒想到命運和秦香蘭開了個大玩笑——上峰竟然派遣她返回重慶,去執行所謂「三號計劃」!這個計劃是國民黨反攻大陸之役的重要一環,換言之,前兩個計劃主要針對沿海和特大城市,此計劃專門用于軍工生產較為發達的重工業城市,譬如北方的瀋陽、哈爾濱、淄博、太原、唐山、西安、大同等地,南方的南京、徐州、武漢、重慶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