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驚動太守

「咳……咳……咳……」

酉時，籠燈高掛，謝府某一間廂房裡，一聲聲男子咳嗽響起。

而當咳嗽聲傳出，守在門口的丫鬟就跌跌撞撞的向大廳中一邊奔去一邊喊：「老爺，老爺，陳公子醒了。」

「什麼，醒過來了！快，咱們過去看看。」謝斌聽到丫鬟喊聲，馬上就激動了起來，他抬起腳步就率先離開，這是不管背後眾人。

而所有人彼此對望一眼后亦都站了起來，然後紛紛跟上向內院方向走去。

……

「咳……咳……」

咳嗽聲再次響起，陳火慢慢的睜開雙眸，他無神的往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抬起手往頭頰兩側用力的揉了揉。

「這是那裡。」陳火此時全身無力，他就這樣平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臉上雙眸亦缺乏神採的看著眼前上方的承塵【床頂蓋子】發獃。

「看來，這應該是謝府了。」陳火費了很大力氣才坐了起來，冬后，他看了看身邊的架子床。

這床通體都是名貴黃花梨木所造，上楣四周是鏤空花紋，床牙雕刻著螭虎飛鳳。這樣的設施，也只有頂級人家才有。

而陳火的思緒也慢慢恢復過來，亦想起了跳河前的一幕幕，那個時候謝斌與自己是一起的，應該是謝家人把他撈上來了。

精神正常之後，陳火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丟失了一些什麼東西又或是一段重要的記憶，但任他怎麼努力去想都想不起來，只有極其模糊看不清的數道身影在腦海深處一閃而滅。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最後只能將一切的誘因都歸結在卓文君身上。認為是她的出現讓自己產生一些從未有過或經歷過的「幻象」。

「唉，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過，真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像她。」陳火嘆了一句，他是萬萬想不到，這位被後世稱為才女的奇女子會如此的像「前生」自己深愛著的女子。

難怪世人常言，每相隔千百年，就會有相同命運的一朵花，同一樣貌的人出現，而此時的卓文君就是如此。

「咚……咚……咚……」陳火剛感嘆完，外面迴廊里就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正朝著陳火的房間這邊急速走來。

「咚……」隨著最後一聲落下，腳步停在了陳火廂房門外。

「小友，聽說你醒來了！謝某能進來嗎！」腳步剛停，外面就響起了謝斌的聲音。

「是謝老爺啊！請進來。」陳火抬頭淡淡說了句，他果然沒有猜錯，這裡是謝府。

「吱呀……」

一聲門響過後，謝斌就走了進來。

始一進來，謝斌就看到了已經坐了起來的陳火，他快步走到了近前關心問道：「小友，感覺怎麼樣了？有那裡不舒服嗎？」

「沒有，挺好的。」陳火點頭一笑，他此刻精神的確好了很多，就是身體疲憊了一點而已。

「那你的眼睛是……」謝斌看著陳火已經恢復過來的眼睛，他很想問出來，但說到最後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緹縈說過，這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心神創傷才會如此。若此時這麼直接，那不是往別人身上的傷口撒鹽？

陳火被謝斌莫名的問了一句，他也是滿頭霧水，他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陳火還以為對方是問他怎麼突然就眼睛痛了起來的原因，在只好隨意說了句道：「沒事，謝老爺有心了，陳某隻是想起了過去一些事而心神失控了而已。」

「果然如此。緹縈大人還真是斷病如神啊！」謝斌心裡暗嘆，陳火的話讓他對緹縈是贊如醫神。

同時，謝斌也沒有再追問陳火的眼睛為什麼變成血紅的事情，畢竟別人不願意說，他就不強逼了。

「蹬……蹬……蹬……」

此時，門外迴廊又響起一陣陣腳步聲，聲音有輕有重，這應該是有男有女。

果然，不到一會，房間里就湧入了數人。

「大哥…你終於醒了。」大傻破鑼的聲音率先響起，他大喊了一聲。

陳火見大傻如此激動，心中甚慰，坐在床上的他微笑著對大傻道：「放心，我沒有什麼事。」

「呵，小友福大命大，又怎會是早折之人了。」王鑫呵呵一笑，他就像個肉球一樣，那怕說話時身上也是一顫一顫的。

其實，王鑫也想知道陳火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人太多在場他就只好作罷了。

陳火感受到王鑫的善意和關心，對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有時候，無聲勝有聲。

然後，陳火眸光掃過房中諸人，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卓文君身上。這一次，他控制住了情緒，但眼中卻儘是柔情，仿如看到了昔日的她。

卓文君本就美艷無雙，再加上早已經歷了男女之事，這讓她是更加的風華絕代。

而她雖然是由少女長成了人婦，沒有了待字閨中時的羞澀，但此時亦是被盯得臉色緋紅了起來更是萬般風情不可比擬，最後是實在頂不住了陳火的目光玉唇輕啟疑惑的問了一句：「請問公子，您的故人中是否有人長得與小女子般無二了？」

卓文君何等聰明，在造紙坊時的確是懵了，還以為此人曾見過自己或認識已經戰死的夫君，所以誤錯了意思，但她回過頭想想之後就猜到了怎麼一回事。

陳火見卓文君如此智慧，他收回了目光之餘同時也送給對方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苦笑一聲道：「卓小姐不愧聰明絕頂，實不相瞞，是的，我曾經的內子確實與您長得一模一樣，所以誤把您看成她了。」

「原來如此。」眾人聽到陳火的解釋后是紛紛心中明了，也誤把陳火心神受創的原因是跟他的內子的事情上聯繫上了。

至於房間的女性，剛才尤其是卓雅，差點就開口責罵陳火的無禮。但她聽到陳火說自己的侄女與他的內子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后，也就不再計較這小子的冒失。

「這個傢伙原來是被他的內子拋棄了，真是活該。」謝敏與王嬌同時心想，她們並不同情陳火，還擅自先入為主，將陳火看成了一個不求上進與遊手好閒的人。

她們自認為陳火的內子是忍不了他的貧窮與一事無成而最終選擇離開了。因為，她們誤把陳火所說的「曾經」曲解了。

但是，她們想不到，一個能創造出紙張的人又怎會是一個一無是處之人？

「咚……咚……咚……」

眾人剛剛沉默下來，迴廊又再次的響起了腳步聲，這一次是急速與慌張。

不到一會，林管家就出現在了門前，他來不及行禮就慌忙喊了一聲：「老爺，太守大人與縣令大人來了。」

「什麼，太守大人來了。」謝斌聽到太守來了，那是嚇了一跳。

太守是誰？那可是跟隨過開國元勛灌嬰南征北戰的家將，名為灌何，被漢惠帝賜封穎陰侯，漢景帝任命他為金陵太守，資歷是比蕭成更老，那怕是蕭成也得叫上一聲叔父。

「人呢！在那裡？」

謝斌快步走到林管家面前抓著他的手臂問道。

「稟老爺，太守大人和縣令大人都在客廳。」林管家回答。

「好，好，吾等出去拜見大人。」謝斌激動，心想這可是拉近關係的好機會啊！

「小友，你先休息一會，吾等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謝斌回過頭來對陳火說道，他現在得需要出去接見金陵最高長官了。

「沒事，謝老爺不必客氣。」陳火一笑，他倒是也想見見這太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奈何身體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謝斌向陳火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眾人退出了廂房急匆匆向大廳奔去。

眨眼之間，謝斌就和這些人來到了客廳，他馬上就抱挙拜見坐在那裡的一位白髮老者和蕭成道：「小的謝斌拜見太守大人，縣令大人。」

「草民拜見太守人，縣令大人。」謝斌身後的王鑫也跟著抱挙作揖行禮。

「民婦拜見太守大人，縣令大人。」

「民女拜見太守大人，縣令大人。」

跟隨其後的幾女也接著盈盈行禮一拜。

「呵，各位不必多禮。本官這次是因私前來，坐，坐。」灌何放下手中香茗茶杯對著眾人客氣笑道。他頭髮花白，慈眉善目，但是別看如此，舉手投足間他依然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眾人心有忐忑的坐了下來，謝斌然後抱挙小心翼翼問：「太守大人，小的在此冒昧的問一句，不知您老此次前來是所謂何事？」

「嗯，本官聽成兒說，負責營造江南貢院的那個年輕人今天突然出事了，是也不是？」灌何撫了撫鬍子問道，他至所以如此關心，乃是離科舉考試已經越來越近，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可是不好向陛下交差啊！

「還好是這個。」謝斌暗鬆了一口氣，然後恭敬道：「這個大人盡可放心，小友剛剛已經蘇醒過來了，休息兩天應無大礙的。」

「醒了，那就好，那就好。」灌何驚喜一聲，然後就站了起來道：「既是無礙，那本官就不打擾了，待擇日有空，本官會到貢院那邊看看的。」

「呃~，大人您這就走了？」謝斌措手不及，沒想到太守大人竟是如此的來去如風。

「嗯，本官還有事處理，這次來是主要看看這位年輕人的，既然已經沒事，本官就得走了。」灌何點頭一笑，他前些時候聽帝師說過，此子非常不凡，本來也想趁此機會觀察一下的，但明顯今天是不合適。

「好吧！小的們送大人出去。」謝斌站了起來尊敬道，太守能來謝府一次已經是天大面子了。但既然別人要走就沒必要強留，不過那怕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敢強留。

灌何點了點頭就叫上蕭成向府外走去，謝斌馬上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們身後，而王鑫和其它人也站了起來相送。

眾人送走了灌何之後就轉身回到府中。謝斌此時興奮不已，他馬上就叫上了王鑫到書房商量事情。他們沒想到太守這麼重視陳火，既然如此，那就得好好安排接下來與陳火這些天私下說過的那些營商了，說不定這次王、謝兩家會因此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