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典
安格斯伯爵跑了，跑的很堅決。
人家是海伊城的城主，但是人家壓根就沒有半點主人翁意識，跑的肆無忌憚。
現在這個消息在海伊城內雖然都傳開了，但是所幸，在軍隊中還沒有徹底傳播開來...
還可以搶救一下...
城門外，就是東凱恩帝國如狼似虎的攻城軍隊。
靠著城內的兩千殘兵...現在應該說是不足兩千殘兵，死死地維繫著一種巧妙的平衡。
現如今這種平衡維繫起來其實並不那麼容易和簡單，所有的守城軍隊壓力都很大！
東凱恩人雖然只有一些簡易粗糙的攻城梯，但是他們悍不畏死的精神讓這座城池都變得震顫起來。
他們就像是一幫亡命之徒一般，堅決地朝著死亡之海發起衝鋒。
被巨石砸中，被滾木砸中，亦或者是被箭矢射中，他們依舊在保持著前進的步伐。
步伐很堅決，死亡意志很堅定。
面對一個悍不畏死的士兵，我們可能會以欣賞的態度看待他的勇敢。
但是面對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兵，我們將喪失所有的閑情雅緻，腦海中浮現的，只有恐懼般的逃離。
安格斯伯爵的逃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難以理解。
他畏懼死亡，這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這位安格斯伯爵同時兼任著海伊城的城主之位，平日里，他享受著海伊城平民對他的尊重和供奉，在這種海伊城危急存亡的時刻，他就有責任站出來，帶來海伊城的士兵和平民們堅守在最前線！
所以，他註定要被海伊城所有的人譴責和謾罵，這是他所應得的待遇。
他可以逃離，但是艾亞他們不可以。
或者說，他們已經失去了最恰當的逃離時機。
一旦此刻他們退下城牆，選擇從西城門潰逃的話，那麼整個海伊城將片刻間就要被東凱恩人攻破。
到了那個時候，在敵軍的權利圍剿下，傷亡會更大，生死亦不能保證。
那位安格斯伯爵或許也是算到了這一點，才會逃竄的毫無忌憚。
不得不說，他打了一手好牌。
逃是不可能逃的了，但是守城兵力又不夠...
「只能選擇繼續徵召青壯！
聯隊長閣下，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艾亞從北城門迅速跑到東城門，他需要和約翰斯聯隊長達成某些方面的共識。
彼此之間，起碼要有個交流。
「先前安格斯作為海伊城的城主，尚且無法徵召足夠的青壯上城樓...我們行么？咳咳...咳咳咳....」
約翰斯聯隊長一句話說完之後，就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之前他在城外野戰的時候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倒是艾亞，他的身體恢復速度很快。
「聯隊長閣下...你要明白，如果不徵召青壯，我們必將被敵軍消耗致死！
屆時，整個海伊城都將保不住...不試試怎麼知道？」
.....
率領著親衛中隊近百士兵，艾亞直接從北城牆上撤離下來。
他肩負起徵召青壯上城牆征戰的使命。
近百親衛隊士兵...相對於海伊城數十萬平民而言顯得很微不足道，但是艾亞滿懷自信。
「將北城區的青壯全部聚集過來...我有事要宣告...」
聚集起青壯還是很容易的，他們目露著凶光和暴虐被聚集在了城北的一片空地上。
「或許你們都應該猜到了我來到這裡的目的。
恭喜你們猜對了！
我就是來徵召你們上城牆抵禦外敵，守衛海伊城的！」
艾亞一番話說出，整片空地上的青壯瞬間就爆發了。
他們已經不滿足於用目光死死地盯著艾亞，轉而開始開口謾罵。
「安格斯城主都跑了，我們打得過么？」
「守衛城牆是你們這些士兵的責任！就算是打了敗仗也是你們無能！關我們什麼事？」
「無恥無能的帝國敗類！就該下地獄！」
「阿門，庇佑他今晚就死！」
.....
這些艾亞都聽在耳中，但是他自始至終都秉持著樂意傾聽的態度，並無半點不耐煩。
等到謾罵音稍稍少些了，艾亞才開始清了清嗓子。
「抱怨沒有半點作用，現在赤裸裸的事實擺在眼前，整個海伊城保守估計只有兩千守軍！
而城外，卻還有東凱恩聯邦王國上萬精銳！
這場戰爭進行到這裡，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如果你們不願意上城牆護衛你們的家園，等到城破之後，你們的金幣會被東凱恩人搶走，你們的女人和女兒會成為他們蹂躪玩弄的對象，你們的房屋會成為他們肆意妄為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而你們...在那個時候，在感受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助之後...或許會徹底淪為東凱恩聯邦王國的二等平民...亦或者可以說成是奴隸...
這將是你們的生活和畫面...
妻離子散...橫屍全城...
現在你們還能義無反顧地說出...這場戰爭和你們無關么？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倘若你們情願自己的兒子被敵軍的鐵蹄踐踏，你們的女兒和妻子被敵人蹂躪...那就請站出來！
如果你們真的有這樣的感悟...我允許你可以與這場戰爭無關！
你們也無需成為守衛城牆的勇士！」
一番話，酣暢淋漓，實情實景！
艾亞說的或許有一些牽強和誇張的成分在裡面，但是相對於戰敗者....本就是喪權辱國，毫無尊嚴和人性可言！
全場，一片寂靜...
短暫的沉默后，陸陸續續地有幾個青壯開始從大部隊中脫離出來，因為艾亞的承諾，讓他們心動了...
艾亞抬眼看了一眼一百多個聚集在一旁的特殊青壯集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在猶豫和思考。
艾亞緩緩地抬起頭，默然地盯了那個特殊集群一眼....嘴角輕輕起揚...
「對於一幫無人性的平民...我覺得他們不配成為帝國的公民！就讓我，來清除這些帝國的雜碎！」
艾亞抽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
「殺！親衛隊聽令！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亂世，當用重典。
在死亡面前，或許才能讓他們有所畏懼。
屠殺這麼多平民，作為下令者的艾亞，他將承受怎樣的壓力他明白，但是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已經顧忌不了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