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祭天
三日時光，眨眼而過。
這一日，平陽城中萬人空巷，皆是前往聖壇參禮祭祀。
聖壇，為城中最大的祭壇。佔地千畝，可納萬人，有壇牆兩重，形成內外壇，內壇曰坤，外壇曰乾，乾圓坤方，闡天地之大意。
有九十九重階梯，環繞聖壇而建，遠遠望去，雲霧繚繞，彷彿真有仙意。
這世界的人們對於神靈有著難以言喻的信仰，尤其是在數百年前的大劫難之後。
平陽城只是小城，就已經有如此規模的祭壇，難以想象若是帝國祭壇，又將怎樣的震撼人心。
清晨，蕭遙走出醫館，已有兩名男子在門外等候。
「還請聖壇一行。」兩人笑道。
自是林家來人，唯恐蕭遙臨陣脫逃。
「走吧。」蕭遙臉上籠著憂慮，木訥的與兩人同去，也不知其心中思量。
「蕭家小子。」葉叔站在門口呼喊。
蕭遙沒有回首，消失在老人渾濁的眼中。
「皇天后土在上，洛雲帝國平陽城林家家主林昊，謹以至誠照天地神靈。
吾生此太平盛世，得錦衣玉食，富有一方，感天地恩德，代平陽城萬民，祈五穀豐登，風調雨順。
萬世不忘源神之庇佑，特此祭拜！尚饗。」
林昊與數十名林家直系子弟、各方家主跪於聖壇中央，深深鞠躬。
待他們起身，平陽城百姓亦是雙膝跪地，萬人伏拜，宛若最虔誠的信徒。
蕭遙正與兩人步入場中，見此場景，心中亦道：「天地有靈，若今日如願以償，必萬世供奉，至死不渝。」
禮畢，林昊見蕭遙三人，心生滿意。道：「今日祭天大典，承天地氣運，平陽城人才輩出，有少年蕭遙，早有聲名，犬子林真願與其一戰。生死無論，並以死者祭天地！」
此話一出，滿座驚嘩。
人們早已知曉這場戰鬥，卻不曾想到竟是生死決鬥。
祭天儀式不可見血，否則，必有不祥。這規矩源遠流長，也不知是從何時傳下。
傳言，曾有祭典見血，惹來不祥，天空連下三日黑雨，觸之者死。又有人殺凶獸祭天，引發獸潮，死傷無數。
但也有不一樣的傳說，有上古家族以逆天者祭，天降祥瑞，得無上氣運，最終魚躍龍門，成為帝國皇朝。
後來，諸多傳說幾經演變。有人推測：「祭典見血不可為，但若祭祀者受天地眷顧，自身氣運足夠深遠，非但不會有不祥，相反可得天意認可。屆時天道加身，將成天命之子。」
洛雲帝國雖明令禁制活祭之行，但若有家族真的祭得天地氣運加身，帝國皇室亦不可能逆天意將其抹平，這將有損帝國自身氣運。相反只會多加扶持，將之納為己用。
林昊之意，路人皆知。
這是一場賭博，用全城百姓的性命來換取他林家今後的百世繁華。若成功，他林家從此扶搖直上，或將成為洛雲帝國新任世家。若失敗，在場之人，唯死而已！
「林家主！」各方家主同時驚聲喝道，他們受邀前來，可不想平白搭上性命。
林昊微微一笑，眯眼道：「各位家主稍安勿躁，此間眾口難調，我話已出口，不管後事如何，已是犯下帝國禁忌，你我此刻同在一艘船上，如何決定，還請各位細細思量！」
聞言，各家主皆是默然。誠如林昊所言，他們受邀前來，縱然毫不知情，卻已是騎虎難下。若此事就此作罷，事後帝國追責，他們皆是難逃一死。
對於帝國皇室的恐懼，早已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
狠狠的看了一眼林昊，一人道：「林家主真是好手段！」
林昊被那人諷刺，卻也不氣，他所忌憚的不過是幾大家主聯手阻攔，但顯然，目前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今我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諸位若願跟隨於我，我承諾爾等家族百世榮華。」
他目光凌厲，掃過諸人，道：「如若不願……」
話音一頓，一股磅礴的氣息霎時間自他體內席捲而出，眾家主臉色瞬間一變，驚聲道：「結丹境中期！」
結丹境一境一層天，他們雖與林昊只一境之隔，但此刻就算幾人聯手，卻也難以取勝了。
在場眾人亦是倒吸一口涼氣，平陽城中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強者了。林昊扮豬吃虎，顯然早已步入中期的境界，今日爆發，取得的效果無疑是震撼性的。
在林昊釋放氣息的同時，蕭遙身旁兩人也是上前，強悍的氣息顯露，竟也是兩名結丹境的強者！
「嘩！」嘩然聲四起，往日憑藉林昊一人便足以保證像林家這樣的一個家族屹立不倒，而今憑空多出的戰力，著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要知道，除了這三人，林家最恐怖的還是那位十九歲便步入結丹境的絕世天才，林昊的長子，林軒。
思念至此，眾家主皆是脊背生寒。恩威並施之下，他們已全無反抗之心。
蕭遙面色也是一凝，動用兩名結丹強者把他「請」來，倒是給了自己足夠的面子啊。勝算似乎又弱了一分，但至少他知道了林昊的實力。
林昊仰天大笑，將眾家主的反應收在眼中，又看向到場眾人，道：「今日之事，我意已決，血祭蒼天！」
聲如雷鳴，震懾全場！
他有大氣魄，冒天下之大不為，若成功，林家的崛起將勢不可擋！
話音落下，一名白衣少年輕身躍至聖壇中央，手中銀白色劍芒閃耀，銳氣衝天而起。
「蕭遙，上來受死！」白衣烈烈，少年嘴角掛著冷笑，劍尖凝聚的一點寒光，彷彿穿透了所有人的心。
眾人不由將目光投向黑衣少年，大風中，少年黑衣飄舞，略顯蕭瑟的身影緩步走上聖壇中央。
少年的遭遇，在場無人不知，此刻見他身形單薄，亦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意。少年今日百死無生，但若林家血祭失敗，他們又何嘗不是難逃一死。
聖壇之上，黑白兩道身影佇立，一場看似沒有懸念的戰鬥即將爆發。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