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西征之旅
鄂嫩河畔,北胡大營以一片狼藉迎接了新一天的黎明。就在段疾陸眷倉皇西逃之際,其不甘東望處,龐大的血旗車陣已經再一次開始了新一日的橫行。而在車陣的前方,迎風飄揚的飛鳳旗下,梅倩由本部銃騎軍團拱衛,正率著九萬之數的塞北革面騎軍,一人三馬,以烏雲蓋頂之勢,隆隆奔騰著殺往北胡大營。
事實上,此時的胡營,伴著一處處馬廄被陸續佔據,已經基本落入了血旗騎軍和反水胡騎的掌控。僥倖奪得戰馬的胡騎,多已趁黑逃往了營外草原,而那些淪為步卒的胡人,縱然借著天明恢復了理智,也只能無奈的選擇束手臣服。更有些許眼皮子活絡的漠北部落,甚至借著與赤牙等反水部落的過往交情,已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反正義士。
故而,梅倩所部的後續大軍,與其說是對胡營發起總攻,倒不如說是路過北胡大營的一趟行軍。僅是少許梳理殘敵之後,他們便裹上梅倩所屬的陸六軍群余部,合兵十一萬多,頂上紀澤欽命的「西征軍」旗號,對北胡潰敵,尤其是段疾陸眷所領的最大一股殘敵,展開了幾近不死不休的追殺之旅。
第一日中午,梅倩所部西征軍便憑藉馬力充足,在胡營西方六十里,追上了已然聚有十數萬之眾的段疾陸眷所部殘兵,一場並不激烈的交鋒之後,士氣趨零的段疾陸眷一眾大敗,半數或死或降,余者分為數股各自逃散,但考慮到補給匱乏,他們的大體方向依舊只能向西。而梅倩亦將西征軍按南、中、北方位兵分三路,各以血旗戰兵為中堅,輔以塞北革面軍,繼續西向追殺。
第二日,西征軍的梅倩本部追上並俘虜了鐵爾啟部落的西遷族民,同時俘虜的還有漠北東部諸多部落的西遷族民,合數十萬;而西征軍北路大軍則遭遇了茫然不知何往的宇文悉獨官殘部,在血旗將士幾乎僅是象徵性的勸降之後,自覺走投無路的宇文悉獨官便果斷選擇了棄械投降。
留下部分輔兵看管俘虜,西征軍繼續西進,邊佔據掌控老弱為主的沿途部落,邊搜索追殺北胡聯軍的大股殘軍。第五日,西征南陸軍覓得拓跋斯律所率的兩萬惶惶殘軍,一戰潰之,怎奈此時殘敵們也已沿途掠得大量馬匹,故被拓跋斯律攜萬騎趁夜走脫。
第七日,梅倩所在的西征軍本部大軍,追上了段疾陸眷糾集起的四萬烏合逃軍,雙方大戰一場,段疾陸眷與段莫杯戰死,段匹接替段疾陸眷為段氏單于,率殘餘萬騎遠遁。
第十日,西征軍三路兵馬會師於死鬼博爾金的部落老營,暫作休整,此地已過了小金山一線,屬漠北高原西部。一路征戰,兼一路留人掌控地方,此時的西征軍僅餘六萬之眾。而在他們不死不休的追殺之下,北胡聯軍尚余的殘軍,三千以上規模的各股合計起來,總兵力已然不足四萬...
就在西征軍一路追殺的時候,血旗北征軍在鄂嫩河畔取得決定性勝利,大破八十萬北胡聯軍的捷報,也以最快的速度傳回洛陽,傳遍天下。華國上下舉國歡慶不提,彼時適逢東晉司馬紹剛剛擊敗了王敦叛軍主力,更令王敦憂懼忿懣而死,可漠北大捷的消息,委實降低了東晉諸公的歡愉值,甚至令司馬紹大病一場,自然,也令華晉雙方本可能出現的邊境摩擦胎死腹中。
與之同時,由遼河經科爾沁至漠北的簡易土路也已修至了高原,伴著兵站建立,越來越多的物資、移民和輔兵也在源源不斷的踏上漠北,投入地方開發與民政梳理。更有華興船坊奠基落戶與漠北,加緊趕造小型木船,以利用季節性河流改善交通運輸,促進漠北改造與安定。
坐鎮漠北中部的紀澤,則帶著北征軍余部,全力消化鄂嫩河大戰後的一應勝果。入手的百多萬漠北人口中,奴隸悉數釋為從民;既有的漠北八大部落,除了赤牙部落與正東方位的另一內應部落,余者原則上皆被貶奴外遷;剩餘的其他胡人,則按部落在戰時的反水、投誠、抵抗等表現各分等階,但大中型部落皆將接受拆分安置。當然,所有戰後倖存的漠北青壯,都可通過加入革面軍來改變被征服者的命運。
由是,西征軍在博爾金部落休整的第三天,便迎來了科其塔的陸七軍群與第一批漠北革面軍,以及些許北征軍摳出的補給。至七月上旬,休整滿員的陸六、陸七軍群,攜十萬北胡革面軍,合計十六萬的西征軍再度出動,用了月余時間,掃蕩了包括北海(貝爾加湖)在內的漠北高原西部西北部地區,徹底蕩平並佔據了北胡聯軍所有參與部落的族地。
八月中旬,漠北初定。換了一小茬革面軍兵,尚餘十四萬的西征軍,則在回師南下的途中,會合了赤班所率的第二批漠北革面軍,從而增至二十萬大軍。稍做休整,西征軍遂以烏孫人之前意欲入侵華國且收容華國之敵為由,順勢南下,殺入了天山之北的烏孫人領地。
在那裡,除了十餘萬的烏孫牧騎,還有拓跋斯律和段匹等人所領的三萬北胡殘兵。雙方在草原上數度碰撞,直至在輪台(後世烏魯木齊一帶)大戰一場,兵力與戰力皆處劣勢的胡人連戰連敗,最終僅餘三四萬人向西逃亡。不過,或因天氣漸寒,這一次西征軍並未過於追擊,幾乎是任憑胡騎殘敵們向西遠逃。
擊敗烏孫主力之後,西征軍隨即分兵各處,一為就食,一為徹底掌控西域地區。他們聯合劉琨的西北都督府,一邊征服收攏烏孫故地的剩餘部落,一邊南越天山,在入冬之前,輕鬆吞併了龜茲、沙車等已被曹魏割過一茬麥子的西域南線各國,且這種吞併絕非羈縻而治的那一種。至少,所有西域各國的所謂王室,即便沒被戰死處死,也都被送往了洛陽。
吞併西域之後,西征軍難免又換了一茬革面軍,更有紀澤欽令,以赤班為首新建一個戰兵全騎軍群歸入西征軍。於是,次年四月,休整一新的西征軍,以三支全騎軍群,攜十二萬革面輔軍,再度西向,打著追殺拓跋斯律等華國逃敵的名義,殺過阿爾泰山,闖入了中亞與東北歐地區,繼而是擊敗逃來之敵以及當地部落,繼而又是煞有介事的追殺...
一追一逃,從東向西,梅倩西征軍這一追殺,便又是足足兩年的時間。逃者先是北胡人與烏孫人的三萬殘部,再有加入碎葉諸胡的五萬,乃至後續逃離伏爾加河流域時的七萬,直至最後被趕出東歐大草原,分別投奔羅馬和安西勢力範圍的殘兵六萬。而西征軍則是增增減減的最終達到了四十萬,革面輔兵也換了一茬又一茬。
一條西追路,無盡男兒血,戰爭跌宕起伏,西征軍卻始終不改徵服一處,減丁一處,再裹挾青壯殺往下溢處的擴張主線。雖然缺乏後續人口與政工人員的跟進,令華國對這些地區僅能軍事掌控,但這已經足以為華國的日後殖民打下關鍵性的基礎,而這些地區的人口和財富,同樣對華國是一次大補。
值得一提的是,或為血旗西征軍所刺激,或是擔心地盤都被華國給搶完了,剛佔據大宛沒兩年的魏復,就著西征軍在北方縱橫的威勢,同步發起了西征,一舉吞併了中亞的九姓諸國,勢力直至河中,與安西帝國接壤。一時間,曹魏與華國像是兩道並駕齊驅的洪流,一南一北,橫掃了路上絲綢之路中段,將漢家勢力壓至西方兩大帝國邊境,甚至被西方世界恐稱為「黃禍」...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華歷十三年的接連大戰,華國一舉奪取了塞北、漠北和西域的廣袤之地,包括宣誓佔有更北方的大量冰原地帶,以及順手吞併的全數東北地區,合計新添了十二個州的行政區,而其北方疆域已然囊括了蔥嶺、阿爾泰山乃至烏拉爾山以東直至美洲北部的萬里山河,可謂複員遼闊得不要不要。
但是,此番爆髮式的開疆擴土,其開發建設乃至殖民交融,也基本透支了華國未來長時期的擴張潛力,以至於直到華歷十八年的五年之內,華國幾乎沒再其他方向有所軍事衝突,其工作重心也皆集中於新添十二州的移民墾殖和計劃開發。
至於梅倩西征軍一路往昔開疆擴土的人地所得,華國行政署則嚴重表示消化不了。紀澤遂在梅倩攜部分西征軍,並押解無數財富與數百萬外族人口凱旋東歸之際,將烏拉爾山、阿爾泰山以西的所有新土,皆另置並為歐洲總督區,其全面的殖民開發,則只能長時間的小腳慢跑了。
同時,紀澤也順道將佛伽羅島及其周邊島嶼,乃至更西北尚未到手的天竺大陸,劃為了印洲總督區。由是,在華國中樞的集權行政體系之外,便有了四大相對獨立的總督區。事實上,此舉也標誌著紀澤對華國的擴土路線做出了一次重大調整。基於交通距離、人口結構、開發程度等等因素,它們將長期准軍管治理,採用相對獨立的軍政體系,亦或說,將會成為一個新國家的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