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嬴政……廢了
封神榜的故事被姜珝刪刪減減，大致的講了一遍。與史冊上記載的歷史當然不同，姜珝的故事聽上去更多像是一本神話小說。
「封神之後，天庭補齊了所有的神位，天帝從此更改了規則，天地靈氣異動，凡塵間再無人可以達到天人合一之境界。」
「但那些被封為仙神之人不忍見到凡間沒落，便在他們的修行的福地洞天留下了成仙之法，以及提升壽元、修為的天材地寶。」
說到這裡，姜珝看著微微有些愣神的嬴政道：「當然，這只是一個故事，小時候父親講給我聽的。」
「說實話，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姜珝不信，但是嬴政卻是半信半疑。
《山海經》這本曠世名著，在戰國時期便已經流傳於世。《山海經》包羅萬匯，除了地理之外，還記錄了很多神話故事，以及植物、動物、礦物、物產、巫術、宗教等等相關內容。
如果將《封神榜》的故事與《山海經》結合，嬴政覺得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坐在王位上，嬴政沉默不語，《封神榜》的故事給了嬴政太多的震撼。
姜珝雖然說《封神榜》是假的，可這個故事若是真的，那麼這世界的隱秘就太多了。
何為秦國？何為天下？
嬴政心中趕到無盡的迷茫，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一些都是虛幻的，相比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之流，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嬴政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渺小，是韓非還活著的時候。
第一次與韓非見面，韓非便對嬴政說：你，會死！
而這第二次，便是姜珝以《封神榜》的故事，將神仙故事展現在嬴政面前的時候。
隱隱的，嬴政還有一些恐懼，那不僅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是對自身命運皆在他人之手的恐懼。
姜珝雙手背負，這一次入宮，姜珝已經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至於嬴政信與不信，那全靠嬴政自己去思考。
《封神榜》的故事給了嬴政極大的震撼，因為這個故事，姜珝相信嬴政今日絕不會殺死自己。
對於封建迷信的古人而言，對於一個追求長生不死的帝王而言，他們打心底里願意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因為只有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他們才為認為自己有希望長生不老。
「王上，若沒有其他事情，微臣先告退了！」
姜珝雙手作揖，淡淡說道：「至於這《封神榜》的故事，王上只需聽聽就好，千萬別去深究其中內容。」
嬴政抬頭看向姜珝，語氣森冷道：「你雖口口聲聲讓寡人不要相信這些，但卻不斷的在話語中暗示寡人，這些都是真實的。」
若是旁人聽到嬴政的話，只怕要嚇的癱瘓過去。
姜珝聞言淡笑道：「是真是假，王上心中自有定奪。微臣只是勸王上，別去深究其中內容。」
嬴政質問道：「這是為何？寡人為何不能深究？」
姜珝微微搖頭，輕笑道：「若《封神榜》為假，那麼便說明成仙之路虛無縹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神仙。但若《封神榜》為真，王上……我們的命運皆被人掌握在手中，而且天帝已經斷了成仙之路，我們只能做一世的凡人。」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封神榜》當做故事，它或許為真，又或許是後人胡編亂造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嬴政聞言不再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姜珝可以退下了。
姜珝淡然一笑，隨即退出嬴政的書房。
再一次見到藍天白雲，姜珝的心態已經與入宮之時截然不同了。
關於『成仙』的事情，嬴政接下來一定還會與姜珝進行深入討論。但是眼下，嬴政必須要冷靜一下，才能理智的思考問題。
若嬴政就此沉迷進去，那對姜珝來說自然就是天大的好事。
將矛盾從政治立場轉為『修仙之事』上，姜珝或許還能按照原定計劃繼續行事。
「嬴政……廢了！」
想到嬴政剛剛的表情，姜珝心中這四個字不由自主的就浮現了出來。
或許從今天開始，那個志吞山河的千古一帝已經死了，而活著的那個，只是一個被人欺騙的可憐蟲而已。
雖然其中有種種巧合存在，但彼此多方配合，總算是瓦解了嬴政的心志。
從韓非第一次見到嬴政時便開始布局，先讓他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再以『長生不老』、『得道成仙』之事加以誘惑……所有人的努力，生生扼殺了一個千古一帝。
姜珝不由的想到了一個詞。
精神毒品！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毒品，它會慢慢腐蝕你的理想，瓦解你的志向。
這種『毒品』或許名為**、金錢、懶惰、貪玩……姜珝不知道那個屬於自己『毒品』會是什麼，但這世上總會有一種東西會是姜珝的弱點。
離開咸陽宮，在登上馬車的前一刻，姜珝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咸陽宮的方向。
巍峨的王宮，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暮氣沉沉的感覺。
秦國……完了！
登上馬車，姜珝淡淡道：「回府！」
車夫躬身道：「是！侯爺！」
喧嘩的咸陽城街道，姜珝的馬車緩緩而行。
咸陽宮。
「蓋先生，你對姜珝之前所言，相信多少？」
嬴政語氣平靜道：「封神榜的故事，的確寫的極好。」
蓋聶淡淡道：「一分！」
「哦？」
嬴政詫異道：「寡人倒是好奇，姜珝究竟那句話竟然打動了蓋先生？」
蓋聶語氣不見絲毫波動，「真氣！」
嬴政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即揮了揮手讓蓋聶退下。
當屋中只剩下嬴政一人之時，氣氛忽然壓抑到了極點。
真氣的存在，讓姜珝的『修仙六境』有了一個最完美的解釋。而陰陽家種種神奇的術法，更是讓『神仙』有了一分存在的可能性。
《封神榜》與《山海經》結合，或許這片大地上，曾經真的存在過一些神仙之流。
嬴政心中漸漸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而姜子牙留下的那捲古籍中的丹藥篇，那些天材地寶也是真的。
當神仙開始出現，當尋仙之路已經開始，姜珝的生死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代縣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在重要了。
所有的一切在成仙面前，都顯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