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想要光環的第五十六天
族老聽了,即使是怒氣衝天好歹還是有些理智。
柯銘峰看著這場鬧劇,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旋即又想到該是自己登場了,他微微上前半步,按照之前那人說好的,提出柳應眠來應府之前就懷孕了,還將行醫記錄拿了出來,呈給族老看。
族老看后是再也忍不住怒氣了,他揚手將記錄摔到桌上,沉聲道:「來人,上清水!滴血認親!」他眼中含著怒火,應行天剛出聲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滴血認親倒是不必了,」應緒突然出聲,「寧遠前些日子找關管家收拾雜物,意外發現了些……」他掃了眼應純,嘴角微揚,「有意思的東西。」
他招來跟慣他的人,那人呈上一個紅漆木匣,他親自遞與族老,族老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沓信紙。
信紙發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字跡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寫。信里寫滿了女子對於一名被稱為嚴郎的男子的情意,族老耐著性子看了下去,就看到了女子說自己已經懷孕了,詢問嚴郎什麼時候接她回去。
「你看看!這是不是柳氏的字跡!」族老直接將信紙扔到應行天面前,信紙紛紛揚揚,如同被驚擾的飛蛾一般,有幾張直接受不住力道,撕裂開來。
應行天不敢反駁,只好拾起幾張細細端詳,只是越端詳,臉色越難看。
看到應行天這反應,族老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他指著應行天責罵道:「你糊塗!」
應行天低著頭,手中攥著信紙,也不反駁,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好了!將應純從族譜中除名!再……」族老深呼吸,調息了一會兒,這才出聲,卻又被應絢應緒二人攔下。
「族老!」
「族老。」
應緒應絢對視一眼,應緒錯看視線,示意應絢說。
「族老,純兒當時還小,即使是柳氏之錯,也不該過於歸錯與她。」應絢溫聲道。
「大哥所言極是,」應緒應和到,「不過她的確不適合再住在應府了,依我之見,不如將其安置到郊外農莊,再尋找柳氏所言之人,接走她,也算是行善積德。」
族老深信因果報應之說,應緒最後一句算是戳對地方了,他略一沉吟,也平息了一下怒氣,將過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也同意了應緒的想法——而且最近朝局暗波洶湧,如果今日之事懲罰過甚,恐遭人口舌。
「就依寧遠之見,再請國安寺大師,算個好日子,為應纖正名!」
應純愣愣地站在那,不可置信地看嚮應緒:這是……要將自己逐出京城了?而且再不想見自己了?
她目光投去,對方卻避開了。
連看也不想再看自己一眼嗎?
應純一時間接受不了,她收到打擊的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可是再也沒人來跟她說:「別怕。」了。
她聽不到眾人交頭接耳間在說些什麼,她看見蔡氏掙著丫鬟跪倒族老面前,又被拉走。
一切突然間變成了黑白默劇,應純只覺得頭暈目眩,她唇瓣開合,想去勸蔡氏不要去求他,想呵斥那些人不要動蔡氏,想去攔住那些人……
可是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眼睜睜地看著應行天起身,拉著蔡氏離開了,應行天手筋都綳出來了。
力氣小點啊,娘會疼的。
蔡氏好像哭了,她掙扎著想要拉住應純,卻被應行天無情攔下。
別哭啊,娘,我不是你親生的,不用這樣的。九六味小說網www.96wei.com
不要傷心啊,……夫人。
蔡氏在喊著什麼,看口型是:「……錯了」。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根本敵不過應行天,被硬生生拉走了。
應純緩緩眨了下眼,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再沒忍住,決堤而下。
我也想是錯的啊!
為什麼每當我以為我得到的時候,都要來打醒我!說這不是我的!
我做錯什麼了?!
我只是……只是……想有個家啊!
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娘!
有真心真意對自己的親人!
這是妄求嗎?!
應純再沒有站立的力氣,跌坐在地,蔡氏最後一聲突破了一切,直接扎到了應純的心底。
「純兒——」
應純跌坐在地,雙手無助地捂住了臉,無聲哽咽。
她看不到應緒在她跌坐在地時,身體猛地一顫,目露不忍,雙手緊攥成拳。
中秋家宴最終,成了個笑話,迅速傳遍京城,各家有唏噓的,也有看笑話的,不過出於應府對應純的處理方法著實是挑不出什麼錯處,應行天倒是沒收到來自同僚的「問候」。
應純最後被一駕不起眼的馬車連夜送到了京郊的青庄——因為其他農莊出了點問題,才將她送到里京城較近的青庄。
不過,這次過來,就沒有上次的待遇了。
應純走的時候,蔡氏被關了禁閉,應絢應緒應纖,沒有一個來送她,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霧巧跟過來了。
霧巧收拾好東西,說夫人將她的賣身契還給她了,只求她可以跟著應純去青庄,好歹照料應純一二。應純聽了,又是紅了眼圈。
青庄的日子枯燥乏味,不像之前,下人也是見風使舵的,霧巧每每被氣得發抖,又被人一句「真以為自己是應家大小姐啊」給堵了回去。
應純也只好待在院子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說到院子,倒是還好,雖是比不上上次來的時候的,不過也算是整潔,一打聽才知道是關明威打點的。
這也使得這青庄管事還不至於剋扣兩人飯食。
不過也就是不剋扣罷了。
霧巧一直擔心應純心態會崩,結果看到應純只是有些沉默,心裡才稍稍鬆了口氣,可是應純又不說話了,霧巧這顆心就又高高掛起來了。
應純終日沉默著,霧巧逗著應純,應純也只是笑笑,再沒了之前的活潑。
霧巧看見應純這樣子心裡也難受,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好,只能每日不停地說話,絞盡腦汁說些有趣的事情,或者從外面帶回來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來逗應純開心——應府沒說可以帶值錢的東西,應純當時也沒心思想這些金銀,草草收拾了些衣物便離開了。
霧巧也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