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九章[09.06]
「姑姑不哭。」
譚嘉月伸手將阿黎攬進懷中,由著小娃娃伸手為自己擦拭淚水,她嗅著小娃娃身上的奶香味,嗚咽道:「不長大該多好……」
上元節后朝中無論皇帝太子還是大小官員,該休的假都已經休完,開始處理政事,因而過年中堆積的許多政務都需要處理,晏晗這幾日忙碌的很,抽不出身,而現在這個年紀,譚明之身為伴讀也已經不需要常跟在他身邊了,因而這幾日晏晗想尋譚明之問個情況都找不到人。
派去譚府詢問情況的人皆是無功而返,只帶來一個消息,鍾氏似乎在為人挑選親事,尋的都是京中的年輕公子。
聽到這個回話時,他眸光沉沉,手中的筆桿折了。
小姑娘在家中整日消沉,多日不見晏晗來尋她,只以為他身邊已經有其他女子了,便更加的難過,整日悶在房中,由譚明之如何說明晏晗此時的情況也不聽,一雙美眸整日淚光盈盈,都快成了腫泡眼。
鍾氏看不過,尋了盧攸寧來,讓她帶著譚嘉月出去走走,散散心,省得成天待在房裡悶悶不樂。
盧攸寧一來,見她如此模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直接將她拽出了房門,拉上了馬車,乘著馬車來了京中最是熱鬧的繁華街市。
「我的那些首飾我都看著煩了,你且來幫我挑挑,別整日的悶在房中。」盧攸寧拉著譚嘉月下了馬車,往前方的首飾鋪子走去。
二人走了幾步,便突然聽到一道嘹亮的哨聲,這裡不是出行的年輕女子,就是富家子弟,哪裡會有人吹哨?
盧攸寧忙抬頭循聲看去,譚嘉月亦慢悠悠隨著她看的方向看去。
只見斜對麵茶樓的二樓窗台上,一身勁裝的白面少年探出身來,笑的陽光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嘿!小丫頭!數十日不見可有想我啊!」
街上往來之人非富即貴,向來自恃身份不會做出這種當街叫喊之舉,因而鄭培風這一喊,叫眾人將目光都集中在了兩個小姑娘身上。
兩個姑娘當場尷尬不已,盧攸寧憤憤瞪了茶樓上的少年一眼,拉著譚嘉月便進了一旁的鋪子。
「哎!」鄭培風揮揮手,忙轉身下樓追了過去。
「又是他!」盧攸寧嘟囔著與譚嘉月道:「你可別理他。」
首飾鋪子一般都有專門招待貴客的小隔間,二女進屋落座。
「好像是鄭公子。」譚嘉月捧著茶杯呼呼吹了一下,疑惑看她:「我還記得上次與術然人打馬球,是他贏了,攸寧不是還與我誇讚他了嗎?」
盧攸寧當然確實隨口贊了兩句,眸光微轉,她揚起下巴道:「誇他是誇他,不理他是不理他,兩回事!」
譚嘉月無心與她爭論,默默點頭,悶悶道:「那你挑首飾吧。」
她手捧著茶杯,安安靜靜在桌前坐著,杯中的熱氣升起消散,在她微垂的眸中繚繞起了雲霧,氤氳著瀲瀲水光,黯然失色的模樣完全不同於平日里的活潑。
盧攸寧心中醞釀出氣來,正要開口,隔間突然闖進一道頎長身影,少年旋身一轉,在盧攸寧還未反應之時,他便已經搬凳做到了二人中間。
「我方才在外頭與你們打招呼呢,沒聽見?」
身邊的丫鬟急忙上來請罪:「姑娘,他進來的太快,奴婢攔不住她。」
盧攸寧驚詫的看著突然出現鄭培風,而後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這人跟來做什麼?」
鄭培風麵皮厚不為所動,他笑道:「自然是著呦呦來的。」
他嘻嘻笑著轉頭向譚嘉月問道:「我喚你呦呦可好?」
待轉頭看清時卻是一愣,睜大雙眼朝她湊近,譚嘉月一驚,忙挪著身子往後躲,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小姑娘滿是怯生生的模樣,不知所措的眸子微微閃動,泛紅的眼尾更為她添了絲楚楚可憐,鄭培風湊近的動作一頓,瞬時有些失神。
「你做什麼?」
盧攸寧的話拉回了鄭培風的思緒,他眸子一斂,收回了之前臉上的調笑,直身坐正,向盧攸寧詢問卻仍是看著譚嘉月:「她怎麼哭了?」
譚嘉月眸子睜大,詫異的看著他,而後反應過來忙伸手捂了捂臉,偏過了身去。
「沒,沒哭。」
盧攸寧白了鄭培風一眼:「她心情不好,我本來便是帶她出來散心的,你來打什麼岔!」
「心情不好……」鄭培風伸手摸著下巴,沉聲道:「來這有什麼好散心的,我這裡自有散心的好去處!」
「你有什麼好去處?」盧攸寧睨道。
「你們去了自是知道!」鄭培風湊近譚嘉月道:「去不去?」
小姑娘無措看他,又看了看盧攸寧,忙罷手道:「不,我想回去……」
盧攸寧見她如此悶悶不樂的模樣,心下的念頭轉了又轉,當即拍板道:「去!」
她向鄭培風揚起下頜道:「若是無趣,你以後說什麼話我們都不信了。」
「攸寧……」譚嘉月悶悶道:「我真不想去……」
「盧姑娘,這……」照茵委婉道:「我們與鄭公子並不相熟啊。」
「有我在,他敢對你家姑娘如何?」盧攸寧打包票道,而後她拉起了一直坐著的譚嘉月向外走去:「本就是帶你出來散心的,若是回去你還是這副樣子,我怎麼向鍾姨交代?」
譚嘉月便被盧攸寧半拉半扯的拉出了隔間,離去前盧攸寧還不忘讓丫鬟隨意挑兩件首飾帶上,而後又拉著她上了馬車。
「鄭公子且帶路吧!」馬車內,盧攸寧掀開帘子,對著牽馬走來的鄭培風揚聲道。
鄭培風笑笑,一腳踏上馬鐙,利落的上了馬,袍角在空中旋出一道瀟洒弧線。
「走!」他揮手甩了甩手中的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