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為奴為婢
雨還在下。
京城的這場雨已經連續下了三天三夜,而她,亦在恭親王府外跪了三天三夜。
恭親王府內,管家林叔不安地來回在書房外走動。
突然,一道強而有力的閃電在漆黑的夜裡劃過,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直嚇得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最後,林叔還是一咬牙走進了書房,一臉不安的望著書案前的男子,說道:
「王爺,這……這安大夫都在府外跪了三天三夜了,您是如何想的倒是發句話呀。」
皇甫峰只是淡淡地抬了一眼,而手中的動作卻未曾停下,恰此時天空又劃過一道巨大的閃電,緊接著又是一陣連綿不斷的轟鳴聲。
林叔急得都快跺腳,明明幾日前王爺和安大夫還好的如漆似膠,怎麼才短短几天就變成了如今這般?
再一次雷電交加,林叔直接筆直地跪了下來,雨聲具下:
「王爺,安大夫雖是大夫,但醫者不自醫的道理您也是懂的,若您真不想見安大夫,老奴這邊將安大夫驅走……」
也好過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活生生跪在府外受罪不是。
皇甫峰頗有些煩亂地將手中的筆扔在已畫好的紙卷上,不悅道:「讓她進來!」
林叔如蒙大赦一般搭著一般油紙傘就快步跑到府外,果然看見那道嬌小的身影在風雨之中已經搖搖欲墜。
他連忙衝上去扶住,眼底閃過幾分心疼,道:「安大夫,王爺讓你進去。」
安洛施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一般,蒼紫色的唇和白的讓人滲心的臉色。
無不說明了她被這冰冷的雨水沖刷的彷彿要失去靈魂一般,眼睛酸澀,就連她的心也被澆的冰冷無比。
林叔說的話,她甚至要緩上許久才聽清安他說了什麼。
她嘴角上揚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苦笑道:「他終於肯見我了么?」
林叔扶著她的手臂,只覺得一陣冰冷刺骨,嘆道:「您還是趕緊進去吧!」
說著,林叔就緩緩地將她扶起,但跪了這許久,安洛施的全身都已經僵硬無比。
若不是一股信念支撐著她,恐怕此時在這恭親王府外的,就會是一具屍體。
安洛施「噗通」一聲又重新撲到了冰冷的雨水之中,林叔慌張的就想把府中的侍衛都叫出來,她只好擺手說道:
「無礙,我只是跪久了。」
等走到書房時,就連原本干透的林叔也渾身濕透,待安洛施站定后,立即自覺地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書房內沉默了許久。
皇甫峰露出一個冷笑,對著安洛施諷道:「呵!深更半夜,不知安神醫到我府中有何貴幹?」
不!他想說的並不是這句話!
明明看見她渾身冰冷的發抖,他是想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看見她冷的發紫的嘴唇,他多想用他的唇溫暖她的。
但奈何看見她冰冷的表情時,他卻這般的言不由衷。
安洛施只是這麼定定地看著他,這一刻她是真的明白了,之前所有的一切他對她永遠都不可能是特殊的那一個,能讓他繫於心上的,怕是只有那一位了……
而她唯有強制地將腦中無關緊要的想法統統都驅除在外,牢記著自己的兄長父母還被關在刑部的大牢里,如此她的心才能感覺不到一絲痛安。
「我知道你能救我的兄長和父母。」她冰冷的說道。
「怎麼?這就是你安神醫求人的態度?」皇甫峰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地冰冷。
他要的不是這一句,而她只要說上一句他喜歡聽的,他必然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的親人從牢里救出來,可她偏偏……
安洛施狠狠地閉上酸澀的雙眼,再睜開時眼裡已經沒有一絲感情:「那你要我怎樣?跪下來求你么?」
說著,她就真的提起裙擺就筆直地朝地上跪去。皇甫峰眼明手快地扯過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她就落在了他的懷中。
皇甫峰簡直恨不得掐死眼前的這個女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當本王的地方是哪裡?跪下來就能救一家子的人,那本王不去做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還真是浪費了,你走吧!」
安洛施終於淌下了淚來,卻依舊倔強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悶聲道:「那你究竟想讓我怎樣,你才肯救我父母兄長?」
看著她臉上的淚水,皇甫峰只覺得心中的煩亂更甚,他知道,就算再怎麼逼她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可他卻不想就這麼認輸。
他挑眉戲謔地看著她,言不由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考慮考慮吧!」
他語氣一頓,緊接著饒有趣味地說道:
「呵!本王似乎還沒有見過千金小姐一夜之間變成奴婢的下場,不知安神醫可有這個興趣為本王演示一下?」
為奴為婢?
這句話瞬間從安洛施的腦中閃過,心中的疼痛更甚了幾分,可她卻只能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不發一聲。
皇甫峰,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下場,那麼你真的做到了!
「好。」不過一個字,卻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氣力一般,原本已經有些溫熱的心一下子又跌回了深淵,萬劫不復。
只要能救出她的兄長父母,無論做什麼她都願意!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她的眼前就迅速落下一片陰影,而他溫熱的唇也落在了她的唇上,輾轉吸允。
雙手像是鋼鐵一般緊緊地箍在懷中,讓她不得不抬頭承受著他霸道有力的吻。
只要她稍微動彈一下,換來的便是他更為粗暴地對待。
不對的,事情不應該變成這樣!
她在他的眼中到底是什麼?
隨便輕薄的妓女還是分毫不值的賤婢?
所以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已經將自己的心和尊嚴都遞到了他的腳下,讓他狠狠地踩碎,難道他還要將她的身體傷的粉身碎骨么?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安洛施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推著他的胸膛,卻發現他根本就紋絲不動,但他總算是放過了她的唇,留下一絲縫隙,卻是諷刺道:
「既然是本王的奴婢,安洛施,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反抗本王對你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