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吹草動

第11章 風吹草動

剛從樹榦中冒出的新枝在春和日麗的一派景象中,匆匆地吐出了新芽,一絲輕煙迫不及待拂上去:觸感嫩如絨。蜿蜒如用意深刻般的溪水走走停停,獨特的水聲細細地鑽進煙里,滿承載著萬物初長的春相。汲取了溢滿的精神力,再遭了日神對煙體的炙烤沉澱,半路再受了風伯下手不知輕重的靈魂洗滌,這縷微風終於悠悠然地飄回了邈山山頂。

在輕煙歸位后,一雙蘊含玄機,如墨染般深刻的眸子,不疾不徐地半睜開。似是在融解著什麼,半晌才完全睜開。一道紫紅霧氣迸射開來,少年身形周遭十里地,百花凋零,枯象四起。它們無可避免地被強行抽取了承載著萬物挺拔的靈魂——生命力。而那些四處流走於空氣中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匯進了似旋渦中心的少年額心得那一點猩紅處,而瘦骨嶙峋的少年原本已似枯萎的身形奇迹般圓潤了起來。本枯萎似老頭的模樣,相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化。很快就水汽氤氳,紅漾似孩童般的嬌嫩。一雙雌雄不分的眸子剎那間狐媚起來,失了全部的伶俐,楚楚可憐至極。形容他的詞語已擯棄局限至極的男女,徒留漂亮絕世的與世獨立。原本大片大片顯得蒼白乾涸的皮膚也煥然一新似水渠蔓延至骨頭血水,全身心地透著清然。嬌嫩到吹彈可破。汲取精神力完畢,少年依舊不滿地跺跺腳,清心寡欲的相貌,卻不滿地露出一副貪心的模樣。

少年輕巧地一揮衣袂,長袍白衣在熱烈的陽光下顯得朦朧與不真切。他鬆鬆地從崖頂一躍而下,半空中卻逆行般施施然地轉身旋轉,仿若在空中盛開的花瓣。輕飄飄地宛如在空中受到了張力,優雅又不失風度地點在了水中。

淼煙水河畔。

「師弟……你怎麼還是一重聚成境初成輪……」遠處一襲琉光袍女子亭亭玉立,面容素雅,卻威嚴聳立。

她輕輕地向前虛邁一步,卻身影一閃,仿若徑直穿過空間,同樣停落在水面上。

但比起少年的輕鬆,她的腳尖靈光碟旋,顯然是在靠異力維持。因為少年的人形是虛,而女子卻相反。

「最好是來道別的。」少年於水面也不多作停留,幾個幻化,身形閃動著落於十里開外的雲杉林。

女子自是催動力量,跟隨著少年前行。「我……現在已是二重清心境溢流處。」女子似有些猶豫地袒露著現如今實力,似是怕少年多想。

少年毫不猶豫地翻了個大白眼,「行,看在你即將離開這荒蕪之地,我為你送行。破例原諒你冒昧本大人。」二重清心境溢流處,再得一契機,便可一腳踏入幻化境。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只有到了三重幻化境,加在自己身上的「審判之眼」才會破裂,才能到達各族去與自己的父母重逢,受到世人敬重,且有高額俸祿,且有權利將自己的直系親屬聚於一處自己管轄的境地,而不再是散沙般分落在天下各地。

可二重清心境的強者,一個管轄地一年都出不了一個,何況是三重幻化境?

「不是來道別……師父讓我來向你請教幻化訣的。」女子有些勉為其難的講出請教二字,畢竟武功高的人總會心高氣傲的,何況這位才二十齣頭就與三重幻化境只咫尺相隔的女子。更是皎皎之輩,其威嚴程度早已蓋過管轄之主。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對她阿諛奉承,畢恭畢敬,哪曾向他人拉下臉來做出請求?

被請求之主九煙也是一臉囧相,這位師姐的威明可是從小如雷貫耳。在他這個年紀時,她就已經邁入清心境了。是這片花林界數百年來的奇才。至今最近的同門出境之日,也已過去數十載,況且那人也已經年高六十,白髮蒼蒼地帶上妻兒,在各個境內搜尋自己尚且存活於世的親人,到頭來發現早已物是人非。他們家本就人力單薄,再過了這麼多年,竟真成了孤門一人。便失了自辟管界的心境,接手管理了這片花林界,這片他唯一感情寄託的地方。他便是他們的師父。

「九煙,你知道嗎?」即使異力充盈地傍身,她依舊惴惴不安,「其實師父當年三十不到就和我一樣,入了二重清心境溢流處,可師父因長年憤懣戾氣,心高氣傲地等待著自然如三重幻化境,不願向他的師兄請示。突然有一天,他被他當年的師父告知,師兄已經出境,另闢管界,且極大可能不再回來后,才後悔,因當初沒有向他虛心請教,而困了三十年於尋不到門路中。甚至於幾次三番,差點走火入魔,焚盡體內異力。可那三十年來,他的每一次沖頂失敗,就換來溢流處降至初凝處。要知道,二重清心境的一小階差距,那都是碩大的。那些因衝破審判之力而憑空點燃的異力足夠一個一重聚成境直接一腳跨入二重清心境。」溫柔拉住想嬉笑逃開的九煙,緩緩述說著既定發生的歷史,「幸得三十年後,師父的師兄因父母雙亡而回來了,他驚訝於師弟的止步不前甚至於異力不穩且動蕩。兄弟倆經過數天的磨合,總算是令師父一舉突破至三重幻化境。」

「你這是在暗示我嗎?」九煙比劃在二人的中間。「當然不是說你。你剛才的一舉實力我也看到了,而且師父也說了,你遲遲無動靜是因為身體上的現象,與你本身的實力無關。」師姐當然否認,「我在說我自己,審判之眼於我來說,或許真的是夢魘。」女子大方地承認了自身不足,虛心的模樣惹人愛憐。

九煙有些躊躇再三,畢竟這樣也會耽誤他一刻也不敢歇下的修行,而且教導的話,師父和師叔兩人早已足夠,他又何必添亂呢。

師姐喬安然自然明白,同為修行之人,最忌諱的就是無關緊要之人突然衝上來的求教。畢竟應下了要教就得負責教會,這個道上的規矩讓眾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可現下別無他法。況且要論修行之急,她的修行要比師弟緊張百倍。師弟是眾所周知的天帝天母陛下尚且在外歷練的三子。況且他是有極大天賦的,即使實力堪堪一重聚成境,幻化力卻爐火純青,仿若與生俱來的天賦。「審判之眼」在他的堪稱神跡的幻化訣下,日漸皸裂,布滿裂痕。

其父母親人根本不需要他的擔心操憂,反觀自己,即使到了突破之際,「審判之眼」依舊厚如城牆,無絲毫被撼動的跡象。據說審判之眼是否易碎就是天賦的象徵。據說伴隨神光出世的天帝二女的「審判之眼」就是在伴生之際破碎的。再者就是自己的父母親人至今下落不明。與他這天帝天母的強硬後台是不同的,她的父母甚至連蛛絲馬跡都查不到,只有等她突破了三重幻化境,才能靠意境探測到父母親人的所在。時間不等人,所以她天天都被逼得迫在眉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現如今她和師父的處境如出一轍,明明就在眼前,卻遙不可及的成功,讓她喜憂兩半,喜自是她剛晉入這二重清心境的溢流處,憂便是她或許也將悟不出突破之道,正如師父一樣。師父和師叔也在指點她訣竅之時,隱晦地提出,只依靠他二人的堪堪的力量,是無法幫她破這,比師父當年還要厚數倍的「審判之眼」。據說「審判之眼」越厚,便越難堪破天機,因此指引了她這一條或可一試的道路——九煙的幻化訣出神入化,並且他修得是天下一絕的修剎之氣,奇術秘法必定無數。再不濟,只他天帝天母之三子的身份,就已是希望重重了。

九煙大概猜出師父派師姐前來「取經」的來意,臉都要黑得滴出水了,這明擺著是趕鴨子上架啊,不好拒絕。「要我教你的話,我提三個要求。」九煙被控制住人生自由,只能無可奈何地應下,背對著喬安然看不出表情,「第一:在這期間必須找師父封印了你全部異力,並且我只負責幻化訣的教導。第二: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進行密切地觀察和學習。第三:我只給你半年時間,若是審判之眼依舊絲毫未被撼動,那就休怪我無情無義了。」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喬安然很知趣地跪下,重重地行了大禮,默示著對他的要求毫無異意。求人之事,即使有不滿,抗拒之情又如何,況且成道之前,她願意付出的,又豈止這區區的三個要求?不過,她最害怕的,令她深深無力的,就是自己的天賦不夠,畢竟天賦這東西,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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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愛情會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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