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神醫的徒弟
趙睿崖逃似得出了後院，自己這次真是夠笨的。不過笨有笨招，既然已經這樣的，索性就笨下去得了。不過還得去找一個人，幫自己圓謊。
魏神醫住在東邊客院，自己躺了三天，他就在這住了三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趙睿崖對他有點鄙視，還神醫呢，整個一騙吃騙喝的。不過誰讓自己有求人家，只能笑著臉去找他。
「魏神醫，小子趙睿崖求見。」趙睿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尊敬一些。只聽裡面道了一聲：「請進。」趙睿崖撇撇嘴，范兒還頂大。也不再說什麼就推門而入。
見到那個白鬍子老頭正坐在椅子上看醫書，趙睿崖這才第一次認真打量氣他。說實話，如果不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這老頭確實有那麼一股仙風道骨的模樣，灰褐色的布衣整整齊齊，沒有一絲凌亂褶皺。看書的時候也是端端正正，應該是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並不是因為自己進來而換了樣子。
看到趙睿崖進來，魏神醫放下書，道：「趙公子既然已經可以下床了，看樣子身體回復的差不多了。不知來找老朽何事？」趙睿崖裝作恭敬的一拱手道：「小子能回復的這麼好，全憑魏神醫妙手回春。特此來感謝神醫救命之恩。」魏神醫卻笑了：「趙公子難道是來擠兌我不成？你的病根本不是我醫好的，而是你自己醫好的。我趕來之時只覺得你已是個已死之人，誰想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救命之恩，愧不敢當。」趙睿崖沒想到這老頭竟然不貪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裡。魏神醫見他不說話，又道：「趙公子，老夫不是個喜歡轉彎抹角的人，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有何事你不妨直說吧。」趙睿崖見他乾脆，也就直接說道：「不瞞神醫，小子確實有事。這些天我躺在床上，發現以前的一些事情想起來清晰無比，好比我讀書作詩。可有些事卻一點也想不起來。」說到這，趙睿崖發現魏神醫的眼睛一亮。只聽他說：「公子是說，你患了失憶症？」趙睿崖迷糊道：「失憶症？那是什麼癥狀？」魏神醫卻好像沒聽到，搖頭道：「不對，不對。患失憶症之人，應是什麼都不想不起來才對。」趙睿崖自作聰明道：「神醫，我擔心自己得了什麼失魂症。」這其實也是以前在小說上看到的，對於醫術，趙睿崖就懂點急救，其他的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魏神醫卻笑道：「莫聽別人胡說，人有三魂七魄不假，但如若真的像說書先生講的失魂症，那也應該是渾渾噩噩的什麼反應也沒有才對。失憶症，就是失憶症，所謂的失魂症，與失憶症根本是兩回事。來，讓老夫替你把把脈。」趙睿崖聽話的把手伸過去，只看老頭把手搭上后就一直皺眉頭，什麼話也不說。趙睿崖也只好耐著性子不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魏神醫才道：「真是奇怪，從公子的脈象來看，乃是一身體健康之人的脈象，沒有半點失憶症的情形。為何，會如此呢？」這後半句恐怕是他自己說給自己聽的。趙睿崖卻說道：「其實想不想的起來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想不起來的事情，也許正是我自己不願意想起的事情。」魏神醫聽了好像想起了什麼，有點激動說：「公子所說，老夫曾聽自己的師傅說過。只是老夫一直以為這是自己欺騙自己的行為，沒想到，卻真的在公子身上見到了。」趙睿崖心裡一驚，沒想到這老頭的師傅竟然已經知道了選擇性失憶，只是那個時候應該還沒那麼成熟的叫法和治療方法罷了。
趙睿崖卻道：「這些，我並不懂。只是在此之前小子做了一件糊塗事。」然後又把剛才去找自己娘和來這的目的說了一下。「希望神醫念我一片孝心，能幫小子圓謊。」魏神醫卻哈哈大笑：「哈哈哈，沒想到神童趙公子也會做這種糊塗事。這點小事無妨，老夫又不是老頑固。公子無需擔心。」
趙睿崖聽他擠兌自己，也不在意道了聲謝正想離開。沒想到這老頭卻叫住自己：「趙公子，你可願拜我為師？」趙睿崖一聽心說不好，這老頭不會是想一直在我家騙吃騙喝吧？趕緊道：「能拜神醫為師本應是小子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我志不在此，而且對醫術一竅不通。怕耽誤您的時間。」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快滾。別在我家賴著了。魏神醫聽了卻是沒有生氣，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趙睿崖藉此離開。
看著趙睿崖離開的背影，老頭子忽然笑了：「你們兩兄弟說的話都這麼像。」
還沒出東院，就看一下人迎了上來，說：「少爺，老爺讓您去書房見他。」
來到書房，趙德尚先是問了兩句趙睿崖身體狀況，接著便直接說起自己不該逼著他成親的事：「崖兒，爹知道你一直想考取功名，也不應該逼你和小雪這麼早成親。只是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怪爹。」趙睿崖卻是笑著說：「爹您嚴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次是孩兒任性了，惹得你老人家擔心才是。」趙睿崖知道但又不是很清楚趙德尚所謂的苦衷是什麼，只是兩世為人的他根本不是以前那個書獃子能比的。就算歷史再不好，趙睿崖也知道歷朝歷代，官商勾結，像江南商會這麼大的組織後面肯定有什麼朝廷背景。前世作為警察，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死在這種案子的陰謀之下。無論是從小說，電視劇還是真正的歷史得知這種事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講真的是一件好像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所以以前讀很多穿越小說的時候，看到主角對於類似事件剛開始還一點都不知道，趙睿崖總是一笑了之。當然了，對於這個背景到底是什麼，他現在還真是不知道。
趙德尚聽兒子這麼說有點驚訝，沒想到兒子轉性了。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道：「剛才你好像去了魏神醫那裡。是不是有什麼身體不適的地方？」趙睿崖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去是為了讓老頭圓謊的，只是道：「沒有，孩兒只是感謝魏神醫的救命之恩。還有就是他想收我為徒。我沒答應。」
趙德尚聽了之後先是一愣，接著怒道：「收你為徒？你沒答應？？？你是不是病傻了？魏神醫肯收你為徒是咱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然還不答應了？？」趙睿崖聽了也有些懵，但總不能說不能讓老騙子在咱家一直騙吃騙喝吧，就說道：「孩兒只是志不在此，而且……」「而且個屁！」沒想到趙德尚一改剛才和藹的面容，道：「你知不知道想讓魏神醫收他為徒的天底下有多少人？你還在這不願意，沒答應。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賬兒子。怎麼沒病死你！浪費我們趙家一次救命的機會。」趙睿崖聽了也火了，也不管這是他爹（說實話，這個爹他還沒怎麼接受，也許是因為上一個趙睿崖的原因）：「不就個騙子老頭嘛，說的跟天下第一神醫似的。」趙德尚氣極反笑：「呵，我看你真是讀書讀傻了。魏神醫，魏成子！不就是天下第一神醫嗎？就算當今聖上對他也要恭恭敬敬的，你還說他是騙子老頭？」
這下該趙睿崖傻眼了，真的是天下第一神醫？那自己趙家憑什麼請的動人家？趙家雖然在豐陽城數的著，但在大唐來講，根本不算什麼。趙睿崖意識到自己辦了一件多麼蠢的事，又見趙德尚這麼生氣，就算本來不想說，現在只好又拿出那一套選擇性失憶的事說了一遍。趙德尚剛才也是氣極了，現在一聽原來兒子還得了這怪病，立刻火就息了下來，解釋給趙睿崖聽。
原來這魏成子是原先天下第一神醫的徒弟，還為成名之前，師傅派他出山濟世。這倒是不奇怪，不管學武的還是學其他的，這種事最平常不過了。當時還在京城做小本買賣的趙德尚的老爹，也就是趙睿崖的爺爺趙勤業機緣巧合的幫了魏成子一次，事情經過無非就是吃完飯發現錢袋被偷了，趙勤業幫忙付了錢而已。當時魏成子就說了，你幫了我一次，我還你三條命。趙勤業當時也不知道他是誰，也就沒當真。許多年後趙家已經是豐陽城第一大家了，趙勤業走了之後，魏成子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那時的魏成子已經是名滿天下的神醫，但神醫不是神仙，有些已經死了的人也不可能救活。以前小說里說的神醫一到本來已經癌症晚期不能在晚期的人立馬好了的事情，這裡沒有。何況趙勤業是個已經遲暮的老人。
那次之後魏成子便說讓趙德尚若以後有事，可以在自家門前石獅子上掛一塊藍布，自己就會來。從趙德尚的口中，趙睿崖知道了這個魏成子不僅是神醫，還是慈醫，他沒有什麼怪毛病，沒有什麼看病非要幫自己辦一件事，沒有什麼非要以命抵命。只要這個人不是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的罪人，有病他就治小到傷風，大到麻風，他都治。窮人可以不收錢，富人就多收點錢，並不是他愛錢，而是給窮人看病的時候抓藥錢他來付，沒錢怎麼做好事？要說唯一的怪毛病就是他不開醫館，就喜歡到處走，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只有碰巧遇見了，或者知道他在誰家看病，可以過去找他。至於趙家的藍布問題，趙睿崖猜應該是魏成子自己有自己的辦法吧。
聽了趙德尚的話，趙睿崖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一個錯誤。要說什麼志不在此，這是扯淡。他又不是以前那個書獃子，能拜這麼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為師，也許真的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趙睿崖想了想說：「那爹您說，如果我現在再去找魏神醫，他還肯收我嗎？」趙德尚也想了想說：「這個，爹也不知道，不過還得去試試，明天你……唉，小混蛋你去哪？」
「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