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雨欲來

「道爺道爺。」

還沒到村口，蚩霄就大老遠地叫起來了。

等來到村口，他不禁下了一跳，村子里到處都堆積著厚厚的冰雪，但村口卻沒有一片雪花。甚至是連那些春天就茂盛的花草，而今都還生機勃勃。

反正以扶桑樹為半徑內十米左右都是沒有雪花，而且還很暖和，就像是春天一樣。

只見那些從空中飄落下來的白雪，只要來到扶桑樹周圍，都會被瞬間融化，變成蒸汽升騰回空中。扶桑樹就像是散發著無形的火焰，任何寒冷都突破不了它的火焰障壁。

這也只怕是它為扶桑火樹，生來就該有的能力吧。畢竟扶桑樹在遠古的傳說中可是供太陽停歇的神樹，被太陽的陽炎燒灼了萬古，無數時代，不擁有了這自熱的樹體又如何去承受那可以焚滅萬世的天火。

一年過去，扶桑樹看起來更加有生機了。原本寥寥可數的樹葉，如今依舊有點茂密。

道爺，扶桑村裡平凡的老人。此刻依舊依舊是半躺在扶桑樹下，雙眼自然閉起，不知是睡是醒。

可能是有扶桑樹庇護的情況，樹下倒是很暖和，不會感到絲毫的寒意。因此，道爺身上也只穿有那件一穿就是無數歲月的道袍，純白色的布料現在已經有些發黃。

蚩霄輕手輕腳地靠近道爺，想要弄清楚道爺有沒有醒著。

「靈胎育成了，還不錯。」蚩霄還沒說話，閉著眼的道爺就率先開口。

「是的，道爺。」對於道爺一眼看出自己已經凝聚出靈胎，蚩霄倒是見怪不怪，畢竟道爺的深不可測擺在那裡。

再之後，道爺就沒有聲音了。那蒼老的眼皮始終沒有掀開，身體也沒有動過分毫。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樣，若不是有呼吸，只怕沒人回相信這是一個活人。

「道爺……」

「怎麼，還不走?你來不就是要告訴老道你已經修成靈胎的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應該沒什麼事情了吧。」道爺語氣平淡，不冷不熱的說道。

蚩霄一下子有點尷尬，自己來的目的確實就是為了告訴道爺這件事情的。

「那……那道爺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蚩霄說完，轉身離開。確實是沒有什麼事情要跟道爺講了。劍法的話，該教的道爺也已經教完，之後就只能靠自己；修鍊上的話，有娘親在，倒不用問道爺。

「等一下。」

道爺突然開口，叫住蚩霄。

「道爺?」

「這幾天你就跟你娘親說，叫她帶著你離開大荒吧。大災難差不多要到了。」道爺睜開眼睛望著天空，語氣很是深沉嚴肅。

道爺這麼一說，蚩霄即刻就想起一年前，道爺對洛芸汐說的話，那話語中也同樣提到了大災難三個字。

「道爺，你不是說那話是騙洛芸汐的嗎？」

「騙那丫頭?老道我騙得是你這傻小子。現在你也是修士了，離開大荒也就不會有什麼反噬了。趁早離開吧，不然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道爺，到底是什麼大災難?非走不可?」

「說出來怕是會把你嚇得尿褲子，所以別問了。總之，小命還想要的話就聽道爺我的話，不然到時候可別說沒告訴你。」

「那我回去跟娘親講。道爺……不走嗎?」蚩霄低聲說道。

「我?老道我舉世無敵，什麼東西傷得到我，用得著離開嗎？我只是怕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小傢伙擋不住那等災難。」

「這樣啊。道爺，那我回去了。」聽了道爺這話，蚩霄顯然有些驚奇。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道爺如此自大地說自己呢。

「去吧。先叫墨遙夢那丫頭來我這一趟，老道有些話要和她說。」

「知道了。」蚩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也就在蚩霄離開不久，幾個人，應該是一支隊伍。懸空飛來，落在扶桑村村口。

大約有二十來人，唯有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其他儘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為首的是一身白袍的男子，樣貌倒是英俊瀟洒，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左右各摟著兩個嫵媚騷氣的女子，不時在其耳邊輕哼幾句，惹得女子面紅耳赤，搔首弄姿。

其他人都是恭敬地跟在白衣男子身後，應該是其護衛或手下。但是看他們的穿著又不像是出自同一門派，或可能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這隊伍中，除了白衣男子與那兩個女人。余者都是修士，只是修為有所差別，最高者到陰陽境界，最低者卻只是人元境界。既然不是修士，還能讓陰陽境界的修士成為手下，這白衣男子不是家裡富得流油，就是家裡有人是當朝官員。

道爺並沒有在意幾人的到來，只是自顧自地悠閑閉著眼睛。不知今天是心情糟糕還是怎麼，道爺一句話也不同這群人說，若是以前，道爺肯定早同他們磕道起來了。

白袍男子一行人走進了老街，看到村口與村裡村外那天差地別的風景時也是不有驚嘆。不過這僅限於那些年輕修士，白袍男子眼中似乎只有他身旁的女人，再無它物。

他四處看了一下，幾乎是將道爺那麼一個大活人視若無物。

「這什麼破村子，本少爺君臨，怎麼連個人影都不見!」男子掃了一眼村口發現沒人，張口就罵，如同暴躁老哥。

「孫少爺，那有一個老頭的。我過去問問。」隊伍中一個個頭矮小的男子說著，指了指扶桑樹下躺著的道爺。

孫少爺順著男子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見了道爺。一時間有些惱火，怒視那男子。

本少爺都說了沒人，你特么還敢找出個人來，不是明了說本少爺眼瞎嗎？

孫少爺走向矮小男子，一腳踢他屁股上，怒罵道：「難道老子沒看見嗎？用你說?給我過去把那小老兒拎過來，大白天的躲樹下幹啥玩意呢!」

被孫少爺無故踢了一腳，矮小男子惱怒但卻不敢說些什麼。只是假假一笑，向道爺那跑去。

「老頭!我們家少爺叫你呢，走吧。」男子語氣不善的說道。

道爺眼睛都不睜開，只是懶懶地開口：「怎麼?看老道年邁好欺負，想在我面前呈呈威風?剛才還低三下四的狗，現在怎麼站起來說話啦。」

聽了道爺這話，矮小男子頓時臉色難看。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罵成是狗的，想他堂堂修士，在村子里可是人人敬仰。被孫眥那孫子罵上兩句他忍了，可這一個破村長里的破老頭也敢罵他，這他還真忍不了。

「老頭，你這是找死！」矮小男子頓時掄起拳頭就要砸向道爺，他這修士的一拳下去，普通人肯定是不死也殘的。

「哎哎哎，幹啥呢?本少爺叫你把人拎過來，你把他打死了，本少爺找誰問路啊?你是白痴嗎?」

就在矮小男子拳頭將落下之時，孫眥出言說道。

矮小男子牙齒咬得咔咔響，無奈收回了拳頭。「對不起，少爺。是我魯莽了。」

向孫眥道了歉，男子轉身向道爺抓去，欲拎起道爺。可是抓過去的手卻落在了空處，抓了個屁。就像是道爺憑空消失了一樣。

道爺依舊悠然自得，面掛笑意。

「想請動老道，來只狗可不行，最起碼得狗主人來吧。」

矮小男子怒火中燒，又一次被說成是狗，他心中早就想把道爺碎屍萬段，但又忌憚孫眥，不敢出手。於是，他只能作罷，向孫眥那邊說道：「少爺，老頭說要你親自來請他。」

孫眥還在挑逗著兩個女人，一邊男子卻冷不丁的喊了過來。

「你這廢物幹嘛用的，連個老頭都搞不定。這小老兒也很有意思啊，本少爺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請!」

孫眥大笑一聲，眼光不善，摟著兩個女人的水蛇腰向道爺走去。

「小老兒，本少爺叫你是你的榮幸。你到好，還反過來叫本少爺來找你了。你這樣的老頭我還是第一次見過，要不要本少爺幫是按摩按摩啊?」說著，孫眥還一臉戲謔地按了按手指，發出嗒嗒的聲音。

道爺睜眼瞥了一下孫眥，而後又閉上。

「本以為是狗主人來了，搞半天還是只狗啊。有點失望了。」道爺語氣很是平淡，沒有什麼感情卻又無形中充滿嘲諷。

「哈哈哈，你這小老兒說話可真好玩。……小六，廢了他吧，不要弄死，讓他多叫會兒。」孫眥前一秒還哈哈大笑，后一秒語氣瞬間冰冷。

「好嘞!老頭，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保證不會讓你昏過去。」

被叫做小六的正是矮小男子，只不過這並非他的真實姓名，只是孫眥為了方便給他們起的代號。

一聽見孫眥的話，小六別提多興奮了，摩拳擦掌。他可是忍這老頭很久了，早就迫不及待要把他碎屍萬段。

小六陰陰一笑，舉手間道氣瞬間散開。他是一名人元境界的修士，體內的人元已經開始與他同步修道，因此靈氣也被人元轉化為道氣。這一刻，小六的十根手指就好像變成鋒利的凶刃，欲奪道爺性命。

小六齣手，雙手抓向道爺肩膀，想把道爺肩膀的骨頭直接捏碎。出手很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