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大惡人

蚩凌蚩霄走在街道上，興緻頗高地談論著今天道爺所講的故事。

其他孩童會把道爺的故事當玩笑，但他們兄弟倆卻不會。

幾年前就聽過母親講述神袛的世界，再加上今天的所講也是他們親眼見過的石像，雖然相貌不同，但母親也說過石像有很多尊這樣的話。

憑這幾點兩人就完全相通道爺的故事也不奇怪，至少他們都是從小就受過神袛文化熏陶的。

「哥，你知道常羊山在哪裡嗎？」蚩霄回憶著道爺的故事，向蚩凌問道。

「怎麼可能知道嘛，回去問問羽爺爺吧。他應該會知道的。」蚩凌回了一句，左右顧盼，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走了幾步，他突然嘿嘿一笑，一臉的頑劣。

「走，小霄，看來有些人又不老實了。」

叫了蚩霄一聲，他徑直走向了前面擺攤的一個老頭。

那老頭看上去身材矮小乾枯，蜷縮在白色的道袍里，卻又是鶴髮童顏，雙眼閉得死死的，大有一種活神仙的氣質。

他盤坐在那裡，面前擺放著一些圖紙龜甲什麼的八卦儀器，而道袍的背後則寫著「胡半仙」三個大字。

活脫了就是一種仙人的形象。

此時正有一中年男子蹲坐在胡半仙的攤子前，兩人張口在交談著什麼。男子一臉愁疑，胡半仙則一臉的運籌帷幄，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蚩凌蚩霄走近了，也就聽清了二人的交談。

「仙人老爺，按照您這麼說，那小人該如何是好啊?」

「不急不急，遇到了老仙我就是說明你命不該此啊。待老仙幫你算上那麼一卦，凶福也就自然見分曉吶！」

「仙人老爺，那您快幫小的算一算吧，救救小人。」

那男子說話間，胡半仙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紙牌，上書曰：推算天命，百玉一次。

「這……」看到要一百玉璧才能推算，男子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了。

「唉，你要這樣想，推算一途那本就是窺探天機，代價可不小，老仙是看與你有緣，這才打算出手一試。若是你覺得自己的性命還不及這一百玉璧，那麼也就就此作罷。」

「別別別，仙人老爺您莫見怪啊，小人就是一時糊塗了，還請老爺救小的一命啊！」說著，男子趕忙掏出一袋子玉璧放在老仙面前。

玉璧是九黎通用的貨幣，一塊玉璧足可以讓一般三口人家生活一個月之久。這一百玉璧的價值也是不言而喻，而男子也是出手闊綽毫不猶豫，可見對胡半仙的話是無比的相信。

胡半仙眼睛雖然是閉死的，卻不難發現他此時的喜悅。他伸出乾瘦的手，將玉璧拿起，掂了掂后，就要放入懷中。

「老胡啊，原來你杵這來了，劉嬸還到處找你來著，說是想來想去，還是不能原諒你騙她那一百玉璧，很想再揍你一頓。」

「啪嗒！」

聽到這話，胡半仙的手突然一抖，一袋子玉璧就那麼撒在了地上，再看他的表情，笑容凝固了，閉死的眼睛此刻掙得老大，像是要突出來似的。

「你這小瘟神！」

一旁的男子還沒有所反應，胡半仙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收起了地上哪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溜煙不知道鑽入哪個暗巷了。

雖然無法確定蚩凌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老胡寧信其有，也不敢信其無啊！

劉嬸，在這老街里可是凶名遠揚的一號人物。當初，初來乍到的老胡不識世間兇險，歪打正著地向劉嬸說了一大堆忽悠的話，還騙走了劉嬸一百玉璧，後來被劉嬸連續追著打了一個月，自那以後的幾個月里，老胡都是不再敢在老街現身了。

如今，蚩凌的一句話又是喚起了老胡那段慘痛的記憶，他不跑才是真的瘋了，估計，沒幾個月是再見不到老胡了。

「大叔，初來老街，還是先打聽清楚這地兒的五大惡人吧。江湖兇險，你還年輕啊。」

蚩凌留下一句話，牽著蚩宵踱步而去。

所謂的老街五大惡人，並非是說其兇殘嗜殺，而是指這幾人在這片市井中的所作所為讓人不齒。

胡半仙便是這五大惡人之一，之後還有黃屠子，白老太，柳玉花，灰乞丐這四人。

在蚩凌沒來老街之前，這五大惡人是為所欲為，把老街弄得是烏煙瘴氣。若是不識江湖險惡，啥時候被這些個傢伙賣了都不知道，只怕還兩眼放光地幫人數著錢。

在這四年裡，蚩凌沒少跟這五惡打過交道，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他們的一些手法和弱點。就在近幾個月里，蚩凌沒少斷過他們的生意，這是讓他們恨得牙痒痒，但又沒法對一個小屁孩做些什麼，也只得盡量不撞到他這個小瘟神。

自那之後，傳言也就成了五惡一瘟。不過大家都知道，這所謂的一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餘暉已至，老街今天的交易也進入尾聲，商販都已經收拾著攤子，準備回家。

蚩凌蚩霄也沒在外面多逗留，徑直往林宅走去。

畢竟，大荒中的夜晚並不安寧，這還是在九黎境內，有古代神袛鎮守，九黎之外的大荒可就不好說了。

「喂，小瘟神！」

突然有聲音響起，叫住蚩凌。而後一大塊肉飛了過來。

蚩凌身手敏捷，回手一把抓住飛來的肉，笑眯眯地回過頭去，「怎麼，屠子你又嫌肉多了啊！」

叫住蚩凌的人，是一個外貌粗獷高大的男人，正是五大惡人之一的黃屠子。

他的惡不像胡半仙那樣忽悠人心，詐騙錢財。而是那種明目張胆的惡，他霸佔老街整個肉市場，高價賣肉，人想吃點葷又只得與他交易，誰讓他是這百里內唯一的屠戶呢。

「老子還沒生那麼大的病！還嫌肉多，你怎麼不嫌錢多啊?！」黃屠子笑罵道。

蚩凌揚了揚手中的豬肉，撇撇嘴，道：「那你這是在小爺我面前炫闊咯?」

「小瘟神，你別特么給老子裝傻。拿了老子的肉，這幾天就離老子這遠遠的，別來亂老子生意，最好把你知道那事情也給老子爛心窩子里！」

雖然這黃屠子外貌粗獷說話也粗魯，但他卻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十分怕他那老婆，而他老婆特別喜歡孩子，卻又沒有兒女。蚩凌也是偶然間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和蚩霄就經常往黃屠子家裡跑，深的他婆娘的喜愛。

可是這樣一來，黃屠子就悲劇了，蚩凌蚩霄若是在他老婆耳邊說上幾句什麼，回家他就少不了一頓罵。

聽了他這番話，蚩凌笑得更燦了，就是小蚩霄也是喀喀笑了起來。

「嘖嘖嘖，那這麼點肉可不夠啊，再來兩塊。畢竟那可是犧牲了小爺這幾天樂趣的大半部分了呢。」

「小瘟神，你要不要臉了?肉今天沒了，大不了祖祭時老子給你弄兩坨異獸肉過去。」

黃屠子臭罵道，但他也倒豪爽，直接答應送蚩凌兩塊異獸肉。要清楚的是，這裡雖然是大荒，但異獸可不像那些豬牛一樣好弄，那可是生活在大荒中的兇惡存在，沒點本事可是殺不了的。

「這才像樣嘛，小爺就唯獨喜歡和你談生意啊，不像柳婆娘那樣麻煩。不過，啥是祖祭啊?你莫不是亂說來懵小爺吧?」蚩凌道。

「屁都不知道還出來玩，回去問你家大人去，老子沒那麼好口才，說了你也聽不懂！」

「哈哈，自己都承認了啊。那這點你倒是可以去找找老胡，跟他喝上幾杯，說不定被他騙上幾次，你也可以當個黃半仙什麼的，哈哈哈哈。」

黃屠子滿頭黑線，「滾滾滾，老子收攤了，一邊玩去！」

面對黃屠子的驅趕，蚩凌也不惱，只是笑了笑，一手拎著肉，一手牽著蚩霄，慢悠悠地離開。

「小夢，我們回來了！」

推門而入，蚩凌站在林宅院子里喊道。

「嘻嘻，小夢，我們……」

「啊——」

蚩霄本是笑嘻嘻的學著蚩凌喊著，可奈何話音還未落就要一道倩影站在身前，秀拳落在頭頂，蚩霄吃痛叫了出來。

「沒大沒小的。」

音出，如百靈輕吟。呵斥中帶著三分調皮。

這道倩影不是別人，正是墨遙夢。四年過去，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還是如以前一般，依舊的調皮，依舊的傾城，依舊……有著一抹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