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殷成昊本來想問清楚她家的地址帶她回去，可是這個叫方燦的女人真的太笨了，竟然連自己的家地址都不知道。聽到她肚子咕咕直叫，他只好將車開到一家餐館門口停下。

「進去吧，我請你吃飯。」

方燦努努嘴，心裡嘀咕，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就原諒你剛才罵我笨。要知道她身上的錢剛才打車全都用完了。她今天真是命苦，不僅傷了心，還繞著圈地來回奔波，現在還餓肚子。

哇，肚子真是餓死了！

殷成昊被她的吃相嚇著了，笑著問她：「你幾天沒吃飯了？」

「就今天。還不夠嗎？我吃飯的時候別跟我說話。」方燦努力扒飯中。

等她終於填飽了肚子，她疑惑地問面前從頭到尾沒有動筷子的人，「你怎麼不吃？」

殷成昊回答：「我從來不在外面吃飯的。」

「你有潔癖？」

「算是吧。」

方燦心裡哼哼，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肚子餓過，人要是餓了，哪還顧得上什麼潔癖不潔癖的。哼，有錢公子一個！

「那個，謝謝你請我吃飯。我不知道回家的路，就算你想要送我也沒有辦法。那個，你還是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方燦說道。這個男人這麼年輕，人長得不賴還是個學校的校長，算得上英俊多金了，不知道結婚了沒有。喂，方燦你想什麼呢，人家結沒結婚關你什麼事？

「確實是沒有辦法了。」殷成昊站起身來。

方燦以為他真的要把她丟在這裡了，心裡感嘆，這個世界好人沒有多少，好的有同情心的男人也是絕種了的。

「我帶你回家吧。」

方燦聽到他這麼說又有些猶豫，單身女子跟一個陌生男人到他家裡去，不太好吧。

還沒等她考慮好到底要不要，殷成昊已經轉身走掉了。

她只好跟了上去。

從餐館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別擔心，我不會吃了你的。」上了車，殷成昊好笑地看著方燦那前途未卜的小心翼翼的表情，對她說道。

「哈，哈——」方燦被人家看穿了心思，有些尷尬，傻傻笑了兩聲，系好了安全帶，「那謝謝你收留我。」

殷成昊拉開唇角笑，發動了車。車在餐館門口的那條路上，賓士而去。

那條路中間被一條長長的花壇分成了左右行道，在殷成昊的車在左邊的行道上向南賓士而去的時候，葉天賜的車從一個拐角拐上了右邊的行道開了過來，跟殷成昊的車相錯而過。

葉天賜的車從中環線開到外環線，又從外環線開了回來，他不知道警告了葉籽融多少遍不要把頭探到車窗外去看，也不知道多少次下車去拍背影跟方燦相似的女人的肩膀了。低低地咒罵，這個笨女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方燦洗完澡出來，看見殷成昊正在沙發上整理，像是要在這裡打鋪一樣。

「你要睡沙發嗎？」方燦想不到殷成昊的家是這麼小，按說他家不應該是個有錢人家嗎，他也是個一校之長，怎麼住在這麼個五十平米不到的普通公寓里？

「這裡我只收拾出了一個房間，你睡我的房間，我在這裡睡就好。」

「哦。」方燦也不推脫，應了一聲。她走到沙發後面去看客廳牆上掛著的照片。

「哇，哇，哇！這個是誰？這女的也太漂亮了吧？」方燦指著那堆照片里的其中一張單人照，那裡面是一個輕盈跳躍著的女子，斜對著鏡頭，她的臉美得讓人想到「女神」這個詞，她臉上的笑，像朝霞一樣燦爛奪目。她美得讓那張照片看起來像是一張精緻的繪圖，但是她臉上靈動的神采是任何繪畫都無法勾畫出來的。方燦確定，她是真人！

「她是誰？我能見見她嗎？她好美哦！」方燦嘰嘰喳喳。

殷成昊整理好沙發，坐在了上面。他轉了頭回答她：「見不到了。她已經不在了。」

方燦追問：「她去哪兒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她去世了。」

「她死了？她是，怎麼死的？」方燦覺得好可惜哦，這麼美麗的女子。

「她不是我女朋友，而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好朋友的妻子。她是難產死的。」

難產死的？那不是跟葉籽融的媽媽一樣？方燦在心裡想道。她繼續去看照片。

「這，這不是葉天賜么？」方燦指著牆上另外一張照片叫喊起來。這張照片是一張好幾個人的合影，其中就有剛才的那個美麗的女人，殷成昊站在她的左邊，而她的右邊站的，就是葉天賜！

殷成昊驚訝地問：「你認識葉天賜？」

「嗯嗯，我是他家的保姆，現在是我在照顧葉籽融。」方燦驚呼了起來，「那，這個女人就是葉籽融的媽媽了？」

「原來是你。」殷成昊覺得這真是太巧了，明明是約好明天才要見面的人，竟然就這樣遇到了。不過葉家每天都接送葉籽融的保姆怎麼會在葉籽融的學校的門口迷路呢？結論除了這個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笨再無其他。不過葉家的城堡的確是相當偏僻的沒錯。

「仔仔，我們今天先回去，今天是找不到了。爸爸答應你明天一定幫你找到她，好嗎？」遍尋不著方燦的葉家父子還在街上徘徊，葉天賜看天色不早了，決定回家。

葉籽融在車座上沒有說話，只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葉天賜將車掉了頭，朝葉家城堡的方向開去。

「葉家城堡是上個世紀初建的，是葉天賜的爺爺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建的。葉天賜的爸爸有一半的歐洲血統，因為葉天賜的奶奶是個英國女人，而且這個英國女人她還是英國皇室血親，葉天賜的爺爺為了還原她在歐洲的貴族生活，所以建造了你現在看到的葉家城堡。城堡建造的地點比較偏僻，所以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是情有可原。」殷成昊點了一支煙，卻沒有吸煙，只用手指夾著，任香煙燃燒成灰。

「原來是這樣。」方燦這才知道葉家城堡的由來，原來有這麼浪漫的愛情故事在裡面。「為什麼我在城堡裡面從來沒有見到過葉天賜妻子的照片呢？連葉籽融也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媽媽長得什麼樣子。」

「這就得問葉天賜了。」

肯定不是什麼好理由。方燦心想。

「哎，早知道你是認識葉天賜的我就直接讓你送我回去了。」方燦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自己僵直了的背脊，坐了一整天的車啊！真累。

「要是我多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學校學生的家長，也就不能讓你留宿在這裡了。也許是咱倆的緣分也說不定。」殷成昊笑了起來。他熄滅了手中的香煙，對她說道，「對了，你想兼職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仔仔，我缺一個助理，你要是想來的話，明天就可以上班。至於工資，不是仔仔說的那樣，學校會付你的工資。」殷成昊自動忽略了葉天賜來找他的那段，走關係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真的嗎？」方燦一臉驚喜。

「嗯。不早了，你去房間休息吧。」殷成昊說道。他神色看起來不太好，有濃濃的倦色，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哦。好。」方燦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