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在她和殷成昊相處的那短短一段日子裡，有那麼一天，她和他一起逛超市，她看到超市的架子上有米酒賣，她記起自己在家時媽媽會為她做好吃的米酒，那種醇香的甜甜的味道是她記憶里幸福的味道。

「成昊，我要吃這個。」她拿起一個塑料的包裝，朝他示意。

殷成昊溫柔地朝她笑：「好啊，你吃，我可不吃。」

「為什麼？很好吃的喲。」她將米酒放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他推開她，「我對酒精過敏。」

「對酒精過敏？」

「嗯，是家族遺傳，滴酒不能沾，不然身上會起紅疙瘩，要是喝酒，會要命的。」

那時候她想了想，拖長了音說道：「哦——我知道了，原來你是因為這個不在外面吃飯的。早說嘛，我還以為你真有潔癖哩。」

殷成昊笑而不語，方燦在後來的後來才又知道了，這時候殷成昊的笑還有一層意思，他從來不在葉家城堡吃飯不是因為他的過敏症，而是因為背負仇恨的人從來不會在仇人家裡吃飯。

方燦沒有進去廚房驚動那對父子，直接回來餐桌了。他們又回來了，大家相安無事地吃完了一頓飯。

————

夜黑風高偷情夜。

方燦耐著性子等到大家都睡著了，才偷偷從房間里出來，朝葉天賜的房間的方向「偷渡」而去。

走廊上間隔了好遠才有一盞燈，燈火昏黃，沒有照出走廊的全貌反而越發凸顯出夜的黑來，黑又讓這座古堡顯得更加詭秘幽靜。貓著腰的方燦覺得頭皮開始發麻，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腳步越來越慢了，越慢就越覺得這葉天賜的房間怎麼這麼遠，明明上次——忘了上次是在中途碰到他的。

「你幹什麼？！」突然聽到男人的怒斥聲。

方燦嚇得後腳踩前腳差點摔倒，突然覺得那聲音，分明是葉天賜嘛。

她快步走了兩步，就可以看到上次兩人偷歡的那個小陽台了，月光下，可以看清小陽台那裡有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方燦看清是葉天賜被安亦巧抱住壓在牆上。這個女人！

正要過去，聽到安亦巧說道：「今天是你救的我，天賜，為什麼你為了救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卻不願意愛我？」

要邁出的腳，收了回來。

葉天賜長長嘆了口氣，推開安亦巧。在月光下，她的臉被籠罩了一層白紗，月光讓她的臉變得柔和，沒有了白天的那種冷艷逼人的氣質，換成了少女的動人嬌美。白天她處變不驚地與持槍的歹徒周旋，最終還成功地說服了那個歹徒，她是如此的優秀能幹，儘管她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丫頭，但是處理事情的老練冷靜就算是他也自嘆不如。她長大了，不是自己初見她時那個十三歲的只會跟在他和她姐姐後面撒嬌任性的小女孩了，早已經不是了，可是在他眼裡，她始終都是那個小妹妹。

「巧兒，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因為保護你是我的本能，跟愛情無關。你應該找一個能夠愛你的人，這樣你才能幸福，不要再固執下去——」

「為什麼你不能夠愛我？我長得跟姐姐一樣，我比姐姐更能幹，我比姐姐更優秀，我為了你讓自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你的女人——可是你現在卻帶一個不入流的女人來告訴我，她即將成為你的未婚妻，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站在一旁的方燦倒不生氣安亦巧罵她是不入流的女人，自己相比她來的確是差太多了，恐怕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跟她比起來都是比不過的，自己何必去慪那份氣？聽到她的話反而同情起她來，現在的安亦巧跟以前的自己真的好像，那麼執著地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做任何事情。搖搖頭，嘆氣，還真是執迷不悟啊。

「她不是不入流的女人，她只是跟你完全不同的女人。」葉天賜說道，「以後我不希望從你嘴裡聽到你罵她的話，她以後會是我的妻子——」

方燦在心裡歡喜地為葉天賜的話鼓掌。

「你很恨我姐姐吧？」安亦巧突然問道。

黑暗中，方燦睜大了眸子。

葉天賜沒有做聲，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安亦巧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恨她背板你，恨她不愛你，所以你才不能夠愛我。你將姐姐的照片全部燒掉，葉家城堡里一點姐姐存在過的痕迹都沒留下，你甚至恨不得我也在你面前消失掉……好，我消失掉了，我給你時間，可是我等來的是什麼，你竟然愛上了別的女人，你叫我怎麼能接受？」

「要我怎麼說你才明白，我從來只把你當妹妹……」

「姐姐自殺之前來找過我，她叫我好好照顧自己，也叫我好好照顧你，她讓我補償你——」

「夠了！」葉天賜粗聲打斷她，「別說了，滾回你的房間去，你再提起這件事，我不會放過你。」

自殺？！方燦驚詫地捂住嘴巴，不是說安亦菱是難產死的嗎？怎麼是自殺？

安亦巧定定地看了葉天賜一會，兩眼含淚，奪步朝與方燦所在的位置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方燦趕緊貓下腰要往回跑，不料因為心急，腳步沒起穩，身體朝地上摔去，發出聲響。

「誰？！」葉天賜低呵道。

方燦閉眼皺眉在心裡暗咒：為什麼每次做壞事都會被抓？偷聽應該比偷情的罪名小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