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彌賽婭

在阿瑞斯山脈的盡頭，猶地亞山區之間的聖殿山上，曠闊威嚴的審判之廳中，一場註定將引起人類巨大變革的審判接近了尾聲。

「今由聖城元老會證明，前教皇約瑟於魔鬼私通，使得聖城染上不潔。前聖女彌賽婭實乃低賤的提夫林（人類和下位面生物的混血比如惡魔或者魔鬼等等），並犯有淫邪罪，盜竊罪，背棄信仰罪。」

「彌賽婭雖曾為聖女，但實乃不潔者，今由十二主教做出審判，在聖城的萬民的見證之下，審判官赫琳宣布對彌賽婭施以放逐，期限為永遠。」

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議論聲從往日里安靜威嚴的大廳之中傳開，而在暴雨之間的則是穿著一聲素白修女服的彌賽婭。

聖女很漂亮，銀色長發閃耀著淡淡的光芒，藍色的眼睛深邃的宛若大海。身體優美的曲線即便是寬鬆的修女服也遮蓋不住，有些好事者將她稱為泰瑞爾最美麗的三顆明珠之首，她曾經是聖城的驕傲。

但是從今往後，這個標誌著人類文明誕生的聖地將永遠失去它的珍寶。

這個剛過十六歲成年禮的聖女，大賢者以撒在人間最後的血脈比這些人想象中的都要平靜。

她站在萬民之間，蔚藍色的眼睛宛若平靜的大海。看著坐在審判之廳上的紅衣主教以及一聲華服的審判官艾林不發一言。

如暴雨一般的喧囂更甚，一部分人在咒罵提夫林的卑賤，另一部分的人則是認為這些主教在竊取教皇的權力，但在這萬人之中卻從未有一人為彌賽婭著想。

這些人爭論不休，使得審判之廳宛如一鍋煮沸的開水。

彌賽婭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極深的厭煩感，她低頭向聖座上的審判者以及紅衣主教示意，轉身離去，不急不緩宛若晚飯過後在花園之中悠閑的散步。

走出審判之廳，朝陽照在彌賽婭神一樣聖潔的臉上，一種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浮現再彌賽婭的心頭。

但是當彌賽婭決絕的踏出聖城之時，一聲嘆息突兀的在這所有著萬年歷史的城市之中響起，那些爭吵的人，那些為拿到權力而興奮的人，以及那些一心向道不問世事的人都有那麼一瞬間感到心裡空落落的。

風暴以這座人類最古老的城市為中心，轉瞬之間便席捲了整個泰瑞爾大陸。

…………

數天之後，在阿瑞斯山脈上一個洞窟里，被放逐的聖女彌賽婭小口小口的將手中被燒焦的肉排吞入腹中。

幾天以來的奔波讓這個在聖城之中苦修了十幾年的聖女沾染了一些風塵，少了幾分超脫。

將手指擦乾淨后，彌賽婭轉身對著山洞裡的陰影。

「要我請你們出來吃飯嗎？」

彌賽婭的聲音很平靜，一如尋常一般的平靜。

從洞窟的陰影中走來兩人，一個身著明藍色重甲身材魁梧臉型方正，身高兩米有餘宛若一座堅實的壁壘，正是聖城之中最為尖端的戰力審判軍。

而另一個人則是一身黑色的皮甲，身體細長隱蔽在重甲戰士身後。

「審判軍，黑暗守護者，元老院的那群人還真看得起我這個落魄的聖女。」

她的眼神之中一片清澈，即便是身上沾滿了塵土，彌賽婭身上依舊有一種令人折服的聖潔。

「我知道你們來刺殺我有你們自己的苦衷，但是我更希望你們在回去復命之後能夠做出一些改變。我有預感，毀滅的烏雲已經降臨在了聖城的上空，願審判日到來之時你們能夠為聖城為光之王佩羅做出一份貢獻。」

彌賽婭身上聖光流淌，有讚歌從虛空之中傳來，宏大的經文隱約浮現。

「有星要出於諾頓，有杖要興於雅各

必打破摩亞的四角，毀壞擾亂之子」

身體壯碩足有兩米之高的重甲騎士恭恭敬敬的向這個曾經的聖女行了一禮，然後拔劍衝鋒，而黑暗守護者則宛若影子一般緊隨其上。

刀光如虹，黑氣如蛇最後都淹沒在宏大的聖光之中。

良久之後，宏大的經文消逝，讚歌歸於寂靜，眉宇之間略帶疲憊的彌賽婭輕輕的依靠在岩石上，而在她面前的則是癱倒在地上的審判軍長和黑暗守護者。

審判軍長一身重甲支離破碎，鮮血從鎧甲的裂縫之中流出，將地面的塵土染紅。而黑暗守護者則更為凄慘，腹部有著一道貫穿傷，現在還有著淡淡的聖光波動在破壞著傷口附近的組織。

雖然這些傷口看起來很凄慘，但是卻並不足以致命。對於這些曾經經歷過最嚴苛訓練的巔峰武士，只要有一口氣還在他們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然而這次，他們即便背棄自己的榮耀，也不想背棄自己的信仰。

良久之後，癱倒在地上的聖殿刺殺者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再向彌賽婭施了一禮之後轉身離去了。

其實這場虎頭蛇尾的刺殺之中，雙方都有留手，與其說是一場刺殺倒不如說是一場演給神殿中元老的一場好戲。

只是這樣的一齣戲之後，那些元老會失去多少信任，又能繼續得意多久，這些問題就不是彌賽婭所能知道的了？

等到兩人的腳步消失之後，彌賽婭毫無形象的跌倒在地上，任憑及腰的銀白色長發沾上塵土。

「媽蛋，裝了十六年了好不容易自由了有跑來這兩個二貨搞我。」

「滾犢子的聖女，苦逼玩意兒誰願意來誰來，老娘堂堂准傳奇境界的施法者媽蛋天天吃不飽，穿不暖，五點起床十二點睡覺一年工作三百六十五天誰他娘能頂的住啊」

「嗨，這波之後應該不會再來了，憑我對那群智障的了解他們現在應該正在為爭奪權力吵得不可開交才對。」

「真搞不懂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的，老頭子就是應為承擔了太多才落了個那樣的下場。」

小聖女碎碎念的咒罵著，撿起沾著灰燼的肉排塞入口中。一邊吃著燒焦的肉排，一邊把她十幾年來所學到的所有垃圾話對著空曠無人的山洞傾倒出去，她像是在說心裡話卻又像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