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陣型
「是這樣的」王乾笑意更濃,說「我有個兒子,比林磊小兩歲,很喜歡踢足球,能不能請您把它介紹到市足球隊去?」
張萬程也不是省油的燈,也笑著說「這沒問題,不過踢足球很辛苦的,不知你兒子受不受得了?還有,我可只負介紹之責,要是球隊教練看不上眼,那就沒辦法了。」
王乾暗忖只要你插手,就不愁市球隊教練不就範,再說,我們家小健讀書不行,踢足球還是蠻有天份的。
「行」王乾充滿信心的說「別的不說,我兒子在學校可是足球隊的隊長,即便是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得請您栽培栽培呀!」
張萬程剛才承他解圍之情,也不想太過難為他,說「只要吃得了苦就行,我一定和周教練談談,等忙完林磊的事,我們再聯絡吧。」
本王乾知道現在急不得,況且人家已答應了幫忙,就說明事情有了眉目,忙說「這事就請您放在心裡,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這邊林磊一見王乾拉著張萬程走開,就嘆息著說「我這個王叔叔真是無孔不入啊!」
劉靜文聞言正色說道「你王叔叔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他能把握住每一次機會,這一點,你可要向他學學。還有,他確實給了我們家不少幫助,將來如果你有能力,一定記得報答人家。」
「是」林磊挾了一些菜給龔志躍說「師傅,您多吃些菜,工地上的工友們還好吧?」
龔志躍應道「他們都很好。」
凝望著師傅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膛,林磊真心真意的說「師傅,等將來我有了錢,一定把您從工地上接出來。」
「石頭啊!」龔志躍感慨的說「師傅可不是指望你怎麼報答,只是希望你能踏踏實實的做人,你把自己份內的事做好了,師傅的臉上才會有光呀。」
「許媽媽,我有事先走了。」張萬程過來打招呼道「林磊,今天早點休息,明天你可要早起哦。」
林磊站起來說「沒問題,張主任,我送送您。」
從濱河市到北京的路程並不是很遠,走高速公路的話,五、六個小時就能達到。
林磊是在下午一點到的北京,龔新明把他安排在體委招待所后,就匆匆走了。
不過,龔新明在臨走前留下了很多有關足球方面的書籍,林磊閑著無事,就在房間里一本本翻看起來。
也沒多久,異感就告訴林磊,龔新明領著兩個人向自己的房間走來。
「林磊,這是范老,還有庄總。」龔新明介紹道「你以後就跟著他們接受訓練。」
林磊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范爺爺,庄總,你們好。」
「你就安心的留在這裡」龔新明關心的說道「生活上他們會照顧你的,我先回濱河市去了。」
「小龔,你不留幾天再走嗎?」花語說道「至少也得回家看看呀。」
龔新明笑笑說「庄總,謝謝您關心,濱河市還有很多事等我去處理,實在走不開。」
「也好」花語感動的說「等世紀英雄杯賽結束,我請李主任放你一次長假。」
龔新明乘機賴定了花語,說「這可是你說的,范老,到時請您做證。」
范老一言九鼎的說「沒問題,小龔,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你了,有家不能回,就是花語不提,世紀英雄杯大賽結束后,我也會向長林求情,讓你休息一段時間。」
龔新明感慨的說「我是在盡自己的本份,為了國家的榮耀,我個人的得失算得了什麼?再者,這屆世紀英雄杯大賽我們能走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我還不敢確定。」
看了看林磊一眼,龔新明接著說道「可以斷定的是,這段路程將會比以往任何一屆要走得遠,要走得長,而我身為一名教練員所要做的是,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助我們的球員,讓他們以最顛峰的狀態來迎接這一場新的挑戰,我好高興,因為我能親身參與到這樣一場盛事中來,我也知道,如果我沒有儘力的話,它將在我的一生中留下難以彌補的遺憾,范老,庄總,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啰唆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范老感動的說「小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說的都是大實話,我替劍鋒謝謝你了,也替所有關心我們的足球事業的中國人謝謝你,請轉告劍鋒,叫他放心,這邊有我和花語,還有長林,大夥都以卯足了勁。」
林磊隱隱覺得他們的談話牽涉到了自己,卻又不敢肯定。
龔新明走後,花語問道「林磊,我聽小龔說你還沒吃午飯吧?」
林磊老實的回答說「是的」
「來,我們到餐廳吃午飯去。」花語說道「老師,您也一塊去吧。」
一行三人來到體委餐廳的飯桌前坐下。
有服務員遞上菜單,花語接過點了一些飯菜后說「老師,我想把付林約來。」
范老雙眉一揚,說「花語,你要把訓練場地定在金帝嗎?」
「是的」花語解釋說「金帝的球場處在市郊,我想把所有相關人員到調到那裡,就象劍鋒一樣來一個封閉式的訓練,一來有利於保密,二來是由於其他人不清楚訓練的真正目的,他們亦不可能象小龔一樣盡心竭力,只有把他們放在一個封閉式的環境中,才能讓他們做到心無旁騖,還有,侯東也是金帝的球員,所以我對金帝有些了解,金帝在用人方面很有一套,捨得花錢,聽小龔講,林磊的家境似乎不是很好,我想順便撮合一下,也算給金帝一個機會吧。」
范老這才露出笑容說「你想的很周到,把我也算上吧。」
花語聞言輕輕說道「老師,您先在家裡歇著,有事我再找您請教行嗎?」
「花語」范老嚴肅的說「我知道你很有孝心,不過都什麼時候了?我在家能歇得住嗎?」
這時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花語知道不能勉強,說「老師,就依您,您也吃點,我先去聯繫付林,林磊,你也吃吧。」
其實,林磊已經很餓了,只是有長者在場,他不好意思先吃,客氣的說道「范爺爺,您先吃。」
「林磊,你很懂禮貌」范老慈祥的望著林磊說「你儘管吃,我還不覺得餓。」
耐心的等林磊吃完,范老兩手拄著拐杖說「踢足球很辛苦的,有時還要受傷,你怕不怕?」
林磊神情堅定的說「我吃慣了苦,一點也不怕。」
花語這時走近坐下說「付林馬上就來,老師,您怎麼不吃飯?」
「我不餓,也吃不下」范老轉向花語說「劍鋒要的那些些人找到了嗎?」
花語邊吃邊說「我和長林在資料庫挑了十二個,其中有七名還在停賽期間,不過這次顧不上一些細節了,我已發了傳真調他們來京,由於他們分散在全國各地,估計要五天後才能聚齊。」
「行非常之事,就得用非常手段」范老想了想說「那麼就先讓林磊做一些基礎訓練,還有,體能方面也要加強,簡局長那邊的情況怎樣?」
花語回道「長林都安排妥當了。」
范老又說「待會付林來了,在林磊的薪資方面可不能含糊,而且不論什麼樣的價錢,林磊也值,再怎麼說我也算是插了手,林磊也算得上我半個弟子吧?」
驚訝的看了范老一眼,花語停住吃飯轉向林磊說「林磊,還不快叫老師?」
林磊福至心靈的站起來鞠了個躬說「老師。」
范老慈眉飛揚,激動的說「林磊,你能叫我一聲老師,使我覺得我這一生再也沒什麼遺憾了。」
雖然沒有盡懂范老此言中所含的複雜意思,林磊卻能感受到他發自肺腑的關心呵護之情,一種溫暖如親人般的情感油然而生。
林磊遂衷心的說道「老師,您也吃些飯菜吧。」
心愿已了的范老高興的說「我吃,我吃。」
這時餐廳門口進來一位中年男人,這人衣著考究,腋下挾著一隻皮包,神情急切的東張西望著。
花語剛好看見便站起來揮了揮手,示意他走近。
「范老,您也在啊!」來人走近彎腰致意說「好久沒見到您老人家了,最近事忙,一直想抽空拜訪卻抽不出時間,請您原諒。」
范老點頭笑道「付林,謝謝你,我明白你的難處,有這份心就成了,你先坐下,花語有事麻煩你,請務必幫忙。」
付林依言坐下說「范老,您放心,庄總的事我從不打任何折扣,不信您問問他。」
「別耍嘴皮子了」花語笑著說「付林,你們金帝足球俱樂部在市郊有足球場的,現在那裡的情況如何?」
「我的球隊前幾天去了天津」付林說道「目前球場一直閑置,只留有一些維護人員和預備球員。」
花語故作失望的說「本來我還想借你的球隊用用,看來是沒辦法了。」
預感到將有大事發生,付林怎也不肯放過機會,咬咬牙說「庄總,您就直說吧,要人要場地都沒問題,即使要我的球隊回來,我也會想辦法辦到,保證他們明天就回。」
「看你還算識做,我就介紹個人給你認識」花語拉過林磊說「這是林磊,他現在可是國家隊的替補球員啊!」
言罷,花語又從提包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付林。
記著將要發生的大事,付林不經意的看了林磊一眼點頭說「林磊,你好。」
他又轉向花語說「庄總,您有事儘管說好了。」
見付林沒有領會到自己話中有話,手裡拿著林磊的資料看也沒看,花語也不好明說,遂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說「我要用你的球場用一個月,如果把你的球隊調回就更好,我明天就要。」
性急的付林說道「行,我這就去辦。」
說完,他含笑向范老和林磊額首示意後起身就走。
坐到自己的車上,付林才拿起花語給他的資料看了看,忙道「停車,停車。」
資料只得薄薄的一張,是那種表格形式的,上面記載有林磊的年齡、籍貫及經歷。
真正引起付林的注意的是林磊的經歷。
資料表明,林磊是今年八月份進入濱河市足球隊的,又於同月進了國家隊擔任替補,至於林磊是不是國家隊正式球員,付林倒覺得並不安關鍵,最重要的是他從濱河市足球隊直接進入了國家隊,這個過程簡直是飛躍式的,中間從未有過任何踢球的記載,也沒有在任何足球俱樂部踢球的記載,最令人開心的是從資料看來,林磊還沒有家入任何一家足球俱樂部。
能夠從小小的市球隊直接升入國家隊,從人事上來說,必須經過國家體委、足協的干預才能辦到;從球員本身的素質來看,則必須通過李長林、花語、崔劍縫的法眼,對了,還有范老。
付林用力的拍了拍腦袋,急聲吩咐司機說「快回體委招待所。」
「老師,付林是個急性子」花語笑著說「我敢打賭,他會回來找我們的。」
范老會意,說「不錯,付董事長最有名的就是求賢若渴。」
花語謔笑道「不妨作弄他一下,我們回房去吧,讓他來找我們。」
回房間不久,付林就匆匆趕來。
「哎,付董事長」花語打趣道「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付林不好意思的說「我問了服務台才找來的,庄總,您放心,球場和球隊的事我已打了電話,張秘書正在加緊辦理。」
「老師」花語轉向范老說「我想讓林磊現在就去金帝。」
范老接著說「也行。我跟家裡打了招呼,一起去吧。小付,我老頭子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雙手頻搖的付林急道「不會,不會,您是我請都請不到的貴客,我這就打電話要輛車來。」
花語伸手攔了攔說「慢著,你那裡我是去過的,卻不知現在房間是不是全空著?明天訓練局的人會到,你們招待所的房間只勉強足夠此次參與訓練的人員住下,我希望到時所有無關人員都離開一段時間,怎麼樣?能做到嗎?」
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付林益發堅定了留客之心,他拍拍胸脯保證說「做得到,一定做得到。」
正事說完,花語又起促狹之意,笑道「這就怪了,你不親自去辦,莫非還有什麼事讓你留在這裡?」
出奇的好脾氣,付林乾笑著顧左右而言他的說「嘿嘿,范老您帶行李了嗎?沒有的話,我們那裡有全套的。」
「要是老師帶有行李的話」花語抓住他的語病說「你就省了一套行李了,真不愧是鐵算盤呀!」
「沒這回事,裝總,您就饒了我吧」付林辨白道「您又不是不清楚我的為人。」
花語也不逼他太過,道「算了,既然你一定要賴在這裡,我也沒辦法,還不快請張秘書派車來?」
付林確已達定主意賴在這裡,聞言連忙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說「張秘書嗎?請你調輛車到體委招待所來,我等著用。還有,要把基地招待所所有的房間空出來——我不管,我明天就要用那些房間。」
花語等他收了線問「有困難嗎?」
「房間的事有一些小麻煩」付林堅決的說「張秘書會處理的,我擔保房間明天就會空出來,不然,我這個董事長可是白當了。」
「也不用急著明天全空出來」范老體貼的說道「先空出一部分,把簡乘風的人全安置好,其他人要等五、六天才會陸續趕到的。」
付林感激的說「范老,我知道您很體恤晚輩,現在基地大部分房間都空著安置簡局長的人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既然已定下了明天這個期限,張秘書一定會辦到的,再說,這次一定是有大事,我怕夾幾個閑雜人員在中間會誤事的。」
范老深望付林一眼,說「小付,謝謝你,花語,場地的事長林知道嗎?」
花語回道「長林知道的,他也很贊成我的想法。」
范老點點頭說「你這次的確是選對了地方,小付,侯東在金帝的年薪是多少?」
挺了挺胸膛,付林自豪的說道「一百五,當然不能跟國外比,但在國內還是很少見的,侯東也確實不錯,他值這個價錢。」
「嘖嘖」范老乍舌嘆道「怪不得近兩年侯東有些不思進取,不過依我看,林磊至少值三百。」
林磊一直在旁聽著,覺得他們說的話大都聽的懂,有些則猜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就是對范老的這句話感到不能理解:難道自己比徐飛宇還能踢足球些嗎?
付林瞪著雙眼望向林磊,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孩子毫不起眼,要不是親耳聽到是范老說的,他一定會付之一笑的,因而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林磊,你想不想進職業足球隊踢球?」
林磊茫然應道「我不知道,這種事情一向都是媽媽做主的。」
書范老可是球壇的一塊金字招牌,付林相信他老人家從不虛言,再者,自己留下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林磊拉進金帝踢球,咬了咬牙,他想把事情現在就定下來說「我出四百萬的年薪,怎麼樣?」
四百萬?林磊傻眼了。
由於經常幫母親料理家務,母親在金錢方面的支配也從不瞞他,他知道象他們一家三口這樣的家庭,除了學費等大筆開支的話,僅家用一項,省吃儉用的每月只有三百元左右的支出,一年累計下來也只有三千六百元而已,與四百萬比起來,相差何足以道里計?
先前聽他們一百五、三百的,也沒什麼感覺,現在付林在單純的數字後面家了單位,林磊才明白是四百萬耶!有了這些錢,媽媽就不用出去打工了,也不用愁弟弟的學費了,還可以把師傅從工地上接出來,讓他安度余年;還有方姐,自己一直沒有機會報答她,感謝她,可以用這些錢給她買一個很有意義的禮物,亦算表達自己的心意,還有——。
看著林磊眼珠骨碌骨碌的打轉,付林暗暗高興起來。
良久,林磊方輕吁道「還是要問過媽媽才能決定。」
范老和花語會心的互望一眼,均覺這孩子不失赤子之心。
付林也毫不灰心,暗暗決定要親自去一趟濱河市。
果然,當范老和林磊隨車來到金帝球場時,依場而建的金帝招待所里人來人往的,而且大都是在搬運行李,等到林磊安頓下來,整棟大樓已是人去樓空了。
范老要了一樓的六號房間,並把林磊安排在自己的隔壁。
進房后,林磊閑著無事,就把龔新明留下的那些書籍拿了出來。
很快的,他就浸淫到書本中間去了。
書上不僅列舉了一般球賽的規則,球隊攻防戰術、陣型,也總結了花樣繁多的足球踢法以及運球、過人的技巧,還有搶截球、頭頂球的技術。
回憶起生平僅有的一次足球比賽,林磊愈發認識到自己足球知識的貧乏。
在體育館的那場比賽中,好象當時雙手均未採用任何陣型,所以球場上敵我雙方的弱點隨處可見,假若那時有教練參與並布下陣型的話,情況會怎樣呢?
林磊陷入了沉思當中。
在馮教練叫暫停以前,義工隊確有「四三三」陣型的雛形,只可惜徐飛宇沒有把球傳給自己,反而傳給了身後有兩名球員防守的劉健,以至錯失了得分的良機;在宋琦鏟斷自己球路的那一刻,對方的陣型也是「四三三」,只是由於自己比宋琦快了一線,劉晗又快速回防,才使他有機會搶斷孫朋的球路,及時傳給自己。
在往事一幕一幕的回想中,林磊又看到了自己很多頗具希望的地方。
由於球場的面積那麼大,不論擺下何種陣型,在球員的運動中,總能找到極強、極弱處,只不過陣型的運用把那些極弱之處彌補,而且機會稍縱具逝罷了。
林磊相信,憑著自己的異感,是足以把握任何細微的契機的。
還有,球員的個人球技也是打亂敵方陣型的手段,記得當自己晃過宋琦的鏟球時,對方陣型就象被硬生生撕裂了般而使自己長驅直入、無人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