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成

只見林家棟收到自家娘子的暗示，立刻嬉皮笑臉的走到林秦氏身邊，扶著她坐回椅子上，安撫的說道：「娘教訓得對，這婆娘就是欠收拾，兒子下去會好好教訓她的，娘您彆氣壞了身子，至於慎哥兒，畢竟還小，他娘就稍微嬌慣了一些，但是這孩子心肯定是好的，念書又用功，以後考上秀才娘也覺得臉上有光不是？至於剛才那些話應該是一直跪著，頭腦不清醒才無意說出來的，妹妹大人有大量，是不會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的，是吧，妹妹。」

林家棟最後一句話是看著林惜月說的，這讓林惜月除了點頭說不計較，還能說什麼？人家話里已經說了，你一個大人是不能和小孩子計較的，計較了你就是小心眼，你就不大度了，看這說話的水平……。

蕭雲夕低頭撇撇嘴。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不僅拿話堵別人的嘴，這就算了。整個宋泉村誰不知道林玉慎是什麼德行？一天到晚捉雞攆狗，弄得村裡雞飛狗跳的，他也好意思說這是考秀才的料？就林玉慎這德行考得上秀才，那整個宋泉村恐怕就沒幾個考不上了。

林家棟見自家老娘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接著道：「慎哥兒以後兒子會親自管教，一定讓他好好念書為我們林家考個功名回來，當年兒子和二弟不爭氣，書沒讀成，讓爹和娘失望，兒子就一直憋著一口氣，一定讓自己的兒子考上秀才，以慰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也給娘長長臉面，您就別為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操心了，我們還是繼續說說妹妹的事吧！」

一聽林家棟這樣說，林秦氏也不好再說教訓林玉慎的話，畢竟兒子的臉面還是要顧及的，於是順著他的話接道：「那行吧，以後慎哥兒就教給你好好管教了，至於你妹妹的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把老房子和房子邊上的那一畝地過戶到月兒頭上，其他要用到的生活物品也從家裡廚房勻一些出來。

另外，再從公中拿五十斤麵粉，十斤大米，後院養的母雞也捉兩隻，大概就這些，然後趁著這兩天農活不多，老大和老二去老房子那裡替你妹妹把房子修繕一下，好幾年沒住人了，總要打理打理。」

蕭雲夕聽見林秦氏一通安排，心裡還是很感動的，要知道，後院那裡總共就餵了六隻母雞，一隻公雞，平時母雞都是拿來下蛋的，林秦氏直接就劃了三分一出來給林惜月，還從公中拿了五十斤麵粉和十斤大米。

要知道，平時他們吃的飯基本都是參了小米或者玉米這些粗糧，而且粗糧還是佔大頭，但是林秦氏卻沒拿粗糧給林惜月，直接全是大米和麵粉，這在村裡已經是很金貴的糧食了，難怪剛才李玉梅反對得這麼厲害。

「這個……。娘，您要把老房子過戶給妹妹，這個我沒有意見，但是土地……您也知道，家裡的田地本來就不多，全家人可都指望這些田地過活啊，還有五十斤麵粉和十斤大米，這些也太多了，家裡這麼多張嘴吃飯，妹妹他們才三個人，還有兩個小孩子，能吃多少糧食？

我看不如給妹妹十斤麵粉再加二十斤粗糧吧，再多，家裡吃飯可就緊吧了，至於後院的母雞，那可是留著下蛋給您老補身子的，我看就算了吧！」林家棟等林秦氏說完，立刻一臉為難的接道。

得！被林家棟這麼一說，糧食直接縮水一半，還把精糧換成了粗糧，土地、母雞什麼直接就沒了。他怎麼不想想，這麼點糧食，還不給土地，那她們吃完了之後怎麼辦？直接餓死嗎？心腸忒毒了。

林秦氏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家棟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林家梁道：「老大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了，老二，你呢？你怎麼說？」

林家梁人比較老實，沒有林家棟那麼多心眼，就是被張氏管得死死的，一般張氏叫他站著他就不敢坐著，叫他坐著他就不敢躺著。這時聽見自家老娘問話，條件反射的看了張氏一眼，見她輕輕點了下頭，才回到：「娘，我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就…。就聽大哥的吧！」

林秦氏看著林家梁沒說話，又看了眼站在那裡一臉賢惠、恬靜的張氏，心裡突然覺得一片悲涼。

林家梁和張氏剛才的小動作她可是看見了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養大的兩個兒子變得好陌生。

從內心來說，她一開始只是認為就是兩個媳婦對女兒不好，兒子應該是受了矇騙，但是現在看來，兩個兒子的心也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歪了，一個跟個笑面虎一樣在她面前耍心眼，一個心裡只有自已媳婦，連至親的妹妹都可以拋諸腦後。

林秦氏重重的嘆了口氣，越發想念離家的林家文了。也許這個家裡，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林家文一個人是真正疼愛這個姐姐的了，只可惜，他去從軍了，不然，月兒還有一個兄弟幫襯。

「哎！」林秦氏輕嘆出聲，看著屋子裡的這一大家子人，覺得好孤獨。兒子媳婦只知道算計別人爭家產，大孫子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獃子，都這個時候還不忘坐在一旁看他的書，對於自個姑姑的事根本不上心。

二孫子倒是個好的，也有正義感明事理，就是年紀還小，又一直被張氏逼著讀書讀書，就想將來可以壓過大房的林玉謹，現在又是長輩在商量事情，也沒他一個小孩子插嘴的餘地。

林玉慎就不說了，現在林秦氏是看見他就生氣，整個不學無術的東西。

剩下兩個孫女，大孫女林玉嬌，人如其名，被李氏從小嬌慣長大，可能李氏想像林秦氏培養林惜月一樣，將林玉嬌培養成個大家小姐，但是自己又沒有這個本事，要知道當初林惜月可是林書親自教導出來的。

就李氏那大字不識一個的水平，能教得成什麼嘛！結果弄了個畫虎不成反類犬，除了養出了一個一點家務、農活都不會幹的嬌小姐外，什麼琴棋書畫完全是一竅不通，就女紅還勉強會點，但是也挺慘不忍睹的。

至於二孫女，現在還小，除了性子看上去文文靜靜，膽子小點外，其他的也還看不出什麼來。

這短短一會兒工夫，林秦氏就把在場的自家人想了個遍，最後發現還就林惜月和蕭雲夕、蕭天傲對她的眼，其他人真是越看越喜歡不起來了。

「咳咳…。」林秦氏清清喉嚨，在椅子上坐直，端起身旁桌子上的茶碗，低頭輕輕抿了一口，才抬眼看著兒子、媳婦道：「老大、老二都表了態，想必兩個媳婦也和他們是一個意思，既然如此，當娘的也不好太獨斷，我看就按老大說的辦吧！」

林秦氏話音一落，林家棟、林家梁和李氏、張氏臉上先是錯愕，接著都顯出喜色來。只是張氏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不甘，可能是沒想到林秦氏居然這麼輕易就同意了大伯的話，而沒有向大房發難遺憾吧。

對於林秦氏這麼說，林惜月的臉色到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眼中的憂慮加深了，應該是在擔心離開林家后的生活。

至於蕭雲夕則完全不擔心，她才不相信外婆會這麼決定呢！再說，她剛才可是看見外婆低頭喝水時那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所以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老神在在站在林秦氏身邊，沒有說話。

果然，林家棟幾人剛露出喜色，林秦氏又開口了：「對了，老大、老二，既然你妹妹馬上就要搬出去了住，那你們『借』你妹妹的東西也儘快整理出來還回去吧，畢竟你妹妹是蕭家的媳婦，那些也是蕭家的東西，借用了這麼久也該還了。」

林秦氏的話一落，林家棟幾人就呆立當場，原來自家老娘在這等著他們呢。看來，他們從妹妹那裡拿走那些東西的事情林秦氏應該是知道了，所以才用這個話來敲打他們。

林惜月則是喜上眉梢，眼裡的憂鬱總算消退不少。

「娘……。那個…。那些東西都是妹妹主動給我們的，算是貼補她住在家裡這段時間的開銷的。」李氏沉不住氣，呆了一下，立刻就脫口說道。

「老大媳婦，月兒當初住家裡是老頭子拍板決定的，他可沒說要月兒貼補什麼家用，你現在是要質疑老頭子的決定嗎？這是不孝，知道嗎？」林秦氏翻了翻眼皮，懶得和林李氏爭辯，直接把已經去世的林書這個大殺器拋了出來。

不等李氏再說話，林秦氏眼睛朝在場的人掃射一圈，不慌不忙的說道：「現在還有人要質疑老頭子的話嗎？」

這話一出來，林家棟和林家梁幾人就知道不能再堅持說什麼了，再說下去就真的要把林秦氏惹火了，到時候一個不孝壓下來，那就麻煩了。

林家棟眼睛一轉，上前一步，笑嘻嘻的說道：「娘您說到哪裡去了，我們怎麼可能質疑爹生前的安排，只是以前月兒給我們的那些東西真的都已經用到掉了，像幾個孩子念書什麼的，可是花了不少束脩，現在讓我們拿也是拿不出來了。

我看要不這樣吧，還是按娘您剛才說的，除了把老房子給妹妹，老房子邊上那一畝地和五十斤麵粉、十斤大米，兩隻母雞也都給妹妹，就當是折算那些東西，這應該也不虧妹妹了，畢竟她那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錢，老二，你說是吧！」

林家梁見自家大哥看過來，下意識的又去看張氏，但是張氏剛才給自家相公打眼色就已經被婆婆看見不滿了，這次只好裝傻的不去看林家梁，得不到媳婦提示的林家梁，最後只好附和的點點頭道：「是啊，娘，就按大哥說的辦吧！兒子沒有意見。」

他雖然老實，被媳婦管得死死的，但是並不傻，就算按娘說的這些給林惜月，那也是比他們從林惜月那裡拿來的東西少太多了。開始的時候不想給林惜月那麼多，也是存了一點僥倖心理。

現在看林秦氏是鐵了心了，又知道他們把林惜月的東西都拿走了，那還是趕緊同意了吧，不然到時候把林秦氏惹毛了，就算不告他們不孝，也一定會讓他們把東西還回去，那就損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