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萬獸之谷
()夜晚的樹林冷冷清清,偶爾傳來幾隻烏鴉的嘶喊叫聲,聽起來悲愴凄涼。
葉姿凝視著盤腿坐在空曠草坪中運行完三十六周天的秦星,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輕聲道:「秦星,好了點嗎?要不要吃幾顆丹藥回回氣,我這裡還有幾顆從青州城主府偷出來的靈藥。」
秦星收了功法,長舒一口氣,站起來道:「不用,我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連謙小子真厲害,一招就把我打得元氣大傷,要不是小爺我有星法護體,這回真被這小子牽連(謙連)了。」
葉姿撲哧一笑,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料想身體沒什麼大礙,緊懸的芳心漸漸鬆弛,道:「連謙若是知道你現在還是生龍活虎的樣子,一定很後悔沒有多刺你兩劍。」
秦星高舉雙手,無奈又無辜道:「別!還是免了!我可不想再碰到這可怕的影子刺客,被這樣的刺客纏上,除非我死了,否則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葉姿故作認真地打量一番,道:「不會!你怕了連謙?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秦星知她在開玩笑,好整以暇道:「怎到我不怕?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功力低微,是人見人欺的小角色,若非有你在身邊,我就算不死在連謙手下,也要死在江濤手下。雖說你是七天玄女,但終究是女流之輩,怎抵擋得住敵人的車輪戰?所以我們還是低調點,少與人為敵。」
見他如此著緊自己,葉姿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正恍惚之際,又聽得秦星催問道:「葉子,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葉姿回過神來,理清思路,分析形勢道:「依我所見,我們現在應該盡量避免和領賞者正面交鋒,誠如你方才所言,車輪戰誰都耗不起,所以打鬥之事,能避就避。連謙既然能找到我們,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我有一種預感,在前面的朝陽城中,一定有大批領賞者等著我們出現,一旦我們入城,勢必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秦星沉吟道:「不錯!若我是領賞者,肯定會在朝陽城設伏,因那裡是去帝都的必經之路。但知道歸知道,我們還是得硬著頭皮往朝陽城去,否則永遠到不了帝都。除非我們折回青州城,但那樣做等於是向江相東示弱,更會給青州之主石前輩帶去麻煩。」
左右為難之時,只得嘆道:「最可惜的是我功力低微,要不然就可以與你並肩作戰。如果我們兩個都是第七重功力,就可應付來犯之敵。我猜連謙可算是領賞者中的佼佼者了,因為功力再高一些的前輩高手,是不屑為了賞金向我們兩個後輩下毒手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葉姿聞言動色道:「你說得沒錯,如果你功力上去了,領賞者就沒那麼容易對付我們了。之前你不是說過,星法第二重是萬獸奔騰,需要吸收動物靈氣么?正好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裡到處是野獸,最適合修鍊,我們閉關幾天,到時候再出來,你就不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秦星喜不自禁道:「太好了!有這等好地方?我正愁沒地方練功呢!走,葉子,帶我去!」
兩人於是收拾包袱,趁著茫茫夜色,沿著崎嶇的山路進發。
正是這次臨時變卦的選擇,不但使兩人躲過了領賞者的追殺,更令秦星加速了修鍊進度,逐步邁入青年高手的行列。
不知是巧合,還是機緣,此次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叫「萬獸谷」的山谷,正好切合了星法第二重――萬獸奔騰。這萬獸谷本是盛唐國的皇家牧場,後來有一年,傑王子前來狩獵,失足墜下山谷,摔得屍骨無存,宮中遂認為皇家牧場是不祥之地,下令關閉皇家牧場。此後荒廢了數年,直到後來新王登基,下令改造皇家牧場,更名為萬獸谷,專門用來馴養各國進攻的珍禽瑞獸,時至今日,萬獸谷中已是飛禽滿天,走獸遍地,是名副其實的萬獸之谷。
由於荒廢日久,又地處偏僻,沿途雜草蔓生,蔞蒿滿地,加之谷中圈養的都是兇猛至極的野獸,故而平時鮮少有人踏足萬獸谷。兩人沿著山路走了一個時辰,半個人影也沒看到。
萬獸谷和外界並無明顯界限,也不立碑劃線,也不挖溝設壕,更不安營紮寨,當你看到山坡山開始出現穿山甲,當你看到樹枝上飛串著吸血蝙蝠,當你看到河溪中出沒著食人魚時,你就該意識到自己踏入萬獸谷的地盤了。
夜深人靜,谷中僅有的幾個看場人早就進入夢鄉了。留下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各自為政,想捕食的捕食,想棲息的棲息,整座萬獸谷就是一座天然的禽獸天堂,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兩人來到一處山崗之上,高踞在大石中,周圍是各種鳥獸類,有匍匐的牧狼,有虎視眈眈的赤虎,有耷拉著腦袋的斑點狗,當然少不了漆黑的貓頭鷹。
置身於鳥獸群中,就像置身於靈氣的海洋之中,這種感覺和當時在神秘園中的感覺是一樣的。秦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採取就近原則,伸手就朝著身旁的一隻金錢豹吸去。
一陣潺潺的靈氣似水流般在體內流淌,那種填滿經脈的感覺非常舒服。金錢豹的靈氣非常充盈,雖比不上赤木黑熊,但比起一般的花草樹木來說,卻是高出數籌。恐怕只有曼珠沙華、三蕊木蘭、觀音青蓮、兩生花和血菩提等有限的珍稀植物可與之匹敵,由此秦星得出結論,普通的動物靈氣,勝過高級的植物靈氣。
葉姿看著整個過程,只見剛才嘶喊踹泥的凶暴金錢豹,被吸靈之後卻是一動不動,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像一隻小貓一樣溫馴。
饒是看過秦星施展星法,葉姿還是震撼無比道:「太神奇了!這凶獸居然乖乖地聽話不動。」
秦星運行一周天靈氣,微笑道:「那是!我現在就像是這畜生的主人,它敢不乖乖聽話么?」
葉姿有些擔憂道:「那你會不會沾染這畜生的暴戾之氣,變得狂躁殘暴?」
秦星哈哈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道:「不會!我要是被這畜生控制了,那還了得!現在我已經晉入萬念俱滅的心境,天地萬物均不能影響我的情緒,你說的那種情況,只在當初剛開始修鍊的時候出現過,當時我練草木皆兵,差點被七星海棠毒死,現在可不會了。」
葉姿由衷地嘆為觀止,眸中閃過一抹溫色,道:「秦星,你的星法確是神技。師父常常對我說,世間奇人輩出,奪天地之造化,當時我還不相信,總覺得自己在玄女教天賦最高,就覺得天下也就那一畝三分地,今日親眼所見,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笑我這井底之蛙。」
秦星老臉微紅,嘿嘿一笑道:「打住!葉子,你把我吹上天了,我怎敢和你這玄女教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相提並論,你這不是折煞我嘛。」
玩笑之後,又對著周圍的赤虎下手吸靈。
如此貪婪地大肆掠奪一番后,秦星滿足地拍拍手,望了望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葉姿,啞然失笑道:「葉子,別發獃了!走,我們去尋找更高級的靈氣。」
葉姿回過神來,一面跟上一面道:「更高級的靈氣?」
秦星淡淡道:「當然。這金錢豹和赤虎,充其量也就是介於荒獸和凶獸之間,算不上什麼稀罕神獸。這萬獸谷號稱萬獸,前身又是皇家牧場,我猜怎都應該有幾隻高級貨色。」
葉姿秀目一亮,想起一事道:「一語中的。我知道萬獸谷的谷主林海有座別院,位於後山,林海一定是將上好的寵物囤藏於別院之中,只要我們找到別院,絕對不虛此行。」
想不到葉姿對萬獸谷如此稔熟,提供的消息價值連城。秦星怪叫一聲,摸了摸葉姿的腦袋,飛撲出去,回頭瀟洒地招手,道:「那還等什麼?葉子姐,出發咯!」
葉姿苦笑一聲,追了上去。
後山別院並不隱秘,很快就找到了入口,門口有兩隻大黃狗看門,堵在門口,脖子上還掛著鈴鐺,若是硬闖的話,驚動了大黃狗,搞得鈴鐺大響,就會引來看場的獵戶。
葉姿打了個手勢,兩人從側牆繞過去,縱身一番,悄無聲息地潛入後山別院之中。
一進入後山別院,秦星立刻大失所望,雖說此處的獸類確實比外山高級,但依然是些上不了大檯面的泛泛貨色,最高級的也不過是一隻瑞獸級別的純白象,還有幾隻鐮刀獅,骷髏豺,連一隻靈獸級別的怪物都沒有看到。
秦星搖頭不止道:「哎!丟人啊!什麼萬獸谷,都是些垃圾貨色,太讓我失望了!還說什麼皇家牧場,簡直連西苑牧場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人家西苑牧場少說也有三百隻靈獸,這萬獸谷卻一隻也沒有。沒錯,我承認是有萬獸,不就是兩千烏鴉,三千貓頭鷹,四千穿山甲么?就這些也值得拿出來顯擺?難怪萬獸谷守衛如此鬆懈,因為根本就沒人來光顧這破地方。」
葉姿被他長吁短嘆的樣子逗樂了,忍不住莞爾笑道:「別說得這麼誇張好嘛!西苑牧場可是天下第一牧場,萬獸谷哪能和它比?我看這些純白象、鐮刀獅和骷髏豺都很珍貴,你就不要挑三挑四了,趕緊開始修鍊。」
秦星開始懷念西苑牧場的朝天?和藍羽孔雀了,那才是人人夢寐以求的靈獸啊,相比之下,這純白象和鐮刀獅就相形見絀了,嘟囔著道:「要我吸這些劣質畜生?葉子,你沒聽過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么?」
葉姿嬌嗔著道:「小星子,你到底練還是不練,不練的話我走了。」
秦星連忙賠笑,手腳並用道:「練!當然練!我這就練。純白象,我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