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火牛陣

「將軍，大人派人回來了，說有要事和大人相商。」只見侯成來到曹性面前，帶來一個并州狼騎。只見他雙眼泛黑，風塵僕僕。曹性有些驚愕，連忙道：「是不是大人遇見什麼危險了。」

「回稟將軍，我們取到了鮮卑人的牛羊。」回來報信的士卒精神振奮，然後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盡數說出。

匆匆趕來的崔緒聞言，連忙說道：「這麼說，鮮卑人一個月的口糧被太守大人騙走了？」

曹性咂吧嘴，佩服的說道：「乖乖，不愧是我認可的將軍，這膽子再給我二十年我都學不來。」

侯成同樣咧著嘴：「對我胃口。」

侯成和曹性在之前有交集，但並不熟識。然而守城的這兩天，曹性嫻熟的箭術深深的折服了侯成。再加上兩人的性格相似，都有些跳脫，又同為年輕人，所以這兩天相處的很好。

崔緒則是問著報信的士兵：「太守大人還有什麼話帶來的？」

那個士兵回答：「大人說，讓我告訴各位大人，他要效仿田單之行事，但是牛羊很多，需要給位大人守住九原縣一天。」

這句話出口，侯成和曹性都懵了，他們並沒有多少知識儲備，當然不知道田單。崔緒聽完后卻是神采大亮。

正所謂計惡莫過於絕糧，計毒莫過於放火。現在呂布算是把前半句做到了，如今時間已經步入初冬，天乾物燥。若是有牛羊相衝殺，放火也不是不可能。牛羊雖然溫順，躁動起來卻是連狼群都不敢爭鋒。

崔緒深呼吸一口氣，道：「太守大人需要我等守住一天的時間，想必大家都知曉了，曹司馬何在。」

「末將在。」曹性聞言，連忙沉穩。

崔緒道：「命你看管城池，兩個要求，不要射殺百姓，不要打開城門。」

在一邊的侯成馬上跳腳：「那就讓百姓挖掘城牆嗎？」

崔緒微微一笑：「我且問你，是百姓挖成的速度快，還是鮮卑人攻城的速度快。」

曹性和侯成立馬就明白了。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拖時間，城下的百姓雖然眾多，但是大多衣衫襤褸，且沒有器具，只能徒手，挖掘城牆的速度自然就慢下來了。而鮮卑人看到百姓在挖牆，不用耗費自己的一兵一卒就可以讓城牆倒塌，自然不會有更多的動作。

呂布很忙，忙著放牛羊。

不得不說他的運氣很好，不到一百人放著數萬牛羊，這些牛羊都很聽話。大約一半人忙著在他們的尾巴上綁著乾草枯枝，另外的人則是在尋找枯枝，製造火把，五原地處貧瘠，這些東西並不多。

數萬牛羊毫不遮掩，浩浩蕩蕩朝著九原縣趕去。

呂良有些擔憂，小心道：「奉先，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按照呂良的想法，一點都不遮掩就去九原縣外，容易被鮮卑人發現。火牛陣雖然為戰國名將田單所創，但幾百年來畢竟只有一個田單，成不成功還是兩說，還不如將牛羊藏匿或者屠宰，鮮卑人沒糧了自然會退兵。

「父親，你不了解鮮卑人。」呂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視作鮮卑人如仇寇，鮮卑人視作我們如豬狗，即便他們沒有牛羊，依舊還有十萬大軍。到時候為了十萬大軍的生計，定會不顧一切肆虐五原、雲中、朔方三郡。」

呂布嘆道：「所以我們別無選擇。」

呂良也嘆息一聲：「亂世人賤如狗。」

在一邊的雷銅悶不做聲的坐在頭牛上，手中拿著大刀，威風凜凜，煞是滑稽。他現在是負責驅趕牛羊的牧人，這是太守大人的安排，雖說驅趕牛羊也是為了五原百姓，但牛羊的腥臊味還是讓雷銅一陣難受。

呂布一馬當先，對眾人呼喝道：「兄弟們，我們時間不多，五原百姓要倚仗諸位了。」

狼騎回應：「為五原戰，雖死不悔。」

九原縣外，步度根正在為自己的計策得意不已，漢人果然如他所想的，不敢放箭，只能關閉城門。雖說這樣的方式慢了點，但是安全啊。漢人沒有城牆作為依託，鮮卑人哪裡去不得。他盤算著，攻破九原縣后一定要多劫掠一些人，在雁門關前故技重施。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鮮卑人沒有攻城，九原縣卻挖了大半。

「鳴金吧。」步度根淡淡的說道：「明天之後，這座城就是我們鮮卑勇士的了。」

忽然，一個部落首領氣勢洶洶來到步度根帳前，怒道：「大人，我抓到一個姦細。」

只見他提著一個鮮卑人進來，那個鮮卑人屈在地上，不斷求饒。步度根此時心情不錯，饒有興緻道：「你叫什麼名字，繹鑼為什麼要抓你。」

「步度根大人在上，我願意對長生天發誓，我不是姦細。」那個鮮卑人戰戰兢兢用長生天發誓，步度根很有耐心：「慢慢來，把你的情況都說一說。」

「是這樣的大人。」鮮卑人開始說道：「我曾經是負責押送牛羊，後來聽人說大人已經打破雁門關，要去打漢人的都城，漢人富庶，不需要牛羊了，於是我偷偷的跑了過來。」

「打到雁門關內？」步度根面色一冷，數萬頭牛羊是十萬大軍一個月的糧草，不容有失。他連忙問：「這是誰告訴你的，什麼時候。」

「他們都這麼說的。」鮮卑人依舊瑟瑟發抖：「他們都在傳，鮮卑的勇士已經在雁門關內，我們再不趕上就沒有財寶和女人可以搶了。」

步度根面色大變：「糟糕，我們中計了。」

忽然，地上傳來一陣晃動，彷彿地震一般。外面又來了兩個鮮卑人，氣喘吁吁：「大人，牛瘋了。」

「什麼？」

步度根連忙衝出營帳，只見五裡外的地方，一群牛帶著粗氣，氣勢洶洶的朝著人群中衝來。他們的尾巴被捆上枯枝，然後用火把點燃，尾部的火焰很快被人看到。

守夜的高順見狀連忙派兵通知曹性和崔緒：「是大人動手了。」

只見無數牛羊，狀若瘋魔朝著鮮卑人的陣營衝去，發瘋的牛群即便是狼群也要退避三舍，這是草原人的共識，頓時，十萬鮮卑人混作一團，相互踩踏，只為了躲避牛羊的攻擊。

呂布非常噁心的把數萬牛羊分成三個部分。

鮮卑人稍稍喘了一口氣，然後又發現又有牛羊來到衝過來，這次他們稍稍有經驗，分散的更開了。

呂布在觀察著戰場，發現因為夜晚的緣故，鮮卑人幾乎已經下馬，急切吩咐道：「雷銅，牛羊殺死不了多少鮮卑人，第三批牛羊你記住把馬群衝散。下馬的鮮卑人，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是。」

雷銅興奮的回應著，第三批牛羊的屁股馬上被點上了火，然後朝著戰馬衝去。

「并州狼騎，隨某殺敵。」

呂布大喝一聲，此時鮮卑人方寸大亂，他直指鮮卑的中部營帳。

他的目的很簡單：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