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詐降破兵

卻是說姜維領了守長亭之命令，與郭淮商議如何防守。郭淮說：「長亭雖為要道，並無險峻，久守不宜。別求何策？」

姜維笑道：「曹兵執銳而來，實不可硬取。不如如此用計，可破鄧艾也。」

他對郭淮進行密語，郭淮從其言，不由安排下去。

只道是姜維派兩路軍馬，去守別出街亭小路，郭淮率一軍在長亭口。其餘裨將，各有安排。卻是說鄧艾和張雄，正在行軍攻打長亭。有人來報在前面捉來細作。鄧艾喚其帶上，那細作跪在帳前，慌忙而言：「小人不是姦細，有機密來見都督，誤被伏路軍捉來，乞退左右。」

鄧艾依言，左右暫退，那人說：「小人乃司馬仲達心腹人也。蒙本官遣送密書。」

「書安在？」

那人從內衣處拿出來密信，上寫：「罪將司馬懿百拜，書呈大都督鄧麾下：維念世食魏祿，叨竊厚恩，無門補報。昨日誤遭姜維之計，陷身於巔崖之中。思念舊國，何日忘之！今幸趙兵西出，呂璟甚不相疑。賴都督親提大兵而來：如遇敵人，可以詐敗；懿當在後，以舉火為號，先燒趙人糧草，卻以大兵翻身掩之，則呂璟可擒也。非敢立功報國，實欲自贖前罪。倘蒙照察，速賜來命。」

鄧艾看完后，不由狐疑。卻道是張雄聞知，說：「天使都督成功也！」

他不由問：「呂璟多謀，司馬懿智廣，或者是呂璟所使，恐其中有詐。」

張雄說：「他原是託孤大臣，不得已而降趙，又何疑乎？」

鄧艾想到司馬懿此前的地位，乃是託孤重臣，便想當然的相信他的人品。

張雄又說：「某願引一軍接應司馬懿。如成，功盡歸都督；倘有奸計，某自支當。」

鄧艾點頭。

只道是張雄引兵馬朝著長亭小道而進，行了兩三程，屯下軍馬，令人哨探。當日申時分，回報：「小道中，有趙兵來也。」

張雄連忙催兵進。趙兵未及交戰先退。張雄引兵追之，趙兵又來。方欲對陣，趙兵又退：如此三次，一直到次日申時分。魏軍一日一夜，不曾敢歇，只恐趙兵攻擊。

他們正要屯軍造飯，忽然四面喊聲大震，鼓角齊鳴，趙兵漫山遍野而來。只道是姜維一馬當先，令人請魏軍主將答話。張雄挺身而出，搖搖望見姜維，心中暗喜，回顧左右：「如趙兵掩至，便退後走。若見山後火起，卻回身殺去，自有兵來相應。」

張雄吩咐完畢之後，躍馬出呼：「今何敢又來！」

姜維冷笑一聲：「喚汝鄧艾來答話！」

張雄大罵：「鄧都督乃金枝玉葉，安肯與反賊相見耶！」

只道是姜維大怒，把手一招，左右兩路精兵衝殺而出，魏兵便退。行不到三十里，望見趙兵背後火起，喊聲不絕。張雄只當是這是司馬懿放的火，便回身殺來。蜀兵齊退。張雄提刀在前，只望喊處追趕。

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近火光所在的地方時，卻是道有兵馬半路伏擊，喊聲震地，趙軍殺出，前有八牛弩箭矢如雨，魏兵大敗。張雄知道是中計，急忙朝著另外方向逃走，人困馬乏。背後姜維率生力軍趕來，魏兵自相踐踏身死者，不知其數。

張雄逃命而走，正遇一軍馬，為首正是郭淮。他不由破口大罵：「反賊狡詐！吾不幸誤中汝奸計也！」

郭淮沒有說話，反而是姜維嘆一口氣，道：「吾欲擒鄧艾，誤賺汝矣！速下馬受降！」

張雄則是見到兵馬被團團圍住，此乃死境，不由一陣悲戚，自刎身死，餘眾盡降。姜維不由嘆息一聲：「可惜大計小用矣。」

卻是說鄧艾知道折了張雄，不由懊悔不已。他的初戰因為信息不對稱輸了一次。現在先鋒已經沒有了，他不由另外想著取長亭之策。而此時曹睿也知道了，不由寫信問：「先鋒已折，卿有何策，可以退之？」

鄧艾思慮了片刻后，對曹睿回復道：「臣已有退趙兵之計。不用魏軍揚武耀威，趙兵自然走矣。」

他不敢賣關子，在書信中寫：「趙軍從關中入寇，運糧甚難。臣算蜀兵行糧止有一月，利在急戰。我軍只宜久守。陛下可降詔，令曹真堅守諸路關隘，不要出戰。不須一月，蜀兵自走。那時乘虛而擊之，呂璟可擒也。」

鄧艾想起他的老本行——種地。

現在趙軍最大的劣勢就是糧草問題，此時已經是十二月，風雪難行。而呂璟雖說聲勢浩大，但是大趙一直不是能靠種田就能養活自己的地方。

曹睿從之。

他給了鄧艾的行軍自主權，鄧艾便更進一步道：「陛下可即令人告戒曹真：凡追趕趙兵，必須觀其虛實，不可深入重地，以中呂璟姜維之計。」

曹睿當即下詔，遣太常卿韓暨持節告戒曹真：「切不可戰，務在謹守；只待趙兵退去，方才擊之。」

而鄧艾同樣也派人去告訴曹睿，囑咐道：「保守為上。追趕之人，大要仔細，勿遣性急氣躁者追之。」

卻是說此時的曹真正在升帳議事，他對趙兵以來作戰不順，心中煩悶。有人來報天子遣太常卿韓暨持節至，又報鄧艾的使者到。曹真出寨接入，受詔已畢，便和辛毗、孫禮計議。辛毗笑道：「此言深識呂璟用兵之法。久后能御趙兵者，必士載也。」

曹真卻看不起口吃的鄧艾，冷哼一聲，道：「倘趙兵不退，又將如何？」

孫禮說：「某去虛妝做運糧兵，車上盡裝乾柴茅草，以硫黃焰硝灌之，卻教人虛報鄢陵運糧到。若趙人無糧，必然來搶。待人其中，放火燒車，外以伏兵應之，可勝矣。」

曹真大喜：「此計大妙！」

他當即讓孫禮依計而行，又派人去小路上巡邏，令諸路軍馬守把險要。做好這些之後，曹真讓樂進子樂綝為先鋒，同守頭營，不許出戰。

而此時的呂璟，在得知姜維破了趙兵之後，鬆一口氣。便提兵來到鄢陵城下，每日派人挑戰，魏兵堅守不出。呂璟不由喚司馬懿商議：「魏兵堅守不出，是料吾軍中無糧也。今風雪轉運不通，其餘小路盤涉艱難，吾算隨軍糧草，不敷一月用度，如之奈何？」

他正躊躇間，有人來報魏軍運糧數千車於鄢陵之西，運糧官乃孫禮也。

司馬懿說：「孫禮此人曾隨魏主出獵於大石山，忽驚起一猛虎，直奔御前，孫禮下馬拔劍斬之。從此封為上將軍。乃曹真心腹人也。」

說罷，他笑道：「此是魏將料吾乏糧，故用此計：車上裝載者，必是茅草引火之物。彼若知吾軍去劫糧車，必來劫吾寨矣。可將計就計而行。」

呂璟點頭，便吩咐隨軍的馬岱，說：「汝引三千軍徑到魏兵屯糧之所，不可入營，但於上風頭放火。若燒著車仗，魏兵必來圍吾寨。」

然後他又去請徐榮引五千兵在外圍住，內外夾攻。同時對諸將一一安排，說：「魏兵頭營接連四通之路。今晚若西山火起，魏兵必來劫吾營。汝等卻伏於魏寨左右，只等他兵出寨，汝等便可劫之。」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呂璟心中不由一陣激蕩。

滅國之功啊！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