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爭權奪利
北方的一場勝利並沒有將年輕的魏國帶出泥沼,反而陷入泥潭中不可自拔。國主曹芳年幼,才八歲。在四周都是敵國的情況下,國家上層並不相信年幼的國主會給國家穩定的發展。
所以這就需要輔政大臣。
曹睿留給曹芳的輔政大臣有四位,但嚴格意義上來說,能夠影響國家的只有兩位。宗室曹爽,兵馬大將軍,位高權重;鎮西將軍諸葛誕,儘管官職不高,但是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可謂是揚眉吐氣。
曹睿留下輔政大臣,自然是希望他們能夠扶持曹芳。當然也會限制他們的權力,不然曹芳容易大權旁落。只能說,他的心愿是好的。
曹睿死後,曹爽就開始謀求權力。
劉放和孫資是曹爽親近的人,所以他想的是如何控制最近風頭正勁的諸葛誕。不得不說,一場大勝,讓諸葛誕成為了軍中的中心人物,儘管諸葛誕的官職不高,但是他的戰績卻是被認為是能夠帶領魏國走出泥沼的英雄人物。
此時的人或許還不願意承認,一個國家的弊端是多方面的,不是靠一個人就能力挽狂瀾的。
曹爽有想過招攬諸葛誕,但是被諸葛誕含糊過去了。
於是,他聽從門客何晏的建議,先收諸葛誕的兵權。
曹爽先是和門客計議后,便入奏曹芳說:「諸葛誕功高德重,可加為太傅。」
太傅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職位,但也是吉祥物。此時的曹芳還不懂得是非,曹爽提了,他便就答應了。於是諸葛誕成為了太傅,兵權全都歸於曹爽。曹爽則是安排自己的弟弟曹羲為中領軍,曹訓為武衛將軍,曹彥為散騎常侍,各引三千御林軍,任其出入禁宮。
又安排自己的心腹門客何晏、鄧颺、丁謐為尚書,畢軌為平原校尉,李勝為河南尹。於是曹爽門下賓客日盛。而對此,諸葛誕則是稱病不理朝政。
曹爽掌握大權了之後,便開始想著享受犒勞自己。
他每日與何晏等飲酒作樂,凡用衣服器皿,與朝廷無異;各處進貢玩好珍奇之物,先取上等者入己,然後進宮,佳人美女,充滿府院。有小黃門張當巴結曹爽,便私自把曹睿的侍妾送入曹爽府中。曹爽又選善歌舞良家子女三四十人,為家樂。又建重樓畫閣,造金銀器皿,用巧匠數百人,晝夜工作。
而何晏也志得意滿,找到管輅,直接要求道:「試為我卜一卦:可至三公否?」
或許是覺得這個問的太直接,他又說道:「連夢青蠅數十,來集鼻上,此是何兆?」
管輅則是意有所指:「元、愷輔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謙恭,享有多福。今君侯位尊勢重,而懷德者鮮,畏威者眾,殆非小心求福之道。且鼻者,山也;山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今青蠅臭惡而集焉。位峻者顛,可不懼乎?願君侯裒多益寡,非禮勿履:然後三公可至,青蠅可驅也。」
同座的鄧颺為了討好何晏,發怒道:「此老生之常談耳!」
管輅無悲無喜,說:「老生者見不生,常談者見不談。」
他拂袖而去,引起兩人大笑:「真狂士也!」
管輅的舅舅聽聞此事,連忙問管輅:「何、鄧二人,威權甚重,汝奈何犯之?」
「吾與死人語,何所畏耶!」
管輅笑了笑,說:「鄧颺行步,筋不束骨,脈不制肉,起立傾倚,若無手足,此為鬼躁之相。何晏視候,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爽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之相。二人早晚必有殺身之禍,何足畏也!」
他的舅舅大罵而去。
曹爽得了大權之後,便沉迷遊獵。他的弟弟曹羲時常勸曹爽說:「兄威權太甚,而好出外遊獵,倘為人所算,悔之無及。」
他得意大笑:「兵權在吾手中,何懼之有!」
說這句話時,他忽然想起了諸葛誕。
他派新任的幽州刺史李勝去探諸葛誕的虛實。李勝領命而來諸葛府,見到諸葛誕去冠散發,上床擁被而坐。李勝不由大驚:「一向不見太傅,誰想如此病重。今天子命某為幽州刺吏,特來拜辭。」
諸葛誕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兗州近陳留,好為之備。」
「除幽州刺史,非兗州也。」
諸葛誕笑:「你方從兗州來?」
李勝大驚,不由說道:「太傅如何病得這等了?」
左右道:「太傅耳聾。」
李勝想了想,用紙筆寫上。諸葛誕見了之後,才說:「吾病的耳聾了。此去保重。」
諸葛誕的裝病讓李勝放下心,他回見曹爽,將此事告知。曹爽大喜,說:「此人若死,吾無憂矣!」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現在的諸葛誕正在算計他。
「李勝此去,回報消息,曹爽必不忌我矣。只待他出城畋獵之時,方可圖之。」
而一切似乎都在諸葛誕的意料之中。
某日,曹爽請魏主曹芳去謁高平陵,祭祀先帝。大小官僚,皆隨駕出城。曹爽帶著自己的三個弟弟,和心腹中人護駕。司農桓范問:「主公總典禁兵,不宜兄弟皆出。倘城中有變,如之奈何?」
曹爽並不在意,擺了擺手,說:「誰敢為變!再勿亂言!」
而諸葛誕見曹爽出城,心中大喜,便讓舊日手下破敵之人,並家將數十,引二子上馬,徑來謀殺曹爽。司徒高柔,同樣不喜歡曹爽的大權在握,便和諸葛誕展開合作,假以節鉞行大將軍事,先據曹爽營。
他讓手下又佔據曹羲的營寨。自己則是入宮見到郭太后,說曹爽有背先帝託孤之恩,姦邪亂國,其罪當廢。
郭太后是沒有主見的婦人,大驚:「天子在外,如之奈何?」
「臣有奏天子之表,誅奸臣之計。太后勿憂。」
郭太后惶恐答應,諸葛誕當即遣黃門齎出城外,攔住曹芳的車架申奏。他自己則是親自率大軍佔據武庫。城內的軍馬調動自然是沒有瞞過曹爽在城內的心腹,只道是曹爽手下司馬魯芝,見城中事變,來與參軍辛敞商議:「今諸葛誕如此變亂,將如之何?」
辛敞當即道:「可引本部兵出城去見天子。」
魯芝聞言,當即去準備。而辛敞急忙回到後堂,撞見姐姐辛憲英。她問:「汝有何事,慌速如此?」
辛敞知道自己的姐姐素有才智,當即說:「天子在外,太傅閉了城門,必將謀逆。」
辛憲英說:「未必謀逆,特欲殺曹將軍耳。」
辛敞大驚:「此事未知如何?」
只道是辛憲英下了結論:「曹將軍非是對手,必然敗矣。」
「今魯司馬教我同去,未知可去否?」
「職守,人之大義也。凡人在難,猶或恤之;執鞭而棄其事,不祥莫大焉。」
辛敞聞言,當即和魯芝引數十騎,斬關奪門而出。有人來告訴諸葛誕,諸葛誕聞言,當即先穩住桓范。然而桓范則是和他的兒子商議南出去了。他還帶走了守官司蕃,言太傅造反。
司蕃大驚,追之不及。
有人把此時馬上告知諸葛誕,諸葛誕大驚:「智囊泄矣!如之奈何?」
蔣濟說:「駑馬戀棧豆,必不能用也。」
諸葛誕想了想,便讓心腹去找曹爽,說:「汝去見曹爽,說太傅別無他事,只是削汝兄弟兵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