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沉默

不知不覺，吐谷渾越來越接近，就說明肖家莊也不遠。肖無恙那雙疲憊的雙眼往前方眺望，只要繞過吐谷渾就能看見肖家莊的大門。

肖無恙那張經歷了一夜風霜洗禮的臉浮現出几絲笑意：「景生、蕭勤、阿正，我們到了。」

林正掀開帘子，他也是一臉疲憊：「這就是吐谷渾了？我還以為是很大的高山。」

「你想的太錯啦！」肖無恙無任何介紹，笑了笑便加快馬兒奔跑的速度。

林景生和蕭勤兩人被馬車顛簸的完全睡不好，蕭勤掀開窗帘，此時的天色朦朧，太陽還未升起，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忽覺怪異的他道：「怎麼感覺前面好像怪怪的？」

「什麼怪怪？」肖無恙狐疑的看了蕭勤一眼，再次眺望越來越近的城門。

「有血腥味道。」蕭勤皺起雙眉：「我們不要那麼衝動就靠近去，先停在一邊。無恙，我和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蕭公子，我和肖公子去吧，你留在馬車裡。」林正說著，率先出了車廂，肖無恙也選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停下馬車。

「我們走吧！」林正跳下馬車，隨著皺緊雙眉的肖無恙悄然無聲的飛去肖家莊。

「景生。」蕭勤輕聲喊了句，林景生便知道他要說什麼，插話道：「也許，卧龍城早就佔領了這裡。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蕭勤點頭：「可是那血腥味...」

「你想說，這裡可能剛被血洗了一番？」

「血腥味迎風而來，還有些腐臭味，想必已經有些時日。好像，還有些燒焦的味道。」蕭勤走到駕馬的位置站了起來，鼻子往肖家莊方向用力的嗅了嗅：「我想，還是等無恙和阿正回來再說。」

話剛落沒多久，肖無恙和林正一起回來，神色有些急切。

肖無恙一聲不吭的坐進馬車，整個人彷彿失去生氣般垂喪著腦袋。林正回來也是二話不說，駕起馬就往回走。

「怎麼了？」蕭勤疑惑道：「肖家莊里是不是有卧龍城的人？」

肖無恙未答，似乎怎麼推他喊他，他都聽不到那樣。

「肖家莊被滅，起碼有兩日之久，因為地上的血干成塊。」駕著馬的林正說：「而且，卧龍城的人正在焚燒屍體。剛才，我們差點被他們發現，幸好我們撤退即時。」

「焚燒屍體？」

「是的，少爺。肖家莊的房屋被銷毀的無一完整，能見到的人只有身穿卧龍城士兵服飾的人。大約，是被滅族了。」林正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肖無恙。此話一出，肖無恙將自己的腦袋埋進雙臂之間。

氣氛因肖無恙的動作，更是沉了起來。

林景生和蕭勤兩人面面相覷，神色擔憂。

「少爺，現在我們去哪裡？」林正問道。

「去小村莊，找何叔。」

「那裡會不會？」

「走吧！」林景生一副不想談論的模樣，看向另一邊。

「景生。」肖無恙說話了，嗓子沙啞，「那種落差大的不知道怎麼用什麼詞語形容、怎麼去發泄情緒。我以為那種畫面不會發生在我身邊，因為我見過的都是別人家發生的。今日，卻不是別人家。」

「想哭就哭吧！」林景生淡淡道。

肖無恙抬起頭，他怒睜的雙眸里都是血絲，似乎抬起腦袋之後，他的嗓子更為滄桑、無力。

「我只想，只想找到能很好發泄情緒的方法。」肖無恙無力的再次垂下腦袋。

蕭勤沉默的視線在林景生和肖無恙之間來回。

林景生的目光投向肖無恙：「我幫不了你。」

肖無恙無言，氣氛再次沉了下來。只有冷硬的馬蹄聲和車輪軸的轉動聲，對於他們來說，不足以成為他們的干擾。

林正駕著馬，到了小村莊才知道，原來小村莊里吐谷渾不遠，只需兩個時辰。小村莊到了，那裡早沒有什麼村莊，只有一堆荒木和一大群的雜草，那雜草已有半人高。

「怎麼了？」蕭勤對忽然吁停馬車的林正問道。他不知道雜草叢生之地，以前有一座小村莊，所以他好奇的四處張望，沒見什麼異樣，他再次問向，看著前方目瞪口呆的林正，「你在看什麼？」

「村莊沒了。」林正吶吶道。

門帘被掀起，林景生看見前方已沒有村莊，他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很快他回過神，冷冷道：「我們回去交接馬車的山洞。」

「不能回去。」蕭勤說：「阿正，我們找別的地方，想不到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就藏到前面不遠的枯林里。」

林正看了一眼已然沒心思反對或者提出更好建議的林景生，他立刻駕起馬，往枯林方向奔去。

這一夜，所有人似乎都在無形中約定好了，沉默到底。至於到什麼時候，也只有到明日太陽升上來才知道，明日又會是怎樣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