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沒在

林景生無心聽講，他推著輪椅停在門前，靜靜地眺望日落夕沉的景色。那棵枯樹在這樣的景色里，顯得更加的寂寥。

當日晚上，整個卧龍城都轟動了。並不是什麼消息轟炸，而是所有人都擠在蒲城，被拆了土牆的空地上聚集。

一邊是秦豫的人，一邊是秦懷民的人，遠觀，兩方兵馬勢均力敵。

「我敬你是叔父，你可有認我這個親侄子？！」秦豫尖聲質問，兩眼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看的秦懷民：「不說你殺了卧龍城裡多少個人，你居然連副城主都敢動？！」

「好侄兒啊！你哪隻眼睛見著叔父殺卧龍城的人？你又是哪隻眼睛親眼所見，是我動了你家的副城主？」秦懷民無所畏懼，他覺得他身後那批人馬，足以摧毀秦豫多年來建立的地位。

秦豫憋得臉色發青，他身後走來一個侍衛遞給他一小包東西，秦豫抓起小包便扔到秦懷民面前。小包一落地，封口便鬆開，從裡面撒出一小堆綠色藥粉。

「這是什麼你最清楚，我就不多做解釋。」秦豫道。

秦懷民冷哼了一聲，「整個卧龍城都有藥粉的存在，從前我可都是交於你手中，不，是常福手中。現在，我已經不做那些什麼垃圾藥粉，你居然想拿這個做文章來詆毀我？！」

「常福！」秦豫喊了一聲，常福便從身後推出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廝。

那小廝一出現，全場寂靜了下來。小廝跪坐在地上，張大著嘴巴，無聲的向秦懷民哭訴他的遭遇，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明白他在哭訴什麼。除了會唇語的常福和秦懷民。

「他可是吃了你的藥粉，才會有如此下場。這還是輕的。」常福開口：「副城主還躺在床上，手腕上的經脈也都被挑了，這個還希望秦先生給個解釋。不然，城主可不會饒了你。」

「常福，你只不過是個太監。」秦懷民說完，又指向秦豫：「你同樣是。試問，一個太監還能當一城之主嗎？又或者是......」

秦懷民此話刺激到秦豫的痛處，他不再聽秦懷民的任何言語，直接叫常福先沖了過去，他身後的千軍萬馬立即隨後。秦懷民被打的後知後覺，先是有逃跑的念頭，而後才硬著頭皮對上秦豫的人馬。

大戰，就此爆發。

遠處，像個過路人的秦霖、林景生他們冷眼看著這一切。

「這一戰，誰會勝？」秦霖道。

肖無恙先是冷笑了一聲：「不管誰勝，到最後都是個死。」

林景生眯眼。盯著秦豫和秦懷民兩人，他們兩人已經打起來了。

「無恙，你選誰？」林景生問道。

「你們是在賭么？壓多少，我來做莊！」蕭勤說的興緻勃勃，可惜沒人理會他的話。他訕訕的收住嘴巴，繼續觀看。

「阿勤，如果是你打贏了卧龍城，幫天下人收復了這個爛攤子，蕭都督可會獎賞你什麼？」林景生雙目依舊瞧著前方，話是問向蕭勤。

蕭勤兩眼立馬放光，想了片刻卻道：「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別抬舉我了。」

「如果我說，這就是你的功勞呢？」

「景生，你怎麼回事？」蕭勤疑惑的盯住林景生：「怎麼說些奇怪的話？你是不是想要做什麼？」

林景生無奈一笑：「卧龍城倒了，他們的罪行就會公諸於世，總要有一個人擔起英雄這個稱呼。」

「鐵定是你。」

「不是我。我在這場決鬥中，只是一個復仇者的身份。『英雄』這個稱呼我當不起。」

「可就是你的功勞。」

「在這裡，如果沒有你們，就沒有我能做得到的事。」林景生望向他們：「我的願望，只想報仇。」

「景生，我是跟著你的。」肖無恙上前，扶住林景生的輪椅：「不管你在哪裡。」

「你不復族？」

肖無恙搖頭：「仇我是要報，但我沒有想要復族。雖然這樣說有些大逆不道，但我想做我自己，勝過想做一個擁有一切的最高孤獨者。」

「那個，秦懷民撲倒秦豫了。」納蘭若德吶吶的插進他們幾個人的對話，指著遠處，被秦懷民干倒在地的秦豫。

林景生皺眉，喊了一聲阿正，後者便消失在原地。

「景生，你這是想要秦豫贏啊？！」一直未說話的何勛陽揣著明白疑惑道。

「不止秦豫，還有曹灝。」林景生說此話的時候，抓著扶手的手腕緊了緊。

秦霖忽然扳住林景生的肩膀，親聲道：「阿彬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投向後側方，那裡只有曹彬一個人，他腳步生風的向林景生他們奔來。

林景生他們個個靜默的看著曹彬站在面前。後者面無表情的先看了秦霖一眼，最後落在林景生身上。

「你？」曹彬說了一個字，語氣里滿是疑惑。因為，他沒見到林景生，見到的只有一個不認識的人。

「怎麼了，阿彬？」秦霖問道，似乎要轉移話題的意思。不過曹彬，真的被秦霖的問話遺忘了，自己要問林景生的事情。

「我想知道，城主為何會和秦懷民打起來。」

「那你現在是？」

「阿霖，你不要告訴我。」曹彬巡視了所有人一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要打，我們都是阻止不了，也成就不了。」

「可他們現在就是打起來了。」曹彬忽然指向林景生：「他是誰？林景生呢？」

秦霖的雙眉微皺了一瞬：「為何突然提起景生？」

「我為何會提起林景生，你心裡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曹彬縮起雙眉：「你是不是合著他們，瞞著我做事情？例如，我爹。」

「阿彬，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沒有想多，我覺得這就是事實。我爹現在躺在床上，是不是林景生做的？他人呢？藏哪裡了？」

曹彬提高了嗓音，可到底也掩蓋不了，打鬥場上傳來的各種兵器對打，吶喊的聲響。

秦懷民本是佔了上風，現在是秦豫佔上風。引起他們大戰的林景生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曹彬身上。

「他沒在。」秦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