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深度攔截（二）
「操。」
保羅站在機場跑道上啐了一口唾沫，手上拎著白色的飛行員頭盔，頭疼地看著面前排成方陣的其他飛行員。
這些飛行員全是第一批進入八六三基地的，也就是柳雲飛起家的那四十八架戰機的駕駛員。除掉駕駛攻擊機的那十二架，到目前為止他們人均擊落了一百餘架的重櫻戰機。擊落重櫻的螺旋槳戰機是很容易，但要有擊落一百架的記錄，沒點本事是做不到的。
攔截塞壬運輸機隊的飛行員就從這些精銳中挑選。
「老子最後說一遍！」保羅帶著一絲慍怒朝方陣吼道，「家中沒有兄弟姐妹的，有父母需要贍養的，全給老子滾出去！」
這句話保羅講了不是一遍兩遍了，早在切斷塞壬補給這個計劃開始，招募飛行員的時候，就已經重複了十幾遍，現在簡直是用罵人的語氣在說了。
方陣不為所動，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他們前幾個小時填寫志願書時一般的堅定。
這些飛行員全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們或是某人的子女，或是某人的丈夫，也有可能是哪個孩子的父親。如果沒有加入軍隊，此刻的他們應該是待在家中安居樂業，和父母拉拉家常，承擔著家庭頂樑柱的身份。
參與行動的飛行員全是自願的，在機場上集結之前，他們用最後一點休息的時間寫好了遺囑。
「這次要打的不是螺旋槳！我們有導彈，對手也有，而且這是第一次和塞壬戰機交手，是我們根本不了解的機型！」保羅急得滿頭大汗。
任憑保羅喊得多大聲，還是沒人站出來。跑道上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地勤來回奔忙的聲音。
「還不站出來，別後悔了，家裡面那麼多人還等著你們……他媽的，一群傻蛋。」保羅喊著喊著突然流了淚，用手指著面前的飛行員們，「你看看你們，說白了就是去送死的活，也要搶著去干！」
保羅抹了把眼淚，戴上頭盔，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奔向自己的座駕。這是道無聲的命令，方陣頓時有了反應，嚴密的陣型被分散開，化為一道道白色的洪流，湧入跑道旁的停機坪，再變成每一位穿戴整齊的飛行員，進入戰機之中。
「隊長。」保羅檢查機上設備的時候，在他後面座位的雷達截獲官突然沖他笑了笑，「如果我在戰場上犧牲了，我的家人就拜託你了。」
保羅愣愣地看著自己並肩作戰多日的戰友，反應過來后，他反手就罵了回去，「詛咒我啊，你掛了老子不也連人帶機一起跟著完蛋！」罵完后他嫌棄地朝後座揮了揮手，「你家人自己照顧去，老子沒這麼閑。」
引擎啟動，F-14的發動機噴射出兩條淡藍色的尾焰，一架架戰機騰空而起，飛向了遙遠和未知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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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指揮部實時掌握著所有戰機的情況。當機群飛越重洋準備迎敵之時，這裡正展開著一場熱烈的會議。
情況緊急，南半球被塞壬佔領的地方几乎全布上了干擾器，敵機群是在鑽出干擾圈后突然被衛星監測到的，並且時速高達七百多公里，從南半球飛到空投預定地，只需要小半天時間。開個會討論下戰術，再讓戰機出動，黃花菜都涼了，因此只能在戰機行動的同時開會。
「這次行動，我方共出動三十六架戰機，其中包括五架最新型的F-14噴氣式戰鬥機，預計在兩個小時后將在白鷹上空接觸，坐標是xxx，xxx。」一名軍官在敵我動態形勢圖上侃侃而談，動態圖中，綠點和代表塞壬戰機的黑點在不斷接近。
「柳搗蛋把他那五架寶貝全部都拉出來了。」總司令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示意軍官繼續說下去。
這名軍官按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動態圖換成了一張黑色戰機的圖片。這艘戰機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標記，明顯是不屬於碧藍航線陣營的。
「這就是塞壬戰機。敵人很大膽，沒有像兩周前投送艦娘一樣開著干擾。」
話音剛落，會議室中一片嘩然，這張照片的清晰度已經秒殺了以往所有的檔案資料，因為上一次與塞壬的大規模作戰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有些軍官還是第一次看到塞壬戰機。
這架戰機整體成梭型，讓人不由得想到深海的魚類，機體兩側的主機翼是一對大三角上單翼，前面還有一對小三角翼，這讓它有著更好的機動性，尾部還有著垂直尾翼——這和現代噴氣機的氣動布局沒什麼兩樣了。機翼下方掛載著一枚枚的導彈，前端還有一張如同鯊魚般猙獰的大嘴，大嘴裡裝著一門三管火神炮，但現在還看不出來是多大的口徑。
因為有了這張嘴，整機看上去就更像是一條鯊魚了，一條飛翔在天空的鯊魚。
在座中，此前見過塞壬戰機的軍官都驚呼了起來。以前見到的時候還不敢相信這是飛機，機翼下掛載的導彈還以為是魚雷，那時候的觀念畢竟還停留在螺旋槳。然而經過了一輪信息的飽和灌輸，現在他們終於知道這是噴氣式戰機了。
每個人都在捶足頓胸，後悔當初怎麼就沒去仿製塞壬的戰機，稍微研究一下，說不定就早十幾年研發出噴氣機來了。
然而就算是有後悔葯吃也沒用，當時的情況根本研發不起。戰火連綿，多出來的資金全部用來研究心智魔方造艦娘的裝備了。因為心智魔方比科技更容易開發，科技斷層了一百多年。如果沒有八六三基地，能用的理論基礎就只有牛頓三定律而已，而且過了一百多年，早就沒多少人會去關注科技了，在當時要想研發出噴氣式戰機，難度不亞於讓一群高中生用煙花來造出航天火箭一樣。
當初，作戰的主體是艦娘而不是戰艦，研究心智魔方當然也就成了主流，然而現在，心智魔方已經被挖掘到了極限，若干年前的艦娘裝備放到今天毫不過時。即使沒有柳雲飛，各大國遲早也會重新開始在科技的道路上蹣跚學步。不過到那時，就不知道塞壬會有什麼反應了。
「這就是塞壬的戰機……以往我們缺少對塞壬的作戰經驗，就沒有專門給它起一個代號了。」軍官指著屏幕上的圖片繼續講著，「目前來看塞壬只有這麼一型戰機，但是可以掛載多種多種導彈和設備掛艙，來完成不同的任務。」
「總不能一直叫人家『塞壬戰機』吧。」有人半開玩笑地說道。
「但是……在檔案中它的記錄很少。」軍官有些尷尬。
「我看，它那麼像鯊魚，那就直接叫做『鯊一型』好了。」底下傳來了輕微的笑聲。
「那就先叫『鯊一型』吧。」總司令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止住了這個話題，朝軍官問道，「你們對這種戰機了解多少？」
「少得可憐，只有幾張衛星照片而已。」台上的軍官無奈地搖了搖頭，「雙發動機，推測應該是和F-14同一檔的，最起碼也能做到超音速巡航，但是機動性應該比F-14差點，畢竟還沒看到它有可變形機翼。」
「還有其他的嗎？比如武器？」底下有人繼續追問。
「一門口徑未知的火神炮，能搭載八到十枚型號不明的導彈。沒了，真的什麼都沒了。我們的專家正在嘗試製造出它的模型進行風洞實驗，更多的數據要等那時候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