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磕個頭就行了
自己……沒有眼花？
顧霜下抹了抹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看著一旁蹲著的哥哥。
看著哥哥手中還略微冒著熱氣的紅棗蓮子粥。
淚水，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原來，哥哥還在。
「還哭，這粥我特地冷了幾分鐘，已經可以吃了。紅棗補中益氣，養血安神；蓮子清熱降火，促進睡眠。對你都有好處。」
「最近兩天的直播可以放一放，好好休息休息。把生物鐘調整過來，睡兩個小時就醒可不好。」
「看見床頭的那個筆記本沒，裡面有一頁，哥哥寫下了一些段子，以後每天，哥哥都會往裡面寫點東西。現在是段子，以後可能會有其他。」
「你要做主播，要肚中有貨，這樣與彈幕的互動才能遊刃有餘，所說的知識才能信手拈來。」
「現在直播挺火的，好像娛樂圈的一些二三線明星，最開始的出身都是主播網紅。也有一些大牌的明星，通過直播來與粉絲進行互動。」
「你哥哥雖然是植物人，但並不代表完全失去意識。你說的一些話，哥哥還是能聽到的。想要做主播，就去做。未來想進入娛樂圈，就去進。」
顧霜下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無助孤獨。
她嘴角揚著笑，看著眼前，已經一百日未曾與自己說過一句話的哥哥。
絮絮叨叨的。
碎碎念的不行。
跟以前的內向，完全不一樣。
但是，真好啊。
「不說了，還不趕緊接過碗。都幾歲了，難不成真要哥哥喂你？」
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顧潮平打住自己的話，臉色一板，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進門做好的冷麵冷語。
在遇到顧霜下的抱膝無助后，如同一層薄冰遇到了春風，剎那消融。
都做了七八年的扛把子了，自己的心腸怎麼還是這麼軟呢！
不過是還個人情，做個九十九天的兄妹。
被自己這樣搞下去，怕是要假戲真做了。
顧潮平深吸一口氣，將勺子往碗里一放，一手將碗遞過去，就等著顧霜下接過碗。
然後，他轉身離去。
完美落幕。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話語一落。
自己那哭笑著的妹妹顧霜下，竟然是嗯了一聲，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眨著帶著淚光的眼眸，嘴巴微張。
啊。
頓時，再一次強行硬起的心腸，不堪一擊的軟化。
顧潮平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下意識反應，為什麼會是重新舀起一勺紅棗蓮子粥，很自然的遞了過去。
他唯一知道的是。
自己，好像要完了。
……
這一碗紅棗蓮子粥並不滿，不一會兒，便快要見了底。
此時，顧霜下已經是恢復了情緒，坐在了床邊，雙腿輕微擺動晃悠，手指輕掠，翻起了顧潮平寫在筆記本上的段子。
「哥。」
「張嘴。」
顧潮平坐在床邊面無表情，舀起一勺紅棗蓮子粥。
真是作孽。
叫你不跳樓。
這下完了吧。
狗頭軍師的夢想。
上輩子沒完成。
這輩子，估計也懸了。
「唔……哥你這段子，都是自己寫的嗎？」
開播兩個多月的顧霜下，可不是以前那個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懂小孩子。
多少個夜晚。
她都在網上各種查詢一些爆火的主播經驗貼。
資源，天賦，情商，與努力。
這是她總結出來的四點。
四點缺一不可。
天賦與努力，她並不缺。
至於情商，兩個多月來，雖然還做不到像那些大主播面對彈幕的提問遊刃有餘。
但比起一開始，不知道好了多少。
唯獨缺的是，資源！
資源這一點，範圍很大。
可以是平台給的大推薦，吸引更多的遊客觀眾來看。
也可以是主播背後有人捧。
比如去年某個平台的新興唱歌主播，背後，便是有一個團隊，專門為其寫歌。
可以少。
但不可以沒有。
所以，在前一段時間，顧霜下一直是以為，自己缺乏資源，難以成為大主播，憑此為踏板，進入娛樂圈。
除非，運氣逆天。
但現在，看著自己手中的段子。
自己……似乎也有資源啊。
雖然，這資源比起其他主播來，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僅是自己寫的，還都是用手和筆寫的呢。」
顧潮平自然不知道自己妹妹在想什麼，沒好氣回道。
起身走回廚房，繼續盛了碗粥來。
「還要我喂？」
「嗯。」
「算了算了，欠你的。」
就知道是這樣。
顧潮平坐下，繼續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而妹妹顧霜下，則是不斷的合上筆記本，又翻開。
嘴裡喃喃有詞，似乎是在背著他寫下來的段子。
「哥，還有嗎？背完了。」
第三遍合上筆記本，顧霜下腦海里盤想了一遍，確定自己已經記熟了筆記本上的段子。
對著一旁的哥哥說道。
「我記得我寫了八個呢，還不夠用么？再說了，你難道不看看我現在在幹嘛？喂你喝粥呢，哪有手騰出來寫。」
「張嘴。」
「啊。」
顧霜下吃下一顆紅棗，轉身拿起原本放在床邊的筆，一隻手拉了拉顧潮平的衣角，歪著頭可憐兮兮的望著顧潮平，道：
「哥哥，你說我寫嘛。」
「鬆手鬆手，真是拿你沒辦法。」
顧潮平想了想，道：
「這些段子是你讓沒話題的時候拋出去的，活躍活躍氣氛，這幾個夠用了，再寫七八個，也無法從量變引發質變。這樣吧，你說一下你直播過程中，彈幕經常問的問題，我根據這些問題，說一些段子，你好直接作回復。」
「經常問的啊，就是一些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朋友。」
「我都不知道怎麼回……」
顧霜下聲音顯得有些小，被長發半遮的臉，有些彤紅。
「哦，這樣啊，簡單，等會你開播，他們還這麼問你，你就這麼回。」
顧潮平舀起一勺粥，用熟悉無比的動作遞過去，道：
「寂寞的男生們，想找女朋友別問我。請多關心你們身邊的女生，經常幫她們忙。總有一天，會有一個女生跟你說，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報答你好呢。」
「這時候，關鍵來了，大家仔細聽，用筆記一記。」
顧潮平說到這裡，頓了頓，等妹妹停了筆，才繼續道：
「女生這句話暗含的意思是大恩不言謝，我可能只有以身相許了。這時候應該表現出你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優良精神。」
「正確示範：這樣吧，你磕個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