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不忍頹唐
「兩位兄弟,我給你們上了些甜點,好生吃著……」在雄曉宇和薛冰琪走後不久,熱情的老闆端著一份托盤,口上欣喜地叫著。
雖說談不上一見如故,老闆也與雄曉宇兩人熟稔了起來,稱呼亦變得親近不少,將近中午,他怕兩人餓了,便準備甜點讓其先墊墊肚子。
可是就這麼準備的功夫,當他再走出之時,那兩人卻是沒了蹤影,臉上的笑容也不禁微微凝固。
「這兩人,走了還不打聲招呼。」搖頭輕笑,老闆也不浪費,直接自己吃起了甜點。
看這樣子,他可不是埋怨,雖然接待雄曉宇兩人並未賺什麼錢,但單認識持黑卡之人,便是幸運之極,混個臉熟也是絕對讓人欣喜非常的。
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雄曉宇兩人的保證,說會常來,這可是一筆細水長流的好買賣啊!
想到這些,老闆就控制不住心情愉悅,口中的甜點彷彿更甜了。
而在之後的時日里,倒是遵守了約定,不過卻只有薛冰琪一人,他眼中另外一個安靜的男孩倒是很長時間再也未見。
不僅如此,他見薛冰琪表面上有著笑容,卻總給人一種強顏歡笑的感覺,讓老闆很是奇怪,不知發生了什麼,會有這等變故。
當然,這是后話。
且說此時此刻,薛冰琪開著車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向著目的地行進,旁邊正是嚴陣以待的雄曉宇。
「宇哥,這可是好消息,你應該高興啊,怎麼還是綳著一張臉?」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薛冰琪望見雄曉宇的肅容,伸手碰了碰雄曉宇道。
「啊?你說什麼?」雄曉宇似在思考著什麼,未曾將薛冰琪的話聽進,被碰觸了才晃過神來。
「我說,你,該笑一笑。」薛冰琪抑揚頓挫地回答,同時雙手在兩腮一劃,拉出個笑臉,示範和調侃兩用。
也在此時,綠燈亮起,薛冰琪很快啟動車子,繼續向前行進。
感受著身體向後的些許壓背感,許是被薛冰琪感染,雄曉宇倒在此時露出了笑臉。
「這才對嘛!」薛冰琪餘光瞥見這一幕,不禁欣慰非常。
可雄曉宇的笑容也就存在那麼一瞬,很快就又恢復之前的撲克臉,彷彿剛才只是勉強應付。
然而細看之下,卻又不完全是這麼回事,因為雄曉宇此刻的面容相比平時的面癱多了些陰雲,那是憂慮。
是的,此時雄曉宇胸中之氣並不怎麼舒暢,本該因舒城即將獲釋而開心的他卻是開心不起。
他腦中控制不住地想起齊華那得意的笑臉,這讓他感覺事情不會這般順利,而且,這好消息來得太過快速、太過容易,總讓人覺得不尋常。
「別想太多,宇哥,到了地方,一切都會明朗。」此時車子進入一方隧道,周邊陷入昏暗,旁邊的薛冰琪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語氣鄭重而深沉。
雄曉宇怔了怔,旋即恍然,他知曉薛冰琪這是看穿了自己,而後點頭,會心地翹了翹嘴角。
「謝謝你,冰琪。」算是被薛冰琪的話點醒,雄曉宇不再胡思亂想,亦是輕聲應道。
「你這句話很是稀有啊,宇哥,可惜我在開車,不然一定給你錄下來。」薛冰琪戲謔地說著。
於此同時,車子駛出了隧道,薛冰琪也開始抱怨起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天氣就變了樣,明明剛才還有著太陽照著呢!宇哥你說我們是不是穿越了?剛才那個隧道是時空隧道?」
到底還是樂天一派,抱怨到最後,薛冰琪就跳向了調侃的行列。
「嗯?」雄曉宇聽到薛冰琪的話,一時有些疑惑,他此時並未注意車外,目光只是聚焦於車內裝飾,好似又想起了什麼。
當然,他很快就知曉了薛冰琪在說些什麼,只見此時天上陰雲密布,穿越隧道大抵也就一分多鐘,卻不想這般就變了天,真是變幻莫測。
雄曉宇伸手開了下車窗,但只是開了個小口,且僅是短暫的幾秒,就又關上,感受了鼓動冰涼的勁風,他輕聲呢喃:「又要下雪嗎?」
這句話僅他一人聽到,小得好似只張了張嘴。
「剛才你說話了嗎?宇哥。」薛冰琪在此時問道,語氣很是不確定。
「沒有。」雄曉宇坐正身體,輕輕搖頭。
「是嗎?」薛冰琪有些不信,方才雄曉宇突然打開窗戶的舉動,可不是沒有任何動靜的預兆。
不過薛冰琪也並未糾結於此,在這樣暗淡給人以憂鬱的天色里,他興緻高昂起來:「宇哥,你剛才吹風的樣子很酷嘛,很像影視劇裡面憂鬱的男豬腳啊。」
說著的同時,他加大了馬力,車子前行速度很是明顯地加快。
「是主角。」雄曉宇不禁苦笑,同時也是糾正,他自然聽出了薛冰琪口中的諧音。
「不管了,反正在我這裡,宇哥的光環總歸要被壓下去的,就算你是所謂的豬腳。」薛冰琪得意地搖著頭。
「也對。」雄曉宇沒有做任何的否認,而且這也是事實,憑藉出色的外表,薛冰琪總會吸引他人的注意,雄曉宇被忽略則是尋常事件。
「宇哥,好歹我也叫你一聲哥,你怎地就這麼沒有好勝心?真是讓人心傷。」薛冰琪見雄曉宇不作任何反抗,不由恨鐵不成鋼道。
這番對話當然是薛冰琪調活氣氛所用,但很可惜,雄曉宇並不怎麼上套,不過車中的氣氛已不像方才那般沉悶,即便外面已換了一片天地。
過了一段時間,車子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他兩人也看到了早已停在這裡的夏婉姝的車。
停好位置,下了車,薛冰琪率先與夏婉姝通了電話,詢問現在的情況何如。
值得慶幸的是,保釋過程很順利,夏婉姝還在辦理一些手續,不過她並未讓他們倆去找她,而是讓他們在大門口等著,說是舒城會早她一步出來。
對此,無論是薛冰琪還是雄曉宇,都是欣然應允。
「怎麼樣啊宇哥,我就說一切都會明朗,你還在那兒想這想那,是不是多慮了呢?」薛冰琪一掛斷電話,就朝著雄曉宇擠眉弄眼道。
「你剛才說,耗子一會兒就會出來?」雄曉宇無心搭理薛冰琪的調侃,徑直問道。
「嗯,婉姝姐她也很快就會出來,咱倆就在這兒慢慢等吧。」薛冰琪收起了玩笑的語氣,點頭應答。
說完,就聽天上一聲悶雷響起,倒讓兩人都打了個顫。
「咦?這大冬天下雪也會打雷的嗎?」反應過來之際,薛冰琪皺著眉頭髮出疑問。頓了頓,又望向雄曉宇:「你說呢?宇哥。」
「你現在不就聽到了嗎?」雄曉宇攤了攤手,隨後反問。
「額,這不是跟你感嘆一下嘛,你幹嘛看我如看白痴一樣?」薛冰琪承受著雄曉宇詭異的眼神,不禁委屈巴巴。
聳了聳肩,雄曉宇表示無奈,他可沒有那個意思。
「宇哥你這樣就不夠意思了……」看到雄曉宇這般動作,薛冰琪又要藉此展開話題,充分發揮自己的話癆屬性。
然而話剛剛說出這麼一句,就見雄曉宇神色有異,目光直直盯著他身側方向。
「宇哥,你在看什麼啊?」察覺到這一點,薛冰琪不由停了玩笑之語,詢問的同時,也是望向雄曉宇所視方向。
目之所見,一個憔悴的年輕人正朝著他們走來,頭髮亂蓬蓬,衣衫不甚整潔,嘴邊的胡茬更是顯現明顯的一圈黑色。
「是城哥,城哥出來啦!」瞧見這人,薛冰琪一眼認出,隨即拽著雄曉宇就是向前,嘴上亦是大喊:「城哥,城哥,我們來接你了!」
此時的舒城情緒很是低迷,雙眼半睜,好似好幾天不曾合眼,整個人萎靡不已。
聽到薛冰琪的喊叫,反應不是很大,僅是將投在地面上的目光微微向上、投去。
在視線觸及到雄曉宇的時候,舒城目光才凝聚了那麼一下,不過也僅是那麼一瞬,隨即就又恢復空洞。
三人就此這般靠近,而薛冰琪的熱情,與另外兩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冰琪……」到了近前,舒城看著薛冰琪的熱情笑容,眼皮微抬了抬,出於回應,也是微微扯起笑容叫了聲。
「耗子……」此時,旁側的雄曉宇也是輕聲叫出。
聽到雄曉宇的叫喊,舒城並未直接投去視線,而是怔了一怔,好似在做著某種心理鬥爭,在思索著以何種姿態面對對方,沒有讓其等待太久,他緩緩轉過頭去:「小熊……」
道出這聲「小熊」,舒城好似有所放鬆,不過卻也沒再說什麼,這兩聲對對方的稱呼已然傳遞了許多。
「看著兩位,怎麼感覺我有些多餘了呢?」薛冰琪想要打破沉默、尷尬,便即自嘲道。
認真說起來,此間三人的關係也就他顯得相對生疏,這是事實,也是薛冰琪有些尷尬的原因。
「確實多餘了。」本只是調侃,卻不想雄曉宇聽此,一臉贊同,接著很是認真地點頭道。
「宇哥你……竟如此無情,虧我還叫你一聲宇哥,罷了罷了,只當我一片真情餵了狗。」薛冰琪立刻捂住心口,一副受傷的模樣,動作很是浮誇。
話雖如此說,薛冰琪心中卻是讚歎:宇哥啊宇哥,你終於上道了,為我們這次終於有了默契度喝彩!
「喂喂,戲過了啊。」雄曉宇一臉嫌棄,隨即也是憤怒非常道:「還有,你說誰是狗?」
情緒這般表現,放在雄曉宇身上,可說是不常見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公共場合。
而之所以如此,自是為著剛剛得獲自由的舒城。
看到狀態這樣頹唐的舒城,他心中不忍,也因此想著做些什麼,哪怕只是讓其心情開心一點也是好的,就如同從前舒城開導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