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質蘭心的糖水
轉眼,姚李氏一家也來了半個月了,姚李氏每日去老夫人請個安李氏那邊說說話什麼的,姚嘉林呢也老老實實的在前院準備秋闈,只是越住吧,這姚嘉寧就越心思活絡了。
倒也是,每天看到將軍府三個小姐衣服都不帶重樣的,就更別提首飾了,還有那丫鬟婆子前呼後擁的,姚嘉寧就有點眼紅了。她不止一次暗暗的把被簇擁的人幻想成自己。
姚李氏短不了說教她,做客要講禮儀知進退什麼的,她就紅了眼,自認為自己容貌不差,也算聰明伶俐。如果自己也有這樣好的家庭和女學老師,她也不會比楚家三姐妹差到哪兒去。
可是想也是白想,氣也是白氣,出身是不能選擇的。自己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父親的情況。姚嘉寧由不得就暗恨自己母親眼皮子淺,怎麼就不能和姨母一樣,嫁到京中世家,哪怕不是將軍府這樣的門第,畢竟在京中各方面都比那山高水遠的邊防強。
姚嘉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母親是庶女,嫁給京中權貴人家也做不了當家主母,嫁給大同府知府雖然不在京中,卻也是從四品官員的當家主母,且這個從四品在當地就是父母官,要比京中掛個閑職強多了。當然,如果她要想得通,那也就不會這麼憤憤不平了。
現在投胎是來不及了,認義母也不可行,畢竟人家將軍府嫡小姐就三個呢。
主意打來打去,就打到了楚逸陽身上,這個表哥英姿煞爽一表人才,越看越覺得歡喜,本來是沖著家世來的,慢慢也動了真心。
於是,楚逸芊每日請安就會看到姚嘉寧比她們還要早的到了。一顰一笑都那麼刻意的恰到好處。剛開始楚逸芊還以為是這姚嘉寧要和自己較勁,讓大家知道她如何知禮懂事的不亞於京中任何貴女。慢慢的楚逸芊覺得不對了,這表妹的眼怎麼總飄在自己二哥身上呢?噯?怎麼二哥說什麼她都含羞帶怯呢?噯?怎麼總有意無意的接二哥話茬呢?
這日一早,祖母和母親又問起秋闈武考的事情,少不得勉勵楚逸陽幾句,又關心他要注意身體。每當這時候,楚逸芊都是老神在在的,因為她知道楚逸陽這次秋闈武考能中探花,既然如此何必再給二哥施加壓力呢?不過二哥最近確實是有點瘦了,楚逸芊有點心疼,便提了一句,每天下午燉點糖水給二哥送去。
姚嘉寧眨巴著大眼作無辜道:「芊表姐,什麼是糖水啊?」
楚逸芊心中一陣惡寒,壓了壓敷衍道:「糖水跟煲湯一樣,具有滋補養生功效。」
老夫人倒是有了興趣問道:「芊姐兒,你前幾日在小廚房折騰來折騰去的那個就是糖水?」
楚逸芊見祖母有興趣,便也老老實實的回到:「是啊祖母。不過我剛學,做的不好,不是太甜,就是太淡,等我拿二哥練練手,就做來孝敬您。」
李氏哭笑不得:「芊兒不得胡鬧,你二哥馬上要武考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拿他練手?」
楚逸陽嘴角抽了抽,我的親娘,您的重點難道只是這時不行么?考完就行了?
姚嘉寧假裝看不懂楚逸芊的敷衍,繼續保持著求學心問:「芊表姐,嘉寧愚鈍,之前倒是沒有聽說過這糖水的說法呢。不知道表姐從哪兒學的?」
楚逸芊心想,我要說我會了,她一定要纏著我學,不想教她怎麼辦!於是,按著性子多說了幾句:「是尚書府婉容那邊收了個南越來的廚娘,那邊有日食糖水的習慣,所以我特意去抄了方子來,打算好好學學。可惜這糖水花樣太多,燉法和煲湯又不一樣,所以我這不是還沒學會么。」
這樣說著,楚逸陽也有了興趣:「哦?這糖水是為何物?都有哪些花樣?」平日早上問安說不了幾句話楚逸陽就走了,今日因著這糖水的事情,楚逸陽多留了一會。姚嘉寧看了心裡大喜,心想著等下要再詳細問問,好多留楚逸陽一會。
楚逸芊心想,我自己還沒弄明白呢,我怎麼給你們講啊!可是看著二哥難得對吃食有了興趣,也不忍拂了他的熱情,想了想繼續說道:「我抄回來的方子有三四十種,但那個廚娘說,這只是一小部分,因為可以作為糖水的材料有很多,不同的材料具有不同的功效,有的可以清熱祛燥,有的可以滋陰潤肺,還有的具有益氣養心的功效。」
看了看二哥亮晶晶的眼,楚逸芊溫柔的笑了:「那廚娘說了,有幾種糖水可緩解煩躁失眠。這夏天本身就燥熱,二哥還要趕考。我就想著先挑幾個清熱去燥的方子好好學學,也讓二哥能好好休息。」
楚逸陽還沒說什麼,老夫人和李氏都愣住了,這楚逸芊平日里懶懶散散,原來對自己的哥哥這麼上心!
還不等正主說什麼,姚嘉寧一聲嬌笑讓楚逸芊起了一聲雞皮疙瘩:「芊表姐果然是蕙質蘭心!我家哥哥也要趕考,若能有一些糖水給他滋補一下也是極好的!」
不等他說完,楚逸芊皺了眉頭:「你想幹什麼?我還沒學好,萬一讓你哥哥拉肚子怎麼辦?」
還在感動的楚逸陽太陽穴跳了幾跳,這別人家哥哥拉肚子怎麼辦她倒是關心上了,也不想想自己家哥哥吃了拉肚子怎麼辦。轉念又想,也是,自己家的妹妹怎麼禍害自己也是應該的。這麼想著,心裡怎麼就有點美滋滋了?
老夫人和李氏心裡想著卻是另一回事,就算是娘家表哥,這楚逸芊自己要給他做是一回事,姚嘉寧讓楚逸芊做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這麼想著,面上就都有些不喜。
姚嘉寧左右沒想到楚逸芊這麼不按理出牌,偷偷瞟了一眼自己姨母的面色好像有點微沉了就愣了一下,索性悄悄擰了一下自己大腿,紅著眼睛道:「我怎麼就敢勞姐姐的大駕呢?只是,我也想學了給哥哥做,不如姐姐做的時候,就讓嘉寧在旁邊伺候?嘉寧和姐姐先一起給二表哥做...」
聽到這裡,姚李氏實在坐不住了,斥道:「嘉寧胡鬧!怎麼能拿你二表哥的身子開玩笑?」
楚逸芊抬頭看了一眼,心想自己這個姨母原來還挺明理的嘛。自己繞來繞去,不就是要把姚嘉寧繞進這個坑么?她就知道自己這個表妹是打著學著做的借口,好每日和自己一起去給二哥送糖水。這挖了這麼個坑,還沒等自己埋,表妹的親娘就把她埋了。
楚逸芊立馬順著話茬道:「對呀,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哥哥,你拿我哥哥練什麼手!」
李氏看著這越說越不像話了,也收起了嘴邊的笑,淡淡的說道:「芊兒,不得無禮!嘉寧想著哥哥也是赤子之心,你去把方子給嘉寧抄一份。」又對著彩霞說:「回頭給大廚房說一聲,嘉寧要給嘉林燉甜品的話讓他們隨時伺候著」彩霞應聲去了,楚逸芊目的達到見好就收:「是,母親。等下就讓月牙給表妹送去。」
出了福安居的姚嘉寧有點晃神,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只要在旁邊看看楚逸芊怎麼做就可以端著糖水去二表哥書房了么?為什麼現在我就要天天給那個半路的哥哥燉糖水了?我好好的千金大小姐為什麼要去廚房沾那一身的油煙味?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