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脫

「嗯？」斐然眯著眼，細細打量著面前可疑的少女。

羽暮警惕地後退了幾步，脊背觸碰到牆壁，退無可退。

怎麼辦……

空間跳躍，或許能逃掉……

「你是哪位？」斐然笑眯眯地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這……

「我似乎沒見過你。」見羽暮一言不發，斐然再度發問，「機器人？」

他伸出手，意圖找到她脖子後面的開關，卻被羽暮一把抓住。

「哈？是人呢。」斐然有些好奇，於是又問道，「啞巴？」

「……」羽暮仍不說話，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斐然似乎並不認識自己。可是，他襲擊過晝，理當認得他們鬼影組所有人。這又是在搞什麼？

是真不認識自己，還是有什麼戲耍獵物的惡趣味？

她不敢用空間跳躍，因為負荷太大，在斐然手裡，她能不能逃掉，真不好說。一旦她使用超能力，也意味著身份暴露。

「你是余海派來的？」

順著啞巴這個台階，羽暮輕輕地點了點頭，卻見他冷笑一聲，道：「派了一群人不夠，還留了後手呢。」

隨後他一掃剛才的陰鬱，笑著對羽暮說：「你知道回去該說什麼的，對吧？即便有餘海護著你，我也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

他跟余海之間，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羽暮陷入了沉思，還是不忘點點頭，給了斐然一個回復。

「好的！」斐然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這就放了自己？羽暮有些不敢相信。

「愣著幹嘛呀？走啊！」斐然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羽暮於是起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在走出幾步之後，使用了空間跳躍。

突然，她感覺手腕被什麼握住，下一秒，兩人便出現在了幾十米外。

「小翳姬，演這一出好玩不？」斐然那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玩味而又嘲諷的弧度。

「剪了個頭髮，差點沒認出來。」

羽暮難以理解這個人的黑色幽默，她現在只想從他手底下逃出去，可惜自己已經被識破，手又被他牢牢地攥住，空間跳躍也不管用。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擁有神之眼的斐然是個臉盲。斐然印象中的羽暮，無非就是幾個標籤，女的，黑長直，冰藍色瞳孔，身高一六八，沒了。

之前能在船上認出晝也是因為手下的提醒，還有他的一些特徵，當然如果那個人在他面前使用了超能力，他就更能夠準確地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了。

所以這番能夠及時認出羽暮，一個原因便是她起身後，斐然便大概目測出了她的身高，加上她出現在這個地方，他就有點懷疑了。直到他感受到她熟悉的超能力波動，他就毫不猶豫地趕在她即將轉移的那一瞬抓住了她。

「想來救弗拉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兩的實力，果然把自己搭進去了。」斐然嗤笑道。

「放心，我也不想從你嘴角撬什麼情報，只是單純地想殺你，不過不是現在。」

羽暮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碰到斐然，她的運氣可以說是很差了。

只希望唐曉翼和晝那兩個傻蛋不要跑過來找她，不然他們整隊都涼涼。

神之眼這種超能力一脈相傳，因此斐家也是與月家，南宮家並立的三大家族，當然，這是十二年前的說法。十二年前，斐家參與的那場戰役，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最終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這個家族也由此沒落。至於月家，更是一夜之間覆滅。

擁有神之眼的人，不僅僅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大感知力，還能掌控水火土風四種元素，可以說是頂級超能力了。這也是為什麼每代只有一個神之眼傳人，斐家依然能夠屹立不倒的原因。

所以說，哪怕是他們D區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唐曉翼和晝要是真不放心她而跟了過來，也會立刻被他發現。

「去看看吧，或許這是你見他們倆最後一面了。」斐然挑了挑眉，鬆開羽暮的手，一股氣流將她的手緊緊地禁錮住，依舊是動彈不得。

「你把他們怎麼了？」羽暮冷冷地問道，見掙扎無望，索性乖乖地跟著他，朝那群黑衣人的方向走去。

斐然瞥了她一眼，興緻缺缺地說：「自古反派死於話多，再說，就算我告訴你，你們也學不會。」

羽暮也不再問了，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就不說了？」斐然明顯一臉失望，好吧，果然不是某人講得無趣，是這個人本來就無趣……

他要不現在還是對她好點，等會兒直接一刀結果了她吧，雖然她在某種意義上是自己的……嗯……沒辦法。

斐然眼中的冷意轉瞬即逝，露出他一貫的笑容，如和煦春風。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羽暮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她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

斐然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雖然是個妙計，但對羽暮而言沒有多大價值。沒有斐然的實力，這個計劃便不可行。

「嘛，到了。」

羽暮收回思緒，前方大約二十人將弗拉德團團圍住，周筱星昏迷不醒，弗拉德一邊將她死死護住，一邊應對著其他人的進攻。

他嘴角殘留著未乾的血跡，即便有周筱星和腹部的傷口限制他的發揮，對付起眼前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很快黑衣人們的包圍圈就被突破了，弗拉德抱起周筱星，正要走，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站在一邊的羽暮和斐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似乎是再說「你怎麼在這裡」。

羽暮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管自己，帶著周筱星趕緊走。弗拉德和羽暮畢竟是並肩作戰過的搭檔，更何況羽暮的意思已經這麼明顯了，當即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天真。」斐然看著弗拉德的背影，眼帶笑意地搖了搖頭，那神態彷彿是在看一個老朋友。

「真以為自己跑得掉嗎。」斐然抬起手，正要使用超能力，攔住不遠處帶著另一人狂奔的弗拉德，卻猝不及防地被身側的羽暮狠狠地撞了一下。超能力的釋放被打斷，他本人也被撞了一個趔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羽暮就比較慘了，雙手被他的風鎖捆縛住，這一撞直接讓她自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周圍出現了許多細長的冰刺，而這些冰刺都指向了斐然。她死死地盯著斐然，周身無數的冰刺便朝斐然的方向飛去，使得周圍的空氣都更冷冽了些。

斐然眯了眯眼，嘴角依舊含笑，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孩子。而此時，冰刺距離他一米不到，冰刺雖不長，但足以貫穿他整個心臟。

他腳下的廢墟突然震動起來，一道土牆便從廢墟中鑽了出來，迅速地升高，將冰刺與他盡數隔開。那些細細的冰刺碰到厚重的土牆，便紛紛掉在了地上，而土牆上，沒有半點破損的痕迹。

羽暮也在他架起防禦的時候，掙脫了他的禁錮。而斐然此刻被土牆擋住了視線，她便毫不猶豫地使用了空間跳躍。

當斐然收起防禦時，羽暮卻才剛站起來。

「這點威力，土行防禦似乎浪費了呢。」斐然抬起手，一道風刃快速地飛向了羽暮。

速度之快，她勉強才能躲過，而當她躲過風刃時，手臂又被另一道風刃划傷。

傷口不是很深，但風刃的數量瞬間增多了，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

斐然向她投以探究的目光，雙眼微眯。

對羽暮來說，眼前似乎是必死的局，卻不想，她的身影憑空消失在風刃的包圍中，下一秒，便出現在了斐然的背後！

她神色冷厲，手中一把短短的冰霜匕首，對準斐然的心臟快速地刺過去！斐然身形一晃，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側身一個橫踢，羽暮卻沒能完全躲過。

羽暮再一次消失了，斐然的嘴角輕輕勾起，手指微微擺動，那風刃便朝著面前一處斬去。

而羽暮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他竟也絲毫不慌，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風刃瞬間改變方向，朝羽暮飛去！

羽暮根本來不及防禦，整個身體被風刃從後背刺穿，鮮血噴涌而出。她痛苦地捂著傷口，最終跪倒在了地上，呼吸聲漸漸微弱。

「嘩！」

倒在地上的羽暮，化作了千萬個碎片，彷彿星光點點，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斐然看著那些碎片，不知怎的，眼底竟然閃過一絲興奮。

「真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