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柳暗花明或者山窮水盡
魯遷能張開嘴巴,正要對季長醉說出駟馬山之戰的真相,燒臘店外忽然就傳來了一陣清脆如細雨淋鈴的笑聲。
「這麼些年沒見了,魯兄可還別來無恙啊?」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還格外的動聽。
笑聲中,一個青衣女人已經施施然走了進來。
青衣女人長的很美,她的臉白如玉壁,五官和臉龐的輪廓都精緻且完美,簡直美得令人窒息。
單憑老天爺賞賜的這一張臉,她就可以確保自己一生衣食無憂了。
但是除了她的這一張臉,她的身材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的。
她的十根手指如用羊脂凝結而成的一般,毫無雜色,細膩到了極致,讓人觀之目眩,撫之失魂,聞之甘死。
手指往上,是她的兩條美輪美奐的玉臂。
她穿的是一件無袖的青色上衣,本來這種穿著,是最容易暴露出女人手臂的缺點的,但這她的手臂卻是十全十美,就算是天底下最苛求完美的人來仔仔細細地看上一天,也完全挑剔不出任何瑕疵出來。
因為她的兩條手臂,實在是完美到了任誰都絕對無可挑剔的地步。
手臂往下,是她的包裹在一條緊身墨色長褲的兩條曲線動人的不長也不短,長度恰到好處的玉腿。
雖然這兩條玉腿的光華被墨色的布料給掩蓋住了大半,但是就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瞎子也會知道,那兩條玉腿上的肌膚比世上最光華的絲綢還要光華,那兩條腿的形狀比世上最吸人眼球的珍寶還要吸人眼球。
而一個這樣的女人,但看她的外貌,任誰也不會知道她竟然會是一個殺人無數,把兇器刺進別人的胸口,沾上別人噴涌而出的鮮血,連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的人。
季長醉看著這青衣女人的臉,笑道:「有『玉面羅剎』光臨,看來我真的是要死而無憾了!」
張進九聞言大驚,與季長醉道:「她……她就是那殺起人來,連老人小孩都不會放過的『玉面羅剎』雲闌衫?」
不待季長醉回答,雲闌衫自己就看向張進九,輕聲笑道:「不錯,我就是那『玉面羅剎』,閣下想必就是『天下第一神探』張進九吧。」
她的笑聲如黃鶯出谷初啼,又如銀鈴細雨微搖,動聽到了極點。
不過這樣動人的聲音讓魯遷能聽了,卻覺得與無常索命的喊聲無異。
因為魯遷能心裡很清楚,有「玉面羅剎」出現的地方,是一定會要死人的!
魯遷能看著雲闌衫,冷聲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雲闌衫走到魯遷能面前,笑道:「誰讓我來的,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就不必多問我了。」
魯遷能忽然大驚失色,道:「是……是主子讓你來的?」
雲闌衫往周遭環顧了一眼,道:「是,你以為你這四年多以來躲在這個地方,真的沒有人知道么?主子早在你這燒臘店開張的第一天,就時刻都派了人在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了。」
魯遷能深吸了幾口氣,道:「主子派你來,是要你來……來幹什麼的?」
雲闌衫笑道:「主子除了派我來結果了你的性命,還能派我來幹什麼?」
她的臉上笑魘如花,但魯遷能卻覺得這笑比什麼都要危險,都要恐怖,他此時恨不得掘地數萬尺,永居於地下,再也不想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看在我們好歹也曾共事過一場的交情上,還請你放我一馬。」
魯遷能抓緊手中握著的短刀,同時開口向雲闌衫求情,因為他確實是沒有在她手上逃生的把握,但他也不甘心就這樣憋屈地死在她的手上。
雲闌衫道:「你放心,看在你我曾經共事過的情分上,我會留你一具全屍的。」
她話一落音,整個人就朝魯遷能掠了出去,與此同時,她的手上不知道多了從那裡取來了一根鐵黑色的約摸一尺來長的細針。
「奪命墨雲針!」季長醉看到雲闌衫手中的黑針,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孤鴻劍,「想不到這根沾染過釋迦門戒律堂堂主的鮮血的兇器,竟然是在她的手裡!」
魯遷能這時也已經看出了雲闌衫手裡的這根奪命墨雲針,他知曉這根黑針的厲害,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大喝一身,整個人的身子陡然間就增長了三尺,全身的肌肉也隨之暴漲了一倍還不止,使得他現在看起來就如同一隻猛虎一般兇狠。
「想不到你還會已經失傳了的『小神魔體』,看來我倒還是小瞧你了。」
雲闌衫見魯遷能的氣勢忽然間就變得霸道了起來,並沒有著急出手,而是站在離他足有三丈之遠的地方,觀察著他的動靜。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她一直都覺得生死相搏,並不是一件依靠蠻力的事情,如果是與敵人單純地硬碰硬,那她就覺得殺死敵人之後,全然沒有什麼興味了。
所以她現在就如同一條不動則已,一動就要奪人性命的毒蛇一般,立在一側,靜靜地等待著魯遷能露出一個致命的破綻來,然後只用一擊就將他制服。
然而魯遷能終究是和雲闌衫共過事的人,所以他很清楚雲闌衫的作戰方式,便也不急著出手,握緊自己手中的短刀,警惕地看著伺機而動的雲闌衫,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露出一點破綻,就會將性命送在雲闌衫的手裡。
張進九見兩人都站著不動,問季長醉道:「他們兩個怎麼還不出手,他們在等著什麼?」
季長醉低聲道:「生死相搏,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只要一招不慎,就會送掉性命。我猜他們都在尋找一個絕佳的出手時機,等到那個時機一到,他們就會作搏命的死鬥了。」
季長醉一邊說,一邊儘力平息自己體內的血氣,使得他體內的毒素盡量慢一點地蔓延,因為他知道無論到最後雲闌衫和魯遷能兩人之中是誰活了下來,他和張進九的處境都是十分的危險,所以他必須給自己留出一個可以保全性命的機會。
這時天地間的時間彷彿已經停滯了,燒臘店中變得無比的寂靜,季長醉和張進九看著即將進行一場死斗的魯遷能和雲闌衫,等待著他們來打破這片死一般的寂靜。
這樣的寂靜足足持續了一柱香的功夫,一柱香的功夫過後,魯遷能終於沒能繼續沉住氣,率先對雲闌衫出手了。
魯遷能怒吼一聲,閃電般閃到了雲闌衫身側,對準她的心口要害一連轟出了三拳。
季長醉看魯遷能出拳如此迅速,心知他這些年的武功來非但沒有荒廢,還精進了許多,他知道如果魯遷能這三拳如果能夠實打實地轟在雲闌衫的身上,是可以將雲闌衫給轟成稀碎的。
雲闌衫此時面對著魯遷能轟來的這三拳,並沒有閃身躲避,反而是一連揮出了三掌,以自己的掌力來對付魯遷能的拳力。
拳掌相碰之後,發出了三聲爆裂般的響動,兩人都各自向後退了一步,都沒有佔得什麼便宜。
「好掌法!」魯遷能讚歎道,「想不到你不但暗殺手法厲害,手掌上的功夫也如此了得,看來我以前和你共事的時候,你對我隱藏的可真夠深的。」
季長醉也心道:「真想不到她那一雙如玉的美手,居然可以發出這麼大的力量來,能與魯遷能的鐵拳打得不分上下。」
雲闌衫笑道:「魯兄過獎了,不過你很快就會明白你誇我誇的並不是時候。」
魯遷能道:「為什麼不是時候?難道你終於想明白了,想要就此與我罷手了不成?」
雲闌衫冷笑道:「那可不是,是所有逼我使出隱藏起來的實力的人,最後都會死在我的手上!」
她說的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整個人的身子就如同鬼影一般朝魯遷能急掠了過去。
她的身法實在太快,魯遷能根本就不能預測她會從哪一個地方攻過來,便飛身退至牆邊,背靠著堅實的牆壁,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季長醉見魯遷能退在了牆邊,對張進九道:「魯遷能是必死無疑的了。」
張進九道:「為什麼?」
季長醉道:「死斗講究氣勢,像他這樣只知道一味地逃避雲闌衫的攻勢,一味地防守,遲早會暴露出破綻。雲闌衫只需要抓住他的破綻,就可以很輕易地置他於死地了。」
果不其然,季長醉說的話還沒有落音,雲闌衫已經發現魯遷能露出了一個致命的破綻,飛身掠至他的面前,抬手虛晃一刺,騙得他刺出短刀,然後如毒蛇亮出自己的毒牙一般亮出了她的奪命墨雲針,將針刺進了魯遷能的左肩。
魯遷能受了這一刺,狂性大發,猛地朝雲闌衫拍打出了一拳,但云闌衫卻拔出了奪命墨雲針,一擊即退,魯遷能這一拳雖然兇猛,可惜只打中了一片空氣。
季長醉見魯遷能已經被奪命墨雲針給刺中了肩頭,對張進九道:「奪命墨雲針淬有劇毒,沾之者絕對活不過半個時辰,會受盡劇毒的折磨而死。」
「這毒有這樣厲害?」
張進九話還沒有說完,魯遷能已經慘叫了一聲,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手裡的短刀脫手而出,飛出了好幾丈遠。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左肩已經腫起了一尺高的腫塊,變得又黑又紫,其中還脹滿了又臭又污濁的血水。
雲闌衫看了魯遷能一眼,道:「我其實並不想殺你,但是主子要殺你,我除了殺你之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望你到了陰間之後,不要找我的麻煩。」
魯遷能用盡全力抬起頭,看向雲闌衫手裡的奪命墨雲針,道:「你的針……你的針!」
雲闌衫道:「你放心地去死好了,中了我的針,就算是天下的上仙,也只有被毒死的份。」
魯遷能聽了這話,變得絕望起來,看著自己的越來越腫脹的左肩,覺得痛苦無比,好像連自己靈魂都痛得要裂開了一樣。
他對雲闌衫道:「你我共事一場,我知道你……你是一個好心人,你行行好,給我一個痛快吧,我到死也會感激你的。」
雲闌衫將那柄短刀踢到了魯遷能的面前,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沒有見到季長醉,也不至於會死得這樣慘。」
魯遷能掙扎著撿起了短刀,對雲闌衫道:「多謝,多謝你給了我一個痛快!」
他用盡身上殘餘的全部力氣,將短刀扎進了自己的喉嚨,從喉嚨里濺射出來了大量黑紅的鮮血,這些鮮血就如同陰溝里的髒水一般臭不可聞。
季長醉看魯遷能死得如此悲慘,道:「都說奪命墨雲針的毒是武林中最毒的東西,中了這毒的人都只想死得越早越好,今天看來這話是毫不誇張的。」
雲闌衫收起奪命墨雲針,對季長醉道:「我這針毒雖然確實很毒,但要是論起殺人的能力,還是季大俠的孤鴻劍更勝一籌。」
季長醉道:「不敢當,我現在體內沒有一絲內力,在你面前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隨你處置了。還請你如果要殺我,不要用你的奪命墨雲針,用我的孤鴻劍給我一個痛快的吧。」
雲闌衫走到季長醉面前,道:「我並沒有說過我要殺你。」
季長醉道:「你不殺我,難道是來救我的嗎?」
雲闌衫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我的主子要我來救你。」
季長醉問道:「你的主子誰?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當你的主子?」
「這無可奉告,你待會兒去和我見了主子,自然就會知道了。」
雲闌衫說著,取出了一個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了一粒烏黑的小藥丸,將藥丸扔給了季長醉,道:「這是你解喝的酒裡面的毒的解藥,服下解藥,解完毒之後,就隨我去見主子。」
季長醉接過那小藥丸,毫不遲疑就將那藥丸給吞進了肚子里,因為他知道自己反正已經中了毒,就算這藥丸是毒藥,最多也不過就是毒上加毒,死得快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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