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李熙堯送別季長醉,章子丘巧遇張進九(下)
李熙堯對雲闌衫說完之後,命八十萬將士回營休息,做好隨時強過龍淵,直取應天的準備。
八十萬將士有序退往營帳的時候,李熙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喊住了準備離開的雲闌衫。
雲闌衫回身行禮道:「主子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李熙堯道:「朕聽你先前與朕說過,幫助季長醉查明真相的,是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神探』的張進九,對不對?」
雲闌衫點了點頭,道:「正是張進九。」
李熙堯道:「去殺了這個張進九,把他的頭拿來見朕。如果不是張進九多管閑事,朕的計劃也不會出現這樣多的紕漏,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雲闌衫道:「闌衫明白了,闌衫這就帶著老六和老七前去為主子摘下張進九的頭來。」
李熙堯道:「把老五也帶過去,朕要你們把事情做的乾淨利落,一點意外也不能出。」
雲闌衫道:「是,闌衫以自己的性命向主子擔保,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將張進九的人頭送呈到主子的面前。」
李熙堯道:「去辦吧,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
「是,闌衫告退了。」
雲闌衫縱身閃進夜色之中,喚來了三個身形消瘦的人,與她一起尋找張進九去了。
此時的張進九還不明白自己已經是雲闌衫等人的追殺目標了,他正在離應天不遠的一處地方獨自喝著酒,絲毫不知道有一股致命的危險正在飛速朝他靠近。
「小二,沒酒了,快上酒來!」
張進九將手中空無滴酒的酒壺砸在了桌子上,向著店小二吆喝,在他的面前已經擺了十幾隻空酒壺了。
店小二端了一盤切好了的熟牛肉過來,對張進九道:「客官,你已經喝了太多的酒了,吃吃菜算了吧。」
張進九將一錠五十兩的白銀砸在了桌子上,頂著通紅的鼻子,很不耐煩地道:「你廢什麼話!我有銀子,我要你上酒來,你就上酒來便行了,廢個什麼話?快,給我上一壇好酒來,用酒壺喝著不過癮!」
店小二看著桌上的那一錠銀子,賠笑道:「客官你稍等,小的這就給您送酒來。」
店小二端起那盤熟牛肉就要走,張進九忽然喊住他:「等會兒,你給我站住!」
「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店小二笑著看向張進九,只見他的鼻子和臉都因為酗酒而變得和傍晚的夕陽一樣紅,以為他是要開始發酒瘋了。
張進九用手裡的筷子敲著桌面,道:「把你手裡端著的菜給我留下,只喝酒不吃菜,總感覺少了一點什麼東西,不能盡興。」
店小二見張進九原來並沒有發酒瘋,只是要他把熟牛肉留下來而已,便將盛著熟牛肉的盤子放在了桌面上,笑道:「客官請慢用,小的去給客官送酒來。」
張進九這時又道:「慢著,再炒一盤鴨腸給我送過來,記住一定要用嫩姜炒,要是用的不是嫩姜,小心我拆了你們的店!」
「是,是,小的這就告訴掌勺的廚子,讓他用我們這裡最嫩的姜給客官您炒一盤鴨腸。」
店小二走進廚房,心道:「想不到這酒鬼還挺講究,不過他有銀子,想怎麼講究也是可以的,我只管照著他的吩咐辦就是了,說不定還可以撈著一點小費。」
過不多時,用嫩姜炒的鴨腸和一壇陳釀就都送上來了。
店小二道:「酒和菜都已經送上來了,客官您請慢用,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的便是。」
張進九點了點頭,道:「去去去,有事我自然會喊你過來,你現在趕快給我走開一些,不要打擾我喝酒。」
店小二笑著走開了之後,張進九吃了一塊鴨腸,覺得還差點意思,但想到這裡畢竟是小店,也就只能將就將就了。
「唉,也不知道季長醉那不知好歹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他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去見那雲闌衫的主子,死了也是活該,不關我的事。」
張進九抱著罈子喝酒,想到季長醉的事,覺得酒都很沒有味道。
這時忽然有一個滿身塵土,身上有些臭味,衣衫上破了幾個大洞,手裡拿著一把髒兮兮的長劍的人走進了店裡,店小二看了那人一眼,對他皺眉道:「客官要來點什麼?」
「先給我打一盆熱水來洗把臉,我有好幾天沒有洗過了,難受的很。」
那個人坐在鄰近張進九的一張空桌上,滿臉的疲憊,好像是有好幾天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過了。
張進九聞到了那人身上的臭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洗什麼洗!這裡是喝酒吃飯的地方,又不是澡堂,你臭的和豬圈裡的懶豬一樣,給我滾出去!別在待在這裡,免得掃了我的酒興!」
那人顯然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好打發的主,也拍著桌子對張進九叫道:「你說什麼呢!這家店難道是你開的不成?」
張進九將筷子往桌面上一插,筷子陷進了桌面半寸,對那人道:「這家店不是我開的,但你身上太臭,掃了我的酒興,識相的就快給我滾出去!」
那人眼疾手快,拿過兩根筷子,往桌面上一插,把兩根筷子都穩穩地插在了桌面上。
「這樣的雕蟲小技,你以為可以唬得住誰?」
那人把手裡拿著的長劍摔在了桌面上,看著張進九大喊。
張進九心看著那人的樣子和那人的劍,心道:「看來這個人還有一點本事,我要是為了這點小事就和他大打出手,那也有些太不值當了,暫時忍他一忍算了,要是他不識抬舉,再與我鬧,我再和他打上一場也不遲。畢竟我張進九雖然武藝不精,但是也並不是一個怕惹上事端的人,他要是敢惹惱了我,我拚死也要從他的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懶得和你說這許多,浪費我喝酒的時間!」
張進九面向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又接著道:「快把他給我弄遠一些,不然看得我糟心。」
店小二也怕他們兩個人打起來會打壞店裡的東西,便忙對那人道:「客官,小店裡面有熱水,你隨小的去洗一洗吧。」
那人也沒有真的要和張進九過不去的意思,拿起套在劍鞘里的長劍,對店小二道:「帶我去。」
「客官請和我來。」
店小二帶那人取了一大桶熱水,那人見熱水很多,便順勢還洗了個澡,將身上這幾天染上的塵土都給洗乾淨了。
那人洗去面上的塵土之後,便露出了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龐出來,而這張臉龐,正是屬於章子丘的。
章子丘自從那日從煊赫門出來之後,便與季長醉失去了聯繫,他原本想在煊赫門前等著季長醉出來,和他一起行事,卻沒有想到煊赫門前的守軍根本就不許他在門前稍作停留,直接把他給趕出去了。
他沒有法子,於是便只能和一眾江湖人士一起離開,但是章古郎卻不能容他,把他給趕走了。
同行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章子丘是章古郎的兒子,很不解章古郎的做法,問他為什麼這樣不顧父子之情,要將章子丘趕走。
章古郎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說了「孽種」這兩個字,就憤然大步往嵐崗派的方向趕去了。
章子丘因此只能一個人獨行,然而他身子既沒有銀子,又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便圍著應天城走了幾天,看能不能找機會進得城去,去和季長醉碰面。
只可惜應天城的守衛實在嚴密,章子丘始終找不到進應天的機會,在飢腸轆轆,勞累非常之後,只能就此作罷,離開了應天。
他離開了應天之後,便來到了這家小店,他想著這樣的小店,他雖然身上沒帶銀子,但憑他手上拿著的劍,再把口氣放的粗一些,應該是可以吃上一頓霸王餐的。
誰知道他一進店之後,就差點和張進九打了起來,不過好在張進九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他便還得以好好地洗了一個澡。
而店小二見了洗完澡之後的章子丘,對他笑道:「原來客官還是一個少年俊傑,先前小的還真的沒有看出來。」
章子丘笑道:「我先前是因為在外頭奔波了幾天,弄得一身的塵土,所以你便看不出來。」
店小二道:「那是那是,不知客官在外頭奔波是在忙些什麼?」
章子丘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現在餓極了,你快把你們店裡的好菜弄幾樣來給我墊墊肚子。」
店小二笑道:「那就請客官在外面找一張空桌稍坐一會兒,小的馬上就把菜給客官送上來。」
店小二說完,又對章子丘小聲說道:「客官,您最好坐的離外面那個客官稍遠一些,免得到時惹的您吃菜吃的不愉快。」
章子丘道:「你放心吧,這一點我懂得,我不會給你們店裡找麻煩的。」
店小二道:「那小的就多謝客官了。」
章子丘走到外面,果然找了一張和張進九離得比較遠的空桌坐了下來。
張進九看章子丘主動坐遠了去,心道:「看來這小子還懂一點事。」
他看清章子丘的相貌,又心道:「這小子原來長的也還不賴,先前我還真是沒有看出來。」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端了六樣剛剛出鍋的菜放在了章子丘的桌上,道:「這些菜都是剛剛炒出來的,客官還要不要酒?」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會叫你的。」
章子丘見這些菜里有雞有魚,聞到久違的香氣,顧不得喝酒了,直接用手扯下了一隻雞腿,放在嘴裡大嚼了起來。
張進九看了眼章子丘的吃相,心道:「我原以為我的吃相已經夠難看的了,沒想到和這小子的吃相比起來,我的吃相還是算得上斯文的。」
章子丘風捲殘雲般將眼前的六個菜一掃而光,只留下了六隻空盤子,打了一個飽嗝,對店小二喊道:「給我倒一碗涼白水來。」
店小二給章子丘端來一碗涼白水,看了眼桌上的空盤子,道:「客官還不要再點上幾個菜?」
章子丘喝完水,將碗放在桌角,擦了擦嘴,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店小二見章子丘沒有要加菜的意思了,便與他道:「這一桌菜加起來,一共是一兩一錢銀子,客官您是第一次來,我們掌柜的說收您一兩銀子就行了。」
章子丘沒有錢,在身上摸了摸,故作聲勢道:「我今天來的匆忙,身上沒有帶銀子,下回再來補上。」
店小二遇到很多這樣的情況,對章子丘道:「沒帶不要緊,還請客官將住處告訴小的,小的自行去取,就不用勞煩客官送過來了。」
章子丘感到有些為難了,道:「我……我住的地方遠得很,不在這附近,還是我下次來的時候再付這一兩銀子吧。」
店小二看出章子丘是想吃霸王餐了,對他道:「客官這樣說,難道是想吃我們店裡的白食不成?」
章子丘抓起劍,道:「誰說我要吃白食了,我只是沒有帶錢而已,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是大人物的徒弟,怎麼會白吃你們店裡的東西?」
店小二道:「哦?不知道客官所說的那個大人物是誰?」
章子丘輕咳了一聲,道:「當過相國和並肩王的季長醉季大俠,你應該聽說過吧?」
店小二吃了一驚,畢竟在應天周圍,季長醉的名號還算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客官真的是季……」
店小二正要問章子丘是不是真的是季長醉的徒弟,張進九忽然就閃了過來,一把揪住章子丘的衣領,問道:「季長醉真的是你小子的師父?」
章子丘被張進九嚇了一跳,道:「是……是啊,他就是我的師父,你有什麼事嗎?」
張進九帶著幾分醉意,又道:「我和季長醉待過一會兒,怎麼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還有一個徒弟?」
章子丘很想知道季長醉此刻的行蹤,大喜道:「你和我師父待過一會兒?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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