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湖邊[2]

「人生就是一個過程，無論是面對考試，還是任何其他事，都是會或多或少有些煎熬的過程呢。即便做教師怎樣呢，監考他人，一樣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在學校領導面前，就像學生在老師面前，沒有什麼說話權，自尊和自主不可能完全得到滿足呢。我有我的煩惱，你有你的煩惱……」

「嗯。」他的手拖著腦袋，好像在靜靜沉思，或反思，「也許，我沒有用十分的心思在學習上吧，我應該更努力些，或許下次考試，就不會這樣糟糕透頂了，那樣的話，你也會開心些，唉……」

「你們宿舍晚上熄了燈后還在說話是不是，聽說講到很晚，這樣當然會影響休息和學習。你會跟他們一起講什麼呢，有關於我的嗎……」我出其不意地問他這個。

「呃，會啊。這很平常，我們也需要業餘生活嘛，不可能24小時，都是付出給學習或考試，是不是！我們會議論每個教師……呵呵，學生有學生的精神信奉，老師有老師的精神信奉，所以，這種議論多是不好的。不過，我絕不會在背後說什麼不利於你的話，你放心好了……至於其他人，如果說對你不利的話，我要麼不再理睬他，要麼會對他不客氣的……」

他這種信誓旦旦的保護的口氣，又讓我忍不住想笑。(手打吧www.shouda8.com首發)難怪他會想去做班長，也許潛意識裡，並不是個軟弱的男孩子，還是很想證明自己的。

「你在想什麼呢？還在苦惱？」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我又問。

「我在想你要是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像婚紗的那種，如同新娘一樣在湖邊行走，會是什麼樣子……」

這時空氣中開始飄著一點點詩意的氣息，在我和他之間。

「哼，湖邊的新娘，這是再別康橋中的意象，你倒是會運用呢……」我望著湖面也想象穿著婚紗的女人，在湖邊走的曼妙樣子。

「我還沒學這首詩呢，你忘了！還是老師呢，連講過什麼樣的課文都忘記了，卻要我們學生在考試時一五一十都記住……愛！」他貌似為自己抱不平，繼續笑著說，「然後，湖水裡的魚看到你，高興地不顧生死，從水中跳到岸上來，落到你的身前，說……」

「說什麼？沉魚落雁？」我撫弄了一下被微風吹亂的頭髮。

「嘿！俗套耶！我真不明白，你們老師總是喜歡點學生起來回答問題，嘲笑他們回答得毫無新意，可是，如果學生反過來問老師呢……所以，做學生很慘！」他又頗有意趣地繼續他的假想，「呃，魚兒它會說，哦，你的衣服太長了，掉在水裡，會污染水資源的……或者說，我剛剛已經親吻了你的腳，向你求過婚，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呵，想象力可真是豐富啊。」很多微風揚起雜草飄在我臉上，硌得很癢，「所以，魚兒也有love……」我又說，「我在它眼裡，一會兒是惡魔，一會兒是天使，這就像老師在學生中的形象嘛？」

「你在我眼裡，既是老師，也是朋友……會關心我的老師，能理解我的朋友。所以，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是我到學校以來，最快樂的事！真的，不騙你！」

「嗯。能得到你這樣一個學生很支持我，我也感到很開心，很快樂呢！如今，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大多惡化，彼此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我不相信，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學生對我是真心的尊重呢，他們是很喜歡嘲笑和諷刺教師的。其實，教師也是普通人，渴望理解和支持！」

「那就不用管別人怎麼看你，做好自己的事，無愧於心就夠了。有人說我和你走得太近，我也不在意，我們又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我們只是兩個普通人的交往，難道老師和學生就不能走得很近，在一起聊天，暢談人生嘛。那些活在別人眼裡的人才不會明白，屈原追求的是什麼呢……」

「你明白？」我驚訝地望著他。

「嗯。你上課時反覆說了嘛，他的赤子之心，也就是心中最簡單純粹而且光明的理想……他一生，有這就夠了，不管別人。」

我露出笑容，「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比我想得還要聰明……」